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慧安淚眼婆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雖然線條硬朗的面具遮住了他的臉,但是尹慧安卻從海峨嶸抽搐的嘴角看出他忍的很辛苦。顫抖的伸出手,尹慧安想要摘下眼前男人的面具。
海峨嶸似是感到了尹慧安伸出的手,一把將其緊緊握住,他怕自己血肉模糊的雙眼嚇着尹慧安,這也就是海峨嶸戴面具的初衷。
“我沒事!”海峨嶸強撐着說道。其實雙目被戳劇痛到難以想象,冷酷氣質雖然能使海峨嶸漠視痛感,卻並不是消除。所以實際上還是相當於海峨嶸在默默忍受。
方麗看到尹慧安撲到了海峨嶸的懷裡,又看到海峨嶸面具上猙獰的兩行血流,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她生生的止住自己擁住海峨嶸的衝動,畢竟,這一切她有着很大的責任,畢竟,她纔是對海峨嶸誤會最深的那個人。只是,眼眶中的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她捂着自己的嘴,儘量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海峨嶸沒感覺到方麗的靠近,怕是出了什麼事情,趕忙向前伸出手虛晃:“方麗,你在哪?”
看到海峨嶸在這種情況下還在惦記着自己,感到了一陣感動涌上心頭,又是羞愧,又是甜蜜。終於最後一絲心防也被攻破,方麗快步走到海峨嶸的身邊,僅僅的抓住了眼前這個讓他惦念許久的男人的手,放在自己滿是淚痕滾燙的臉頰上。
“我在這裡,嗚嗚……”頓時,方麗已是泣不成聲,這時,她真的好像撲進海峨嶸寬闊溫暖的懷抱之中,彷彿那裡纔是心之居所,纔是唯一能讓她感到安全的港灣。
海峨嶸感到二人並沒有什麼大礙,這才初步放下心了。他知道,事情還遠沒有結束,二女尚未完全脫離危險,只有儘快離開這個地方纔是最好的選擇。
海峨嶸牢牢抓緊兩女,把她們湊到自己嘴邊,說:“你們聽好。方麗你帶着惠安走,出去立馬聯繫你家裡接你們。然後有多遠跑多遠。”
聽到海峨嶸讓她們先行離開,二女不由的擔心起來,海峨嶸爲了她們孤身闖入虎穴,爲救她們不惜戳瞎雙目,在這個時候,她們又怎麼忍心就這麼棄他而去。二女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嘴脣,皆是不願。
“海峨嶸你怎麼辦?讓我們逃,你卻自己送死嗎?”方麗亦是傷心,對海峨嶸卻用的痛斥的口吻。
“我哪也不去,嶸你看不見,我要陪你在一起!”尹慧安則是無視周遭的危險,現在眼中只有海峨嶸一人。
聽到二女這麼說,海峨嶸心裡也很是感動,但他知道,現在並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更何況自己現在雙目失明。全盛時期的自己都不一定能打得過莫不知,更何況實力大降之後的自己了。爲了讓二女先行離開,海峨嶸只有狠下心來,朝着二女大聲的呵斥道:“你們不用管我。我自有脫身之法。你們能跑掉我也就少兩個拖累!”
尹慧安緊緊的抱着海峨嶸說:“我不走,我要陪着你!”
海峨嶸有些無奈,尹慧安此時表現出的勇氣雖讓他感動,他卻不想在這個時候兒女情長。
而方麗不愧是黑道大佬之女,此時正顯示出她的果決。猛的抹了一把眼淚,方麗強提精神,伸手拉住尹慧安,說:“惠安,咱們走!海峨嶸說的沒錯,咱們留下只會拖累他!”
見方麗也這麼說,尹慧安纔不舍的把頭從海峨嶸懷中擡起來。
“你要發誓,你會活着回來!”哽咽着,尹慧安說出了她唯一的要求。
海峨嶸看着眼前因極度剋制自己的情緒而渾身顫抖的方麗,又看了看早已哭成淚人的尹慧安,似是堅定的說道:“相信我。”海峨嶸知道,這一戰,結果恐怕是凶多吉少,九死一生。不過爲了讓兩女放心,海峨嶸只能這麼說。他強提嘴角,露出一絲勉強的微笑,說:“放心,我命很硬的!你們一定要小心,安全了記得給我打電話。”
“我明白了!”方麗已經不再哭泣,她知道現在事態緊急,不能有過多猶豫,但是對於海峨嶸,她扔然有些事要確認一下。“海峨嶸,告訴我,那晚你受的傷都是真的嗎?你明明已經停止呼吸,是怎麼復活的?”
爲了讓方麗和尹慧安能快些離開,海峨嶸也不在隱瞞,簡短的解釋道:“因爲我有超能力!可以自愈!”
方麗盯着海峨嶸,似是在判斷他話的真假,很快她回過神來,說:“好的,我會帶惠安找到安全的藏身之處!你要堅持住!”
