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過了半個多時辰,路辰來到丹堂。貢獻閣和丹堂大殿不在同一方位,是以路辰並沒有碰到柳良。
貢獻閣中有一堵屏風般的牆壁,兩丈有餘,七尺多高,這堵牆是貢獻閣專門用來發布任務的,叫做任務牆。只見任務牆上鱗次櫛比的掛着許多任務石牌,一縷風吹來,鄰近的任務石牌相互碰撞,發出一陣悅耳的聲音。
貢獻閣的任務牆前站着許多宗門弟子,除了丹堂的內外門弟子之外,路辰竟然還看到了經堂和藥堂的內外門弟子。而除了他之外,再沒有任何一個礦堂弟子。
任務牆前的衆人正在探頭探腦的張望,雖然任務牆上懸着許多石牌,但衆人的眼睛竟是盯着同一個任務石牌,同時議論不斷。而這裡是丹堂的貢獻閣,又事關四堂中最沒有地位的礦堂,因此衆人議論起來毫無顧忌。
“竟然動用一萬點貢獻值招募一個礦堂的外門及以上弟子,發佈這個匿名懸賞任務的人要麼是一個傻子,要麼就是一個瘋子!誰不知道礦堂裡盡是一些雜役弟子在開採靈石,根本沒有外門及以上弟子,這豈不是擺明要礦堂難堪,要礦堂長老樊盛難堪!”
“這人恐怕是對礦堂的樊長老不滿,故意發佈出一個只能由礦堂的外門及以上弟子接領的任務,而礦堂根本沒有人能站出來接領,礦堂一丟臉,身爲礦堂長老的樊盛自然而然跟着丟臉。關鍵樊盛身爲長老,就算能接領這個任務,也不能出面。”
“你們兩個的消息也太過時了吧!難道不知道礦堂今年破例招收了一個新入門的外門弟子,這弟子名叫辰路,而且這辰路最近又晉升爲礦堂內門弟子,他的風頭甚至比藥堂的外門弟子江離還要更盛一些。”
聞言,一開始高談闊論的兩人還不相信,見四周之人都點頭不已,頓時知道這人沒有說謊,心中滿是詫異。
“內門弟子評測還未開始,他怎麼晉升內門弟子的?”
“據說藥堂的藥材枯死一事能夠解決,與這辰路有莫大關聯,樊長老動用長老信物親自將他提升內門弟子。”
“不是說是藥堂弟子江離解決的嗎?怎麼又和這個辰路有莫大關聯。”
“你們知道什麼!礦堂一改往日作風,今年破例招收一個外門弟子,這是準備崛起。而礦堂要崛起,自然需要造勢。這辰路只不過是走了狗屎運,被樊長老挑中,成爲被造勢的那名弟子。”
“……”
路辰本來還準備一番好找,如今看來倒是免了,那個被衆人齊齊盯住的任務石牌自然就是匿名懸賞任務。而他將衆人議論的話語一一收入耳中,心中微有些詫異,沒想到衆人不斷談論着,最終竟是將話題引到了自己身上。
沒有多想,路辰緩步朝任務牆走去。片刻之後,他來到人羣后方,目光打量向一個任務石牌。此刻任務石牌正好被前方一人注入真氣激活,一片淡藍色的水幕投影出來,字跡閃爍清晰無比。
一目十行,路辰看完之後,心頭微動,和寧宇三人告訴自己的一樣,這懸賞任務還真是爲自己量身定做。須臾,路辰又走向任務牆的另一方,指尖激發出一道真氣,逐個檢查起任務石牌。
一番查看下來,路辰發現許多任務石牌上直接限制接領者的境界底線,不能低於某某境界。而以他的修爲,許多任務根本沒有資格接領。他愈發覺得這個價值一萬點貢獻值的匿名懸賞任務極有可能是幽諾發佈的。
但不管是不是幽諾發佈的,一萬點貢獻值的確令路辰心動。微想了一下,他決定接領下這個匿名懸賞任務。一來,無利不起早,他自然是爲了一萬點貢獻值。二來,樊盛待他還算不錯,藥堂之時樊盛爲他爭取好處就可見一斑。如今礦堂只有他一個內門弟子,若是連這樣的任務都不敢接領,豈不是要叫人笑話整個礦堂。寧宇三人轉告自己,恐怕也是如此,一爲自己,二爲礦堂。
“這位師兄,請讓一讓。”路辰口中不斷說着,同時手上不停,三兩下撥開人羣,走到任務牆前,隨即伸手取下任務石牌。
“喂喂,你看了沒,這任務石牌只有礦堂弟子才能領取。”旁邊一人叫道,伸手攔住路辰。
路辰掃了對方一眼,見這人正是之前議論自己是走了狗屎運才能晉升爲內門弟子的那名丹堂弟子,路辰淡淡地說了一句:“多謝這位師兄好言提醒,不過在下正是走了狗屎運的那名礦堂弟子。”
“啊——哦。”沒想到撞見正主,這名丹堂弟子臉色一紅,尷尬地收回了手。
路辰本打算取下任務石牌就走,沒想到會被人耽誤一下,這時間衆人的目光紛紛向他投射而來。
“原來他就是辰路!”
