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不知名的孤鶩從山林中發出一聲聲淒厲的聲鳴。雖然眼見着已是初春,但是那冬日的寒意似乎尚未揮散開來。一條狹窄的山道上,三個人騎着馬緩緩前進着。
嫣兒小心地大馬走上前去,來到姬墨白身邊。自上次和姬宜臼分別快有兩天時間了,姬墨白一直悶悶不樂,沉默寡言。或許在感情這條路上,他真的只是個新手。
“姬哥哥,喝點水吧。”嫣兒將馬背上的水袋遞上去,小聲囁嚅道。
“姬哥哥?”
“姬哥哥?”
…
嫣兒看着姬墨白又是失神的模樣,不禁一連叫了好幾聲。
“啊、啊?”姬墨白回過神,一臉迷茫地看着嫣兒。
“姬哥哥,喝水吧。”嫣兒笑着,嘴角綻開了兩彎甜甜酒窩,將水壺遞上去,笑意的眼睛腫閃過了不經意的黯然。
“哦哦,好的,好的。”姬墨白強提起精神,嘴角掛着苦笑說道。說着將水壺接了過去,可是還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直接往嘴裡倒。
“怎麼沒水了?”姬墨白扭頭問道。
“哎呀。”嫣兒白了他一眼,從他手中將水壺奪過來,“吧嗒”一聲拔開了壺塞,“你看你真笨,這點事都忘了。”
“呵呵。”姬墨白訕訕地笑了笑,心裡卻一片亂成一片。
耳邊姬宜臼的聲音還在不停地迴盪“我們現在關係挺好的,不過我希望等將來天下平定了,能夠娶她。”姬宜臼眼中不經意見流露出的笑意,似乎一切都會順理成章的進行了。
“那我呢?”姬墨白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問着自己,捫心而問:和含煙在一起,自己真的瞭解她嗎?自己揹負着家族的復興,真的能給她幸福嗎?這些問號在姬墨白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迴響着。
“哪裡走!”突然前方不遠處一聲斷喝響起。
只聽得一陣獵獵地風聲響起,一個人影向姬墨白這邊急速地奔跑過來,而那人身後一個彪壯人影緊隨其後,怒吼連連,宛如一隻咆哮的黑熊。
“哼,黑風老鬼,你也想要這方寶物。”那前面的人原來是一個老叟,只見他腳疾如風,還不忘扭頭衝後面老者奚落了一聲。
“哈哈。樵叟,這下看你往哪跑。”那黑風老魔忽然大笑了一聲,身形猛地竄出了幾分。
原來此時,那路口急窄,一邊是高聳陡峭的光潔石壁,另一邊則是萬丈深淵。而姬墨白和嫣兒正好兩馬並行,將路口堵得嚴嚴實實的。而那老叟身形極快,眨眼之間就到了姬墨白兩人身前。
“小子,閃開。”那叫樵叟的老者,厲聲呵斥道,手中掌風翻飛,呼嘯聲起,似乎眨眼就要出手。
“啊?”嫣兒的馬一驚,轉眼就要撞上了人。她不禁大呼一聲。
而姬墨白剛纔還在思考,現在反應也慢了半拍。
眼看着老叟的一掌就要拍到嫣兒的馬上了。可誰知,那老叟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硬生生地拔地而起,從嫣兒頭頂越過,隨即還幫着一拉嫣兒,將她穩住,隨即有遠去了。
“哼。”那身後的老者生得濃眉大眼,虎背熊腰的,見到老叟跳開了,不禁不滿地冷哼了一聲,手掌中內力聚起,頓時地面飛沙走石。他看來沒有前一個老叟那般和善,似乎一掌就想將姬墨白二人從路口掃開。
姬墨白眉頭一皺,絲毫不怠慢,手上真氣吐露,迎上了黑風老魔的掌。頓時一股大力從那老者的手掌中傳出,餘波刮在一邊的山石上“滋滋”作響。
“好小子。”黑魔老者一掌之後,錯身而過,心中稍稍一驚,哪來的小子,這般厲害,大笑一聲,喊道。隨後也不停留,追前面的老叟去了。
姬墨白胸中一陣內力震盪,來不及平復,一把將旁邊的嫣兒抓住。她身下的馬剛纔餘驚未定,險些落下了這萬丈深淵。饒是如此嫣兒也嚇得花容失色。
“咦。這是?”嫣兒還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手不經意地碰到了馬背上,不知什麼時候馬背上多出了一方玉印。嫣兒將那玉印拿在手中,迎着陽光,隱隱有龍吟響起。
姬墨白接過那方玉印,一見,“呵”。看這玉印上確實一個長着血盆大口、四肢強而有力,生有龍角的走獸。正是傳說中的“蒲牢”呀。姬墨白已經有了兩方九龍帝印,自然再熟悉不過了。想必這就是那方在西岐炒得很火的“蒲牢印”吧。沒想到就這麼輕易地來到自己身邊。
轉而,姬墨白轉念一想,不對。想必是那老叟故意將這方蒲牢印放在嫣兒的馬背上的。他應該是預料自己打不過那黑風老魔,所以故意這樣做的。
