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幽房內。
白洛水聽得葉涼的話語,柔心不由微微輕顫。
若不是葉涼纔剛剛病疾初愈,她真的要以爲,葉涼是已然從黑蘿那知道,她當衆宣佈爲其與守墓人定親的事了。
想及此,她琉璃般的清眸波瀾微起:“難道,這便是所謂的心有靈犀?”
其實,這便是她與葉涼的羈絆,那無論滄海桑田,容顏變遷,都抹不去、消不了的羈絆,那縱使元燼搗亂,葉擎天陰謀,都難以泯滅的羈絆。
一道足可令得他們心有靈犀,縱使不言,亦可使得兩人想到一起的摯愛羈絆。
心緒於此,白洛水看向那面容堅定的葉涼,琉璃般的波瀾微蕩:“你真的想和她成親?”
她清楚,葉涼說的那一語‘彼河之畔,洛水之遙’便應當已然將水之謠的身份猜出差不多了,亦就是說,葉涼真正想成親的是她。
如此,她又怎能不心生波瀾?
“嗯。”
應語一言,葉涼揭過那藥碗絲毫不顧那苦口,一飲而盡後,他看向白洛水肅然,似於她承諾般,說道:“如今受束縛,我只能給她一個小婚禮。”
“但是...”
他一隻手握上白洛水的清潤玉手,看向她的深眸,透着堅定的希冀之光,一字一頓道:“等到(十年)約期至...”
“我定當帶上她想要的一切(葉涼、白玫瑰...),然後以整個天下當做聘禮,去迎她回來,還她一個真正的隆重婚禮。”
那承諾由心而發,至比命重。
白洛水望着葉涼那堅毅的模樣,凝望了良久,她陡然露出一抹清淺笑顏,似化解房內氣氛的凝重般,笑着拿過他的瓷碗,轉身道:“那般的話...”
“你可得成爲絕世強者的時候,才能去娶她了。”
那雖是笑語,卻透着點點落寞,好似在說:你可知,你不用成爲強者,我亦願與你相守此生。
‘啪...’
陡然握住了她的玉手,葉涼看得那略有困惑轉過身的白洛水,肅然道:“約期至時,無論我是否成強者,我定去娶她(去)。”
他一字一頓道:“葉涼一諾,此生必踐!”
他能夠憶起,曾經他每次說去要成爲絕世強者,白洛水那深藏的落寞,她怕他再也不歸,她更怕那漫長的等待。
所以,葉涼才說‘無論是否成強者,都去娶她’,爲的只是讓他明白,他這一次成爲絕世強者,並不是爲了別的,爲的僅僅是她。
她這不該辜負之人。
不過,寬慰之語歸寬慰之語,他於心中,還是下了決定要開始苦修、磨礪自身。
畢竟,無實力,去搶人,根本就是空談。
似被葉涼的嚴肅模樣弄得心頭暖流流淌,白洛水微愣片許後,她收回手,轉身將那藥碗放好,拿起一個果子,道:“那...”
她緩轉過身,踏步走到他的身前,將拿果子輕放於他的嘴邊,眼眸裡噙着盈盈笑意:“她便等着你,成爲絕世強者去娶她的那天了。”
“嗯。”
葉涼點首應語了一語,吃下那果子,眼眸透着堅毅的光芒:到時,我定踏宮而來,以無數強者爲媒(助),用整個天下爲禮,來迎娶於你!
“那你的第三個條件呢?”白洛水道。
“這...”葉涼尷尬一笑道:“還沒想好,先欠着吧。”
白洛水聞言不由露出了一抹傾城笑顏,道:“依爲師看,你還是先通過這考驗先吧。”
說着,她緩緩扶他躺下,替他蓋好錦緞薄被,道:“你病初愈,先好好歇息一會兒。”
“你呢?”葉涼眼眸透着幾分不捨。
“我去洛水門內,取些上好的丹藥來,給你服用,順便路上想想,接下去應該給你安排什麼難關。”白洛水盈盈柔笑。
畢竟,那三關六難爲她隨意言之,究竟該怎麼安排,她還得仔細斟酌。
想及此,她將他蓋好後,緩緩回穩身子道:“好好歇息吧,我去去就回。”
“嗯。”
葉涼點了點頭。
看得他點首,白洛水終是放心的轉過身,來到那房門處,打開那房門打算離去。
然而,當得她將那房門打開時,三道身影陡然撲了進來,令得那白洛水下意識的便是閃身躲至一旁。
嘭嘭...
緊接着,祁天崢、黑蘿以及葉蓿凝的那三道身影,直接跌摔至了房內的地板之上。
“黑老...姐姐...你們?”
葉涼看得這一幕,亦是下意識支起半個身子,訝然出語。
那一旁的白洛水亦是黛眉微蹙,似有些無奈。
面對葉涼和白洛水的目光,那葉蓿凝、黑蘿等人邊笑語,邊站起身道:“那個沒事...沒什麼事...”
說着,那黑蘿更是直接對着那祁天崢,訓斥道:“你小子,讓你別偷聽...別偷聽...你還要偷聽,真是不聽話。”
“我...?”
祁天崢似被訓得莫名其妙,道:“這明明不是你和蓿凝姐先偷...”
“先什麼先,你現在還敢和老婆子我頂嘴了是麼?”黑蘿道:“信不信,老婆子我再把你扔去苦練一段時辰。”
祁天崢進入洛水門後,黑蘿看出了他的身份,亦覺得他天資不錯,便將他訓得一地,令其苦修去了。
到得近些時日才因知曉葉涼出事,而出來。
而這苦修亦是令得祁天崢現在對黑老畏懼不已,不僅僅是苦修痛苦,還是這老婆子的實力強悍,他着實不敢惹。
所以現在,黑蘿說出此語時,祁天崢直接憋在了那裡,不敢多言,只能嘟囔道:“我哥認識的都是些什麼人,一個比一個強悍,一個比一個會欺負人。”
“還犟嘴!!!”