“還以爲有一副好皮囊,原來長得並不怎麼樣!既沒有丹堂的夏陽天夏師兄帥,也沒有藥堂的風水寒風師兄酷,而經堂的靈卿兒師姐雖說是女子之身,但若論氣質,即便是夏師兄和風師兄合在一起也不及她一人,此人與靈師姐相比,更是雲泥之別。樊長老究竟是怎麼想的,竟然拿他造勢。”一人搖頭不已。
“若是我再晚生幾年,說不定現在成爲礦堂內門弟子的人就是我。”一人暗暗懊悔。
“……”
當着路辰的面,觀望衆人依然口無遮攔,議論不已。路辰懶得理睬這羣人,拿着任務石牌,落落大方的向丹堂外走去。不過身後的議論話語並非完全沒有可取之處,算上這一次路辰已經是第二次聽聞“靈師姐”的名聲。
當日在經堂的授課石室中,玄冰寒氣爆發之後,秦琪就讓路辰去找經堂長老晏謙之,或是靈師姐。
再聽聞風水寒風師兄,路辰的腦海中閃逝過一道人影,正是當日在藥堂時,站在藥堂長老丘鎮川身旁的抱劍男子,那人的確很酷。
至於夏陽天夏師兄,路辰眉頭一皺,此人的名字和夏寒天只有一字之別,令他不禁暗暗猜測,這夏陽天和夏寒天是否關係匪淺。
就在路辰暗暗思量之際,遽然間他心頭一動,似有所覺,隨即猛地頓住腳步,扭頭看向貢獻閣的一處。
只見一株古樹下,站在四道人影,遠遠望去,三男一女,男俊女俏,那名女子正一臉笑盈盈的看着自己,不過女子雖是一張笑臉,但路辰卻能從中感受到輕視和不屑。而女子身旁的三名男子則直接許多,對他的輕視和不屑幾乎寫在臉上,只要路辰眼睛不瞎,就能看得出來。
見到這一幕,路辰的眉頭微皺了一下,心中不禁暗想,難道這幾人又是夏寒天等人安排過來對付自己的,不過看樣子似乎不太像。微微一想,路辰便確定這些人並非是夏寒天安排過來對付的。畢竟夏寒天安排的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像是瘋狗一樣,不管三七二十一上來就對自己一通亂咬。
暗暗記住這四人模樣,路辰轉身離開丹堂貢獻閣。
貢獻閣,古樹下。
“這小子竟然真敢接領任務石牌!”陳智低語一句。
“你們拉着我幹嘛?”關越嚷着大嗓門,怒氣衝衝地說道,剛剛要不是身旁三人橫加阻攔,他絕對讓路辰躺着離開丹堂的貢獻閣。區區一個走了狗屎運的礦堂弟子,竟然敢來丹堂貢獻閣接領任務石牌,真是可笑至極!
“冷靜。”陳智搖了搖頭,方纔不急不緩地說道:“這裡是丹堂貢獻閣,我們又是丹堂弟子。而他一個礦堂弟子孤零零地來到我們丹堂貢獻閣,你若是在這裡直接對他動手,豈不顯得我們丹堂以多欺少,太過小氣了一些。這且不論,若事後樊長老一口咬定他是在我們丹堂貢獻閣出的事,還不是要我們幾人來承擔責任。”
關越一聽,也冷靜下來,大着嗓門問道:“那現在怎麼辦?”
“稍安勿躁。”陳智擡頭看了一眼天色,一副運籌帷幄的模樣,隨即說道:“我們等上一段時間再去礦堂,等到了礦堂我們就這樣……”說到這裡,陳智的聲音忽然低了下來,幾如蚊吶不可聽清。
聽完之後,關越一臉不耐地問道:“爲何還要等上一段時間,現在過去,正好殺一殺他的威風。”
阮香玉和蕭衍獻都聽懂了陳智話中隱藏的深意。聞言,阮香玉上前一步,柔聲細語地勸說道:“關師兄,心急可吃不了熱豆腐。此時你稍等片刻,等到了礦堂,蕭師兄、陳師兄和我都不出手,只由你一人出手對付那辰路便是。”
關越點頭重重一哼道:“他區區一個礦堂弟子,我出手對付他,就如十指捏螺,是給他面子,到時自然不用你們出手,你們只需在一旁爲我掠陣。”
“小妹自然知道關師兄的厲害。”阮香玉嬌笑一聲。
話罷之後,四人都不再多言,他們在古樹下或立或坐,靜靜等待時間流逝。也不知過了多久,早已日落西山,繁星點綴滿夜幕。
陳智忽然睜開眼簾,淡笑一聲,起身說道:“戊時已到,我們去礦堂會一會那辰路。”他的話語剛一落音,一道身影早已竄了出去,正是早就等得不耐煩的關越。
“關師兄憋壞了,這下總算得以解脫。”阮香玉面露嬌笑。
“我們也快點跟上,此番只要對付那辰路一人,別讓關越惹出樊長老來纔是。”陳智皺眉說道。這話說完,三人身影閃動,追上關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