“快,我們走。”姬墨白想到這裡,大吼一聲。
“哈哈,往哪走。”說時遲那時快,姬墨白身後傳來了一聲尖厲的聲音,聲音越發地清晰。
姬墨白聞聲心中一凝,只聽得身後風聲大作,一個籠罩着墨黑斗篷、身材卻似十歲孩童般的鬼麪人出現了。
“小子,放下你手中的東西。”那面具後傳來了一聲尖利的聲音。說着,那鬼麪人用手中一柄破天錘直指姬墨白手中的那方蒲牢印。
“哼。”姬墨白冷哼了一聲,眼神睥睨着這侏儒一眼,心中卻謹慎了幾分,這侏儒看在那方石頭上,內力如大海般深邃,氣勢隱隱地禁錮住一方空間。
“年少輕狂。”那侏儒大笑了一聲,手中的兩柄破空錘相互一擊,發出一聲炸雷般轟鳴,一片沙石亂飛。嫣兒和百曉先生身下的馬也焦躁不安起來。
“吟”姬墨白眼神一凝,將蒲牢印放下,手中的龍淵倉地一聲出手,一道藍光暴起。他從踏雪身上拔地而起,迎上了那侏儒。
那侏儒拿着比自己還大的破天錘,本來還有些滑稽的模樣,頓時渾身氣勢散開,一股蕭瑟的氣勢蔓延開來。
“看來鬼大人我是很久沒有出入江湖了,居然出了這等傑出少年呀。”那自稱鬼大人的侏儒人看着姬墨白出招的聲勢,不禁讚歎了一聲。可是手中卻絲毫不慢。
“鬼大人?”百曉先生被兩人交招聲勢揚起的沙石迷住了眼睛,但是隱約地聽到了這個名字,心裡不禁嘀咕了一聲。
而場中,姬墨白手中的龍淵翻涌,渾身的氣勢隨之而上。這是他最新的領悟,將氣勢付諸於內力之上,增添了幾分破妄之力。
那侏儒人手中的破天錘出,一股蕭瑟的氣勢散發而出,隨後濃稠到幾乎可見的內力透體而出。整個人都灰濛濛的了。
姬墨白出招注重速度,希望能搶得先手,故而先發制人,所以一招一式如同春雨般連綿不斷,銜接得尤爲巧妙。那侏儒人身處的空間了,滿是姬墨白的身影,隱隱約約地還有點點藍光閃現。
那侏儒人手中的破天錘卻舞得尤爲緩慢。兩柄加起來足有兩百多斤的破天錘,在那侏儒人手中看似如玩具般輕鬆。這份舉重若輕的本事是心武境後期才能做到的。
他每次出招都看似比姬墨白慢了半拍,但是姬墨白紛飛的劍影飄灑而來,他卻可以在關鍵的時候,堪堪地擋住姬墨白的龍淵。
“哈哈,小子,如果你只有這點本事的話,那麼遊戲就結束了哦。”那侏儒人發出了一聲尖利的笑聲,說道。
姬墨白一聽,心中一緊,剛纔出招那麼快都是爲了找到這傢伙的破綻,現在看來不動用大招,早晚要敗在這傢伙的手下了。
而他還沒來得及換招,只聽得那侏儒人說道:“小子,那看我來啦。”
那侏儒人的話音未落,手中的破天錘在空中留下片片殘影。渾厚的錘影佈滿了與姬墨白交戰的空間。烏雲滾滾之勢,宛似風雨欲來。
這種錘勢佈滿的殘影可是不同於那氣勢產生的幻想。這麼快的速度,被碰着了非死即傷。
同時,在姬墨白舊招未盡之際,那侏儒人的錘勢已成,隨即一股蕭瑟的氣勢蔓延這整片空間,那虛虛實實的交替,讓姬墨白不禁爲之一陣晃神。
虛幻的蕭瑟氣勢,錘勢模擬的烏雲之景。
原來聲勢還可以配上武招這樣用。姬墨白心中猛地有了幾分明悟。可是他卻絲毫不敢有所怠慢,心中立馬將雜念撇開。
他手中的龍淵龍吟陣陣,湛藍的劍身,宛似一條靈動的巨龍在烏雲之中穿梭。破天錘落之處,龍淵隨即趕到。姬墨白看到了要神兵之力來破開破天錘的錘勢。
那侏儒人倒也精明,知道姬墨白手中是神兵,也不於他硬碰。利用重兵器的“重”字訣磕上了龍淵劍背。
“吟”一聲,龍淵似乎有靈般一聲哀鳴。姬墨白心中也爲之一蕩,隨即整個人倒飛出去。
“咚~”他撞到了那山石之上,簌簌地山石滑落之聲。手中的龍淵也爲之一黯。
“小子,你別逞強了。”那侏儒人看到姬墨白冰冷的眼睛,心中不免爲之一寒。要不是自己的內力勝過這小子一籌,之前也搶先了一步出招,要不沒有數百個回合拿不下這小子。
姬墨白眼神一冷,不經意見瞥向了嫣兒和百曉先生。嫣兒一副花容失色的模樣,慌忙地往自己這邊跑來。
還有一招“熔鍊天地”沒有使出來,可是這次要在使用,恐怕就沒有那麼簡單痊癒了,功力越深傷得也就會越重了。
他臉上陰晴不定,手中的龍淵也時緊時鬆。
“小子,我只要蒲牢印,這可不止兩條命哦。”那侏儒人看着姬墨白的模樣,不禁開口道。這小鬼這麼小,功力就這麼高,誰知道還有什麼奇遇。而自己現在也不是孤身一人了,不能隨便這麼和人拼命。
“蒲牢印我給你,你放了我姬哥哥。”嫣兒大哭着,喊道。
“哼~”姬墨白冷哼一聲,將懷中的蒲牢印拋出,“我一定會再拿回來的。”
“哈哈~”
那侏儒人接過蒲牢印,大笑一聲,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