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經過漫長的練習之後,海峨嶸已經可以匯詞成句:“我……在哪?這……有……說中文……的嗎?”
簡單的幾個單詞,幾乎耗費掉海峨嶸所有的心神,他感覺不到自己的肺,所以也不能喘息。如果這時要問海峨嶸這輩子幹過的最累的事是什麼,他一定會毫不猶豫把說話列在首位。
不過海峨嶸語速雖慢,聲音也沙啞模糊,但還是有人聽懂了。海峨嶸聽得出,因爲他的兩句話,周圍的人一陣興奮和忙亂。已經有人招呼着去尋找會中文的人。暗道自己的力氣沒有白費,海峨嶸只求他們找來的人漢語能好點。
果不其然,不多時,海峨嶸耳邊響起了一個女聲,用的正是標準漢語:“你能聽得見嗎?”
過了這麼久,終於有能聽得懂的話了,海峨嶸非常高興,要不是臉上僵硬的像化不開的石頭,他覺得自己臉上一定會掛滿喜悅的表情。
拉扯嗓音艱難的彷彿把兩張用膠水粘在一起的紙撕開,海峨嶸嘶啞着迴應道:“我能聽見,這是哪裡?”
女聲沒有回答海峨嶸的問題,而是用英語去和其他的聲音進行交流。
海峨嶸急盼着有人能給他回答,鍥而不捨的問道:“喂,你們是不是黑市的人?莫不知呢?叫他過來!”
現在如果問海峨嶸比說話還累的是什麼,他一定有了答案,那就是……一直說話。爲了把這兩句說完,海峨嶸差點以爲自己又要回到黑暗空間去了,因爲說話累的。
似是商量了一陣,女聲又轉回來跟海峨嶸說:“你好,我是超能力人類研究所的楊曉梅博士,這裡是超能力新人類聯盟的研究所,不是你所說的黑市,這裡也沒有叫莫不知的人,如果你想見他,我可以找人幫你問問。這段時間你正在接受託爾博士的治療及……研究。現在我們都有個問題,你知道自己是如何在沒有心跳,血液不流動的情況下存活了一個月的嗎?”
“一個月!”聽到這個數字,海峨嶸腦袋一蒙,他沒想到自己居然昏迷了這麼長時間。純意識狀態下感覺不清時間的流失,但是也就覺得是睡了幾覺而已。
海峨嶸半晌沒有反應過來,那個叫楊曉梅的女博士在他耳邊再度呼喚:“你還能聽得見嗎?”
女博士的問題他一下就想到了,對於沒有心跳依然存活,海峨嶸知道一定是自己重傷狀態下會激發的殭屍模式。但是周圍是陌生的環境,陌生的組織。他又看不清周圍的情況,所以不願輕信任何人。他僅僅回答道:“把莫不知找來,他不在,我不會回答任何問題。”
海峨嶸唯一想到的可能性就是自己被莫不知抓了起來,他現在非常需要知道莫不知到底有什麼意圖,還有方麗、尹慧安、寶寶他們是否安全。莫不知有沒有對他們進行報復。
女博士再度與其他聲音進行商討。這次她沒有再向海峨嶸提問題,而是取出什麼儀器對海峨嶸進行測試。
而海峨嶸屏氣凝神,一個月就這麼過去了,他也不在乎多等一會。他現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以聽力判斷周圍的環境,周圍的腳步聲雖然有些雜亂,但是可以聽出似乎有人走了出去。有自動門開合的聲音。
不多時看,海峨嶸又聽出有人進來,這時一個男聲響起:“我們的喪屍說話了,哈哈,搞不清自己在哪裡嗎?海峨嶸?”
有人知道他的名字,這點海峨嶸並沒有太過詫異,而耳邊的聲音聽起來比較年輕,雖然是標準的普通話,但是海峨嶸卻不記得在哪裡聽過。
依舊謹慎的迴應:“你是誰?這裡是哪?爲什麼來的不是莫不知。”
年輕的聲音說道:“剛纔楊博士沒跟你說嗎?這裡是新人類聯盟,超能力者的家園。我是傲世審判團的天行者埃爾文,把你帶到這裡來的人。至於你想見的莫不知,很可惜。他犯有重罪,現在被關押在一個特別的地方,估計你這輩子都見不到他了。”
“什麼,莫不知被關了?”年輕人說的輕鬆,但內容卻讓海峨嶸太過吃驚。那個僅用一個眼神就能將人控制的異能者莫不知,那個讓他被迫自戳雙目,然後把他傷成這樣的莫不知,居然被抓了!年輕人說的太過隨意,以至於海峨嶸完全不能相信。
顧不上越來越沙啞的喉嚨,海峨嶸堅持着說:“你們編造出這些是想套我的話嗎?我根本沒聽說過這個組織,我也沒什麼能告訴你們的!”
相對於海峨嶸的硬氣,埃爾文倒是不怎麼在意,海峨嶸有這樣的表現,也似乎在他的預料之內:“你不用太緊張,事實上除了你身體的秘密,我們可以說對你瞭如指掌,根本不用套話。你想讓我念一下嗎?”