似氣憤無比的說了一語,黑蘿看向那臉色微黑的葉涼和白洛水,打着哈哈笑道:“這孩子不懂事,我剛纔本來想拉他別偷聽的。”
“結果,我剛拉他,你就開門了,然後就三個人都倒進來了。”
她笑着看向那祁天崢,道:“你看現在這弄得...都怪這孩子...”
聞言,那祁天崢一臉苦相的看向葉涼,似在說:哥...這鍋,我不背!
聽着黑蘿這明顯的‘謊話’,白洛水無奈的搖了搖螓首,道:“我去取些好的藥材,來給涼兒療傷,爭取助他早些徹底復原。”
“黑老,你幫我照顧他吧。”
“好好好,你去吧,你去吧。”
黑蘿點着頭道。
見此,白洛水心頭無奈一嘆,看了眼葉涼後,終是離開房內,朝着外堂行去,以離開這古屋,回洛水門內。
待得白洛水徹底行離,葉蓿凝終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蘿奶奶,沒看出來,原來你撒謊也那麼厲害。”
“還笑,還不是你個臭丫頭,反應不敏捷,拖累了老婆子。”
沒好氣的抱怨了一語,黑蘿似着急的看向葉涼,激動道:“涼兒,你們剛纔怎麼樣了?有沒有...”
“沒有。”葉涼似第一次發現,黑蘿原來亦有這般八卦的時候。
不過,他知道,她的八卦,亦只是因爲事情關於他而已。
“那真的是可惜了。”黑蘿老神在在的坐在桌子旁,吃着果子道:“本以爲你學聰明瞭,結果卻是個半吊子,關鍵時刻不給力了,真是...”
葉涼聽得她那事不關己一般的話語,亦是心頭無奈:黑老,我能說,這事的罪魁禍首,是你麼?
畢竟,要不是她忽然出現,他應當會一直當夢,然後繼續下去吧。
“對了,大哥,你剛剛爲什麼要和神尊說,你要闖那些關卡啊。”祁天崢不解道:“神尊她不是已經說了要收你爲徒了麼?”
她說了收我爲徒?
葉涼一愣,問道:“什麼意思?”
於他的問語,祁天崢亦是將這些時日,他所瞭解到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訴了葉涼。
待得祁天崢說完,他才忍不住道:“所以,大哥,你根本不用主動和神尊說要闖關,神尊其實就會收你了。”
‘噗...’
葉涼聽到這,那從葉蓿凝那接過的,剛喝到嘴中的茶,直接噴了出來,而後,他似難以置信的看向祁天崢,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感情,我自己把自己給坑了!?
“對啊,這事黑老都知道的。”祁天崢看向那似悠哉吃着果子的黑蘿。
聞言,葉涼忍着心頭‘怒意’,看向那毀了他美夢,還像個沒事人般的黑蘿道:“黑老,你...”
“別怪我,我這是沒來得及和你說。”黑蘿打斷道:“畢竟,我若強行進來告訴你真相,要是不小心,碰到你們在幹‘大事’怎麼辦?”
“所以,爲了你們着想,我只能等你師父走了,纔來說了。”
明明都被你打斷了,還能幹什麼大事,而且你們都在外面偷聽,難道聽不到麼?還是說,在你的思維裡,我和她可以邊聊這些,邊幹‘大事’。
心頭嘀咕了一語,葉涼看得那黑蘿泰然自若的模樣,無奈道:“問題是,師父走了,你似乎也沒說吧。”
“那個...”
黑蘿看向祁天崢笑道:“這不是有天崢替我說了嘛,都一樣。”
聽得她這話,葉涼忽然有些想吐血的衝動,他忽然發現,黑蘿坑起人來,簡直不償命!
旋即,他按捺着心頭怒意,道:“所以,黑老你是既壞了我的好事,還坑了我一件壞事?”
畢竟,他覺得黑蘿完全可以在他說出那三關六難時,進來阻止,解釋清楚的,這樣他就不用多這麻煩了。
“也不算壞事吧,畢竟你說的那麼深情,誓言發的那麼真,肯定把你師父感動的一塌糊塗的。”
黑蘿老神在在道:“如此用經歷些磨難,換你師父感動,難道不好麼?”
現在的葉涼,聽得黑蘿那一套一套的說辭,亦是胸膛氣的起伏,難以言語。
似是看出葉涼被自己氣的不輕,黑蘿陡然認真道:“其實,你倒不用心悶,你師父既然這般做,定有她的道理。”
“或許,她想趁此時機,磨礪於你,助你提升實力亦不一定。”
“真的?”
“嗯...”黑蘿沉吟了良久:“我猜的。”
於她的這話,葉涼嘴角都氣得抽抽。
待得良久之後,那洛水門羣山的僻靜山腰處,才陡然有着一道似憋悶了許久的怒吼,喊徹而起:“我和你拼了!!!”
下一刻,那似怒卻無殺意的聲音就這般響蕩着,蕩至那站於欄杆處,觀浮雲羣山的琴沁等人的耳畔之中。
爲她們多了一抹笑顏。
蕩至九霄雲端,羣山之巔,爲這幽靜的洛水門,增添了一抹生機,久久不散。
感謝只屬於你的傻呆呆、J、老劉的打賞。諸位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