說罷,方麗直接拉着尹慧安離開,而尹慧安沒有過多的掙扎,只是不捨的回頭不斷望着海峨嶸。此時此景與上午方麗憤然拉着尹慧安離開時十分相似。只是相對彼時,人心感情局勢皆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莫不知也算是極有耐心,待方麗和尹慧安走出拍賣場,纔再度向海峨嶸發話:“小子,挺有女人緣的嘛,纏綿這麼久,不知我的作品陽光女神是否還讓你滿意?不過你放心,我也是個生意人,有自己的原則,賣出去的東西是不會收回的,陽光女神是你拿錢買的,那就是你的了。但是另一樣東西不該是你的東西你卻動了,模版的事原本不能就這麼輕易跟你算了,但是黑市是做生意的,和黑社會不一樣,大家講求誠信。只要你交出模版,並且說出幕後指使是誰,我可以考慮放你一馬,你看如何?”
莫不知的話並沒有讓海峨嶸放下心來,因爲他知道,之所以莫不知說出這樣的話,一是爲了麻痹自己,二是,從剛纔的話中,海峨嶸聽出,莫不知以爲自己背後還有主使者,他想要查清楚自己背後的力量。
正如海峨嶸所想,莫不知一直認爲敢動黑市的模版,必定有什麼大型組織在暗中動作,而在他調查途中出現的金碧賭場,正符合他的想法。所以莫不知纔在着急之下直接硬闖了金碧賭場的本家別墅。
但事實上,金碧賭場和這次搶劫事件不但毫無關係,甚至金碧賭場也是搶劫者主犯的受害者,被海峨嶸騙去高達三千萬。所以親自問過方重文後,莫不知才知道自己實際上是冤枉了個大好人,要知道金碧賭場在一場黑市拍賣會上就斥資上億,以前更是經常跟黑市有經濟往來。也有很多人就是因爲在金碧賭場輸光了錢纔去黑市進行無息貸款。
兩個組織原本關係還算密切,就因爲莫不知棋差一步,很可能鬧僵。但莫不知並不是就怕了金碧賭場方重文,這從他直接硬闖其宅就能看出來,他真正怕的是影響金碧賭場和黑市之間的生意。如果兩家真的鬧翻,那責任必將歸於他頭上,很可能讓他在黑市的位置不保。
這也就是爲什麼莫不知抓了方麗又放的這麼痛快,因爲他抓方麗只是想用來引出海峨嶸,並不是真的想對她怎樣。莫不知覺得方重文能坐到大佬的位置,必定是個識大體的人。自己和黑市並不是金碧賭場能動的起的,而且他也沒有對金碧賭場造成太大損害。所以方重文最好的做法就是把這件事擱置起來。但莫不知想的是,就算方重文真的有些怨言,大不了他事後去上門道個歉,或者直接催眠清洗他們的記憶。
原本以莫不知如此強大的異能,天下之間皆可去得。他之所以如此受制於黑市,完全是因爲他對黑市獨家掌握的一種資源大量需求。而想要獲得這種資源,必須對黑市做足夠的貢獻,擁有足夠高的地位。當然莫不知需要黑市,也因爲黑市給了他一個爲所欲爲的舞臺。
所以對於金碧賭場的態度,莫不知並不是太擔心,但是如果沒有找出真正的幕後指使,那可真是所謂賠了夫人又折兵。莫不知口風變軟,就是因爲現在他的催眠術起不了作用,必須從海峨嶸嘴裡套出話來。
海峨嶸並沒有回答莫不知的問題,他現在只關心方麗和尹慧安的安危,對於莫不知提出的條件,他完全沒有在意,只是冷冷的迴應道:“等她們兩個安全了,我就全部告訴你。”
“小子!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人我已經按你說的放了,你要是再不配合,可別怪我不客氣。你不要以爲我莫不知只會催眠,我有很多手段能讓你開口,只怕你到時候會後悔!”一邊說着,莫不知一邊朝着手下打眼色。
而離得海峨嶸最近的一個黑市打手,接到莫不知的暗示之後,輕手輕腳的向海峨嶸走了過去,一步,兩步....猛然,他對海峨嶸發動了攻擊,從背後狠狠的勒住他的脖子。看着自己的同伴得手,附近的人快步涌了上來,有抓手的,有抓腿的,有直接動**模版的。總之彷彿疊羅漢一般,在海峨嶸身上厚厚的疊上了一層人,甚至他的頭頂也不放過,將其裹成了一個人體肉繭。
“呵啊!”肉繭之中爆出一聲清嘯,與拍賣場外混沌的雷聲相呼應一般,震的在場之人耳膜轟鳴。接着人體肉繭仿若爆裂的火花,猛然炸開,海峨嶸在其中拳腳並用,將攀附在他身上之人全部擊飛。而且由於身法太快,海峨嶸的身影彷彿裂成多個。待身影重歸於一,他周遭三米之內已經再沒有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