埃爾文這麼說,海峨嶸反倒比較好奇這些人對他了解多少:“念……”
“好吧,你看我說的對不對。你叫海峨嶸,今年24歲,是中國S大學在校大四學生。”
“這些很容易就能調查到。”對於他們知道這些基本信息,海峨嶸並沒有太過意外。
埃爾文沒有介意海峨嶸的打斷,他繼續說道:“你兩年前因體內能量波動於異於常人而被獵頭懷疑爲覺醒的超能力者,但經過研究和監視,組織撤銷了對你的懷疑,作出了普通人的認定。不過現在看來,那次研究非常失誤啊,於是你成爲了一條漏網之魚。不過一個多月前,你體內的超能再度覺醒,這似乎成爲了你的轉折點。首先是你不甘於做一個普通人,運用超能力,三天之內連續殘殺S市美麗會82人,其中還包括一名超能者。不過事後你巧妙隱藏,把整個事件僞裝成了幫派火拼,基本沒有證據顯示你和這件事的關聯。美麗會事件後十天,你又運用超能力搶奪黑市組織的商品,結果被莫不知追殺。事情暴露後又孤身犯險,被打成重傷,變成現在的樣子,然後就是我們抓捕莫不知的過程中,發現了你,然後把你帶到了這裡。怎麼樣?我說的夠詳細嗎?或者你還想做什麼補充?”
海峨嶸越聽越心驚,那些應該只有他和寶寶知道的事,在這裡居然被記錄在案,而且詳細的難以置信,消滅美麗會之時他都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人,這個埃爾文卻能精確的說出是82個。不過最讓海峨嶸心驚的是埃爾文提到了一件事,讓他瞬間明白自己的所在,沒想到他居然來到了這個應該極力迴避的地方,這個據說在25歲會將他殺死的組織……
“兩年前……這裡是TGOZN!”震驚狀態下,海峨嶸說出了這個名字。寶寶從一開始就告訴過他的,對全球超能力者進行管制的組織的名字。
聽到海峨嶸脫口而出的字母,埃爾文臉上露出了饒有興趣的表情:“哦?有意思,你不知道新人類聯盟,但卻知道TGOZN這個對外的名稱。而且兩年前的事你似乎也知道?按理來說初步覺醒的超能力者都會被催眠,不會留有記憶。難道你在覺醒後有接觸過別的超能力者嗎?是什麼人會找上你呢?看樣子對你的調查還不夠完整,是不是應該再讓人細查一下。”
“跟我相關的人怎麼樣了?”自覺失言,又被揭了老底,海峨嶸不禁有些擔心後怕。如果TGOZN對他了解的這麼清楚,那麼寶寶的行蹤很可能也已經暴露了。他現在十分擔心,已經過去一個月,不知道寶寶過的如何,方麗和尹慧安是否安好。
周圍不斷的有人在用英語交流,海峨嶸聽不懂,他現在很後悔沒多學習學習聽力。而由於身體完全沒有知覺,所以雖然聽到有很多操作儀器的聲音,海峨嶸也不知道他們對自己做了什麼。
只有埃爾文在淡淡的跟海峨嶸交流:“你是說你救過的那兩個小妞嗎?這我可不知道,因爲她們是原始人,不在我們的調查範圍之內。”
海峨嶸暗自鬆了一口氣,這個埃爾文並沒有提到寶寶,應該是還不知道寶寶的事。但是他還不能放心,爲了彌補自己剛纔脫口的事,他趕緊轉移話題道:“你們……怎麼會對我瞭解的那麼清楚,難道一直在監視我嗎?”
面對海峨嶸的提問,埃爾文回答的特別有耐心:“看來,你雖然知道聯盟的名字,卻對這裡的運作還不是很瞭解。現在你已經被認定爲超能力者,也有權利知道這些。我就來給你解釋一下吧。超能力新人類聯盟,也就是TGOZN,對全世界的超能力者進行研究、管制。防止一些過激的超能力者作出破壞和平的事,就像莫不知那樣,你懂得。
而聯盟中有專門的獵頭組,通過收集情報和能量感應,在全世界範圍內搜尋剛覺醒的超能力者。如有發現,那麼獵頭者們便會展開一系列的行動。而第一步,就是隱蔽的帶走新覺醒的超能力者,對其進行採樣、測試。我們對初步覺醒的超能力者採取不告知的態度,進行監控調查,爲的是儘量不破壞他們的生活。然後在調查結束後,會視能力的作用與大小來決定是否將其拉入新人類聯盟。
在這裡我要講一下,聯盟會根據超能力者體內的能量波動,或超能力的效果對超能力者進行等級劃分。如果能力過於低微,低於2級,那麼我們就會任其生活在原始人,也就是普通人中間,讓他作爲稍強一些的普通人生活,我們完全不干預。而2級以上的超能力者,由於其能力可能會對周圍的人產生危害,我們會把他帶到TGOZN來進行培訓,直到他們能掌控自己的超能力,並做到實時隱藏自己,不被大衆發現,那時我們會給他們選擇的權利,如果他們願意作爲普通人生活,我們也不會干預。當然最好的結果是留在新人類聯盟,成爲聯盟光榮的一份子。
不過還是有很多超能力者希望過普通人的生活,他們的很多朋友家人也都是普通人,於是他們離開了。聯盟雖然強大,但是要監視每一個超能力者也是做不到的。於是聯盟建立了一套審判機制,其中的關鍵便是傲世審判團和聯盟審判長。如果有超能力者在普通人之中顯露超能力或者對普通人造成了巨大危害,那麼傲世審判團便會出動,將其逮捕,再由審判長進行審判。
之所以會對你知道的這麼詳細,是因爲你來這的第一天,我們的審判官大人居然破例,親自來爲你進行審判。他的異能可以洞悉一個人過往的罪惡,所以你做過的事就全部暴露了。原本你這麼重的罪,是得和莫不知關在同一個地方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一向嚴厲的審判官居然放你一馬。不過由於你對普通人類危害極大,所以判你永遠不得離開這裡。並且要無償協助研究所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