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清河城的年會不到十天的時間裡,路辰幾乎未曾踏出自己的房間一步。除了固定兩個時辰用來休息,其餘的時間全部用在修煉事宜上。經過這幾日的修煉,氣海三重天的境界早已經徹底的穩固下來。而與林峰一戰,路辰不僅臨陣突破境界踏入氣海三重天,這幾日靜下心來回想戰鬥過陳,鑽研槍法宗要,槍法戰技又有精進。
這一天清晨,路辰吸收一瓶九寶淬體液之後正欲修煉饕餮吞天經,遽然間一陣敲門聲響起,緊接着一道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清河城的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們一起過去吧。”林今夕說道。
“就來。”路辰答道,他一修煉起來就忘記了時間的流逝,如今年會既已開始,便是十天過去。
整了整衣襟,路辰打開房門,面帶一縷笑意的看向站在他門前的兩道人影。
此時天已放晴,一朵朝陽綻放,外面的世界銀裝素裹,陽光照耀之下熠熠生輝,空氣清冷沁人心脾。林今夕着了一襲淡青色的裙衫,不再刻意掩飾之下,她的肌膚隱隱透出一抹水嫩動人的光澤,而非之前那樣蒼白還帶着一絲菜黃色。
站在林今夕一旁的林殊,頭戴紫色的束髮、身穿紫色的上衣、腰間是一條掌寬的紫色腰帶……從頭到腳映入眼簾的皆是紫色。
紫色乃林家東院弟子的標誌服飾,而有林峰和林月壓在衆多西院弟子的頭上,一般的西院弟子避諱之下誰敢這般囂張的從頭到腳一身紫色。而林殊卻在今日,可以大大露臉的清河城的年會上穿了一身紫色衣衫,其志從着裝上就已顯而易見。
“走吧。”路辰淡淡一笑。
清河城的年會,林家中除了雜役弟子和一些有特殊任務在身的弟子之外,其餘的林家弟子都務必要參加。對於冷家和清河武館而言,也是差不多如此。
過不多時,路辰三人來到林家正門處,此時林家正門處已是人頭攢動。此番自然由林家家主林淵帶隊前往年會舉辦地點,路辰目光看去,果然就見隊首停放數輛紫紅色華貴馬車,顯然是留給林家高層來乘坐的。
華貴馬車後面,路辰又看到幾道熟悉的人影。右邊是林月和她的親隨侍女雅綠,左邊卻只有林峰孤零零的一個人,而不見其親隨侍女剪秋。再之後,便是林秋雪的身影。路辰的目光看了過去,林月和林峰似有所覺,兩人盡是一同扭頭朝路辰看了過來,林秋雪則一點反應也沒有。
林峰的眼中滿是怨恨之意,恨不得當場撕了路辰。當林峰看到站在路辰身旁從頭到腳一身紫色裝扮的林殊時,林峰的眼底閃過一道厲芒,重重的冷哼一聲,旋即將頭扭了過去。
而看到林殊的一身別有深意的衣着打扮,就連林月的眼光神色亦是微微一怔,回過神來之後則朝着路辰淡淡一笑。
對於林峰看向他的怨恨目光,路辰視若無睹。今日是清河城的年會舉辦之日,會有天陽城主脈林家的人現身,路辰斷定林峰絕不敢在此時放肆。況且就算林峰敢放肆又如何,對於林峰此人,路辰連一個正眼都欠奉。
路辰朝着林月微微的點了點頭,算是迴應對方。過了片刻,路辰三人分成兩股融入隊伍中,因爲路辰和林今夕是東院弟子的身份,兩人自然是要走在隊伍前面,而是林殊縱然從頭到腳一身紫,此時也還是林家西院弟子,他只能走進西院弟子的方陣。
林今夕和路辰來到隊伍前面,不過依然還在幾輛華貴馬車的後面。
“什麼時候出發?”路辰坐上馬鞍,偏頭問道。
“只等家主大人和天陽城的主脈來人坐上馬車之後我們就走。”林今夕正要回答,一道聲音忽然從旁傳來,說話之人正是林月。
眉頭微微的挑了一下,路辰沒想到林月會搶着來回答他的問題。林月淡淡一笑,提醒似得說道:“這是林今夕第一次參加清河城的年會,有些事情她是不知道的。”言下之意,你問她,她也回答不出來一個所以然。林月卻是想多了,林今夕的確不知道,但是她已經從林殊口中得知了年會的一些規矩。
見林月主動向路辰解釋起來,林今夕報以一個善意的微笑。
聞言,路辰點了點頭,隨後歉意的看了林今夕一眼。他倒是忘了這一點,林今夕之前一直是林家的雜役弟子,是沒有資格參加清河城年會的。就在幾人說話間,林家正門口冗長的隊伍遽然間安靜了下來。
