羣山巍峨,湖林聳立。
彎曲的犄角崖後,一片廢墟出現,斷壁殘垣,碎磚殘瓦,被歲月的力量沖刷,沒了光輝,青草叢生的青石板上,滿是兵器與打鬥的痕跡,裂痕密佈的牆角,堆有折斷的戟,破碎的劍,破裂的刀等等。
金磚玉瓦,在風中蝕化,破破碎碎,殘缺不全,那龐大的廢墟羣,卻恢弘霸氣,即便已經老舊,已經被時光淘汰,但是隱隱間還可以看到宮殿樓宇的金碧輝煌,雕樑畫棟的繁華景象。
遠方傳來轟隆的打鬥之聲,波及到那些殘破不堪,有些天花板都已經塌下的殿宇,一片片危牆倒塌,塵沙飛揚,帶有一股被歲月腐朽的氣息。
一男一女循聲而至,看到兩道身影在半空中相撞,靈力餘波滾滾而來,震得羣宮破碎,青石龜裂。
裂天小銀王面容神俊,劍眉如鋒,神采英拔,極具氣魄,一拳一掌之間,天地都要撼動,力量極爲強大,一道道銀色的掌印,如同大山壓下,氣勢宏偉,神通不凡。
而他的對面,拿着生鏽柴刀的柴扉滿臉笑意,根本不懼怕裂天小銀王之名,他揮舞那把大砍刀,無論面對什麼招式都一一砍去,就連在遠處觀望的兩人都覺得面對這樣的對手很是無奈。
一道金銀大印轟隆降下,一道道金牆崩塌,靈力波動四處溢散,漫天的光華飛舞,一聲轟隆巨響,一座座殘破的大殿搖搖晃晃,就欲塌陷,大地出現一個巨大的坑洞。
柴扉眼皮一跳,嘴上卻是不饒人,“小淫王,你也不過如此,本大爺還沒有使出全力呢。”
“刀蠻子,不過只會使嘴皮子,連我的神通都不敢接,何來纏我。”裂天小銀王咬牙,這刀蠻子實
在太過可惡,他使出的神通,能接下的一刀砍掉,不能接的卻都躲開,不過對方的那把刀着實邪門,有一定手段。
“小淫王胡說,本大爺神威蓋世,不管你什麼神通通通一刀砍掉,明明是你太弱小了,不值得我全力出手。”柴扉一副義正言辭的樣子,指着對方說事。
裂天小銀王狠狠盯着他,就連羽聰也拍拍額頭,聽他這麼說就明白定是他自己賴皮,還怪別人弱小,雨芷柔輕笑,顯然也被這拿着柴刀的少年逗樂。
裂天小銀王冷哼一聲,化爲一道銀光飛入廢墟深處,不再浪費時間與他糾纏,他雖自傲卻不自負,就算三人亦不懼,但是他不想在這裡瞎耗,特別是這裡還有一個耍賴的。
“兄弟,怎麼每次遇到你,你身邊都跟着一些漂亮得不像話的姑娘。”柴扉摩擦雙手,訕訕笑到,忽然成爲一個笑容憨厚的少年,他身後揹着一把生鏽漆黑的大砍刀,這樣子實在是搞笑。
羽聰一愣,不知道如何接話,雨芷柔看着他,纖手遮臉笑起來,盡是女子嫵媚的姿態,羽聰悶聲,看着她的那無比誘人的笑容,自己忽然有一種在女子面前偷腥的奇怪感覺。
看着羽聰黑下臉,柴扉內心暗叫一聲不好,表面卻笑得更憨厚老實,“呵呵,你們慢聊,我就先走一步了。”說着就轉身遁走,他以爲羽聰還在計較上一次他對他出手,故不敢停留。
這片宮殿廢墟的地勢極爲龐大,裡邊還有密林,一些空闊的地上,高大的樹木遮籠天空,粗大的樹根紮在牆裡,宮殿裡。還有江河橫布,不過有一些河流已經乾枯,只剩下空蕩蕩的河牀。
廢墟遺蹟裡邊的一切都開始風化,被濃郁的靈力消蝕,看不出曾經留下的痕跡,故也找不到什麼關於廢墟的線索。
黑夜漸漸籠罩,不見月的影子,星漢卻無比燦爛,靈境之中星光飄灑,一道又一道光輝轉動,這裡的夜,並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景象。
兩人採摘了一些可以食用的靈果,在廢墟的空地上架起火堆,靈境的夜四處有光芒閃爍,虛無幻麗,就算升火,火光在漫天星光之中也不算耀眼,引來兇獸的機率不大。
雨芷柔坐在一顆倒下的木樁上,一雙玉腿在桃花裙下併攏曲向一邊,安靜出塵,靈彩媚人,她的美麗與周圍星光縹緲的景象融爲一體,極爲動人。
她的身後是一條河流,河水清澈,水面倒映着璀璨星河,和漫天飛舞的靈光,還有她美麗的背影。
女子小口地吃着紅彤彤的靈果,優雅不失體態,少年在她身旁坐在地上,後背靠着樹樁,用樹枝弄着火堆。
少年很難想象,蕭山的聖女,竟然也有如此煙塵的一面,會陪他坐在荒郊野外吃着野果,夜裡望着漫天星辰烤着火堆,她的美麗依舊沒有改變,依舊容顏絕世,風華絕代,反而更增添一分真實的美。
她是紅塵的仙子。
九霄瓊瑤,玉神有名,她又是九天的仙女,仙姿飄然,她不輸於任何女子。
女子潔白如玉的纖手捻着一條雪白芳香的蠶絲手絹,輕輕擦拭着一枚靈果上的水珠,姿態萬千。
“你有沒有想過以後自己會做什麼?”少年悠然問道,也許是無聊,也許是星空太明朗,也許是夜太閃亮,也許是身邊多了一個人,總歸有一種原因讓他這樣問。
女子星眸流轉,秋水盪漾,嘴角揚起一個小小的弧度,蕭山的聖女,總是以笑對人,似乎今晚的笑容,更加的溫柔美麗。
“我呀,沒有什麼偉大的理想。”
少年一愣,很難相信這是在世人眼中不在凡塵,高高在上的蕭峰聖女所說的話,每次跟她相遇,都能看到她的另一面,更深的一面,少年不知道這是否是該慶幸的事情。
少年忽然釋然一笑,“我也沒有什麼遠大的夢想。”
女子輕輕嗯一聲,夢裡的味道很甜美,如蜜糖灌溉,如瓊漿傾覆,侵入心扉,卻朦朦朧朧,連語言都是美的,夜風吹動她額頭前的秀髮,隨着星光舞動。
少年愣愣遙望前方的星空,身旁花兒飄香處伸來一隻葇夷,提上一枚熟的通紅的靈果,靈果上的水珠已經被擦乾。
看着這隻完美無瑕的洋蔥玉手,少年定神了許久。
女子拿出一隻玉蕭,櫻桃紅脣輕輕抵在蕭口上,優美的旋律在星河燦爛的夜空中悠揚飄蕩,一隻只藍色的幻蝶翩翩飛舞,融入璀璨夜色中,這種音調,這種符律,理應天上有。
玉神藍蝶,今晚似乎只爲一人吹響,只爲一人綻放。
那個孤孑的美麗身影,似乎找到了一個可以屬於兩個人的夢,可以編制下去的幻境,真真假假的夢,即便虛影昭昭,迷惑重重,但是也會有藉慰吧。
天穹星辰閃爍,夜下藍蝶飛舞,女子與少年的身影,一高一低,倒映在星光縹緲的江河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