目光看去,路辰就見七、八道人影從林家的正門中緩步走出,朝着華貴馬車走去。爲首一人是一個相貌十分年輕的女子,這是真正的年輕,怕是隻比林今夕大出三、四歲,但路辰可以肯定此女絕對不超過二十歲。
微微感應一番之後,路辰清澈的眼眸中透出一道凜然之意。這女子雖然年輕,但一身氣勢雄渾無比,氣息幽深綿長,就算和走在女子身後的林淵比起來也相差無幾。而跟在年輕女子身旁一個高瘦老者,氣勢要比林淵更盛一些。
清河城果然只是一隅之地罷了,若想於武道一途上走的更遠,實非他久留之地!見到天陽城林家主脈的來人之後,路辰的心頭竟是沒來由的暗暗感慨一番。踏入武道一途之後,他內心的想法已經隨着眼界的拓寬而不斷變大。此刻的路辰就如同一隻鳥兒,雖羽翼未豐,但已心生期望,希翼振翅而飛,遨遊更廣闊的天空,見識更絢麗的山河。
“這年輕女子和高瘦老者就是此番天陽城主脈林家的來人。”林月說道。
此時不用林月提醒,路辰也知道這一點,不過他還是向林月微微的點了點頭。而跟在這年輕女子和高瘦老者身後之人,自然是清河城林家的高層,其中就有林家供奉杜千修的身影,還有季老的身影。
路辰的目光在七、八道身影中掃來掃去,卻是始終不見葛供奉。
“葛供奉從來都不參加年會。”林月又道。
聞言,路辰眼中閃過一抹詫異,心頭暗道,這女人難道是自己肚子裡的蛔蟲。微微的想了一下,路辰又釋然掉來。他剛剛表現的太明顯了一些,林月要是看不出來,自己才應該感到奇怪。
葛供奉既然不參加年會,路辰便無從判斷葛供奉此刻是否回到了清河城。一念及此,路辰收回目光,不在多看一眼。
過了片刻,待諸人踏進華貴馬車坐定,隊伍終於動了起來,路辰縱馬緩緩跟在後面隨大流前往年會舉辦地點。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隊伍又緩緩的停了下來,人馬一陣**。路辰的目光向前看去,前方人山人海,他便知曉已經到了地方。諸人並沒有走出清河城,舉辦之地乃是距離冷家較近的一處廣場。而冷家、林家和清河武館三方就像約定好的一般,誰也不比誰早上一分,誰也不比誰晚上一刻,三家竟是齊時趕到。至於人山人海,自然是清河城中的諸多散修和來此看熱鬧的凡人們。
冷家方向,身爲冷家家主的冷雄此刻竟是落在後面,而爲首的是一個身穿紅藍衣衫的銀髮老嫗和一個二十歲左右、面冷如霜的年輕女子。微微的感應一番之後,路辰的心頭再次凜然。此刻冷家隊伍前方的冷麪女子和此番天陽城主脈林家的來人中的年輕女子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至於銀髮老嫗,更是給路辰一種氣勢如淵、深不可測的感覺。
路辰的心中閃過一道念頭,難道清河城冷家也只是一條支脈?這時間,林月的聲音再度傳來。
“銀髮老嫗是青雲郡三大宗門之一的七陰谷的長老,冷麪女子則是銀髮老嫗的一位徒弟。”林月解釋道。
銀髮老嫗和冷麪女子竟是青雲郡三大宗門之一的七陰谷的人!路辰的心頭微微的吃了一驚,道:“冷家既然有這樣一道關係,怎會甘心窩在清河城中做一個土霸王?”
聞言,林月輕輕的哼笑一聲,道:“冷家倒是想和他們有點關係,只不過大雪封山,七陰谷的人僅僅是滯留在清河城中恰逢其會罷了。而冷家作爲三家之首,自然是要略盡地主之誼,不過就算如此對冷家也是好處多多。”
這話說完,不等路辰再問,林月又指着清河武館的方向道:“清河武館爲首的年輕的一男一女實是青霄宗的兩個弟子。而再之後的一位老者和老者身旁的數人是一個叫做星雲閣的宗門的人。”
聞言,路辰微微的點了點頭,心中已是有了一個大概。雖然是恰逢其會,但路辰着實沒想到只是一個小小的清河城年會,而青雲郡三大宗門中的一宗一谷一門,竟是隻差赤火門還沒有到場。至於星雲閣,路辰還未有所耳聞,想必是一個勢力弱小的宗門。
年會舉辦事宜早已準備妥當,諸方人馬自分賓主落座。冷家、林家以及清河武館乃是年會的主辦方,自然是坐於主位。而青霄宗、七陰谷以及星雲閣縱然每一個都比清河城的三家勢力龐大,但此時也只是作爲賓客,自然是居於賓位之上。不過年會的賓主位置佈置的十分講究,既能彰顯主位,又不寒磣了賓位。
諸方人馬坐定,清河城年會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