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明浩離開家之後,徑直衝向不遠處的一間籬笆小院。
這裡是水明浩大哥水明闊的家中。
水明闊作爲水家嫡系長子,自從水青鶴逝世之後,失去妻兒無牽無掛的他,便一力挑起復興水家的重任。
在水明闊的手上,有一種秘製的血脈藥水,這種藥水爲了驗證水家族人身份時所用。
這種獨有的技術,是水家研究洛河石碑所創造的技術。
在全大陸之中,懂得調製這種藥水的家族,不超過五家。
水明浩一來到水明闊的院外,立馬開口呼喊道:“大哥,我要一瓶血脈藥劑,請大哥給我。”
“何事需要血脈藥劑?”
原本正在修煉的水明闊,聽到水明浩的呼喊之後,一臉嚴肅的走出來。
水明浩平日裡是最注重禮節的一個人,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的是失態過。而以水明闊對水明浩的瞭解,能夠讓水明浩這般失態的原因,多半與自己的父親有關。
而水青鶴生前最大的心願,無非孫兒‘水淵’。
看到水明浩焦急的神態,水明闊瞬間明白了什麼。
“是因爲水淵嗎?”水明闊問道。
當水明浩點頭之後,水明闊神情激動的衝進屋內。
而此時,在水明浩的家中,水思悌一臉疑惑的望着自己的母親。
水思悌不解道:“發生什麼事了?”
譚雅並沒有告訴水思悌的發現,而是問道:“悌兒,你老實告訴我,這塊令牌你一直都帶着,從來沒有丟失過嗎?”
心虛的水思悌,忐忑不安的回答道:“爲什麼要這麼問?”
“因爲這塊令牌,很可能就是你哥的。”譚雅道出了自己的猜想。
聞言,水思悌頓時如遭雷劈,呆愣在了原地。
瞬間,與陳水在樑城相遇的場景,和後面陳水在衆妖海域跟蹤他們的記憶涌入腦海。
有關陳水身上那種種無法解釋的怪異,在譚雅道出陳水可能是自己的哥時,彷彿一切都豁然明朗。
但如果陳水那個人,那水思悌在衆妖海域的見死不救,不就等於水思悌親手殺了自己哥哥?
不就等於自己親手抹殺了水青鶴,以及父母甚至整個水家的念想嗎?
水思悌實在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不,這不可能。”
一時間,水思悌想笑卻又笑不出,想哭又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資格哭。
雖然水思悌沒有明言,但她那複雜的神情,以及失態的反應,已然讓譚雅明白了答案。
“看來我沒有猜錯,能告訴娘是誰嗎?”
譚雅還不知道水思悌究竟發生什麼,試圖打聽陳水。
聽到求知若渴的母親,內心已經崩潰的水思悌,除了那不斷涌出眼眶的絕望淚水,已經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怎麼了?你快告訴娘啊,那個人到底是誰?”
譚雅見到失魂落魄的水思悌,感覺不太好的她徹底急了,上前抓着水思悌的肩膀連連追問。
但水思悌只是望着求知若渴的母親,除了哭泣之外,就是一臉的絕望和自責。
這時,水明浩帶着自己的大哥走了進來。一進門,便見到毫無形象且哭成淚人的母女倆。
已經隱隱有所猜測的水明浩,頓時有種不好預感環繞在心頭。
還不知道情況的水明闊,見到這一幕不解的問道:“你們這是怎麼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了?”
“大哥......”
譚雅叫喚了水明闊一聲,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只是將無助的望向水思悌。
水明闊見狀,心領神會的來到水思悌的面前,柔聲安撫道:“悌兒,告訴大伯,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見水思悌仍舊無言,水明闊又道:“別害怕,有大伯在,心裡有什麼苦悶,儘管說,大伯給你做主。”
毫不知情的水明闊,此時的問話,完全顯得牛頭不對馬嘴。
但水明闊的真情流露,卻讓水思悌鼓起了勇氣。
“大伯,哥他,哥他可能死了。”
“什麼?”
衆人聞言,震驚的望着水思悌。
水明浩甚至衝動的抓着水思悌,追問道:“你剛纔說什麼,你說你哥怎麼了?”
水思悌哭喪着臉,自責道:“爹!對不起,都怪我當時沒救他,如果我在衆妖海域的時候,我能夠早點認出來,也許我哥也不會有事。”
如遭重擊的水明浩,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癱坐在地上。
此時的水明闊也總算聽明白了,原來是自己侄兒遭到了不測。
一向孝順的水明闊也一時間難以接受這個消息,可猛然想起了什麼,就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猛然拉着水思悌問道:
“悌兒,你剛纔說衆妖海域?這麼說你哥是在一個月以前出的事情對嗎?”
水思悌失聲的點了點頭。
“太好了!”
聞言後的水明闊,如釋重負的長舒一口氣。
水明浩一家三口聞言,很是不解的望着水明闊。
水青鶴生前最惦記的孫兒出事了,怎麼水明闊還說跟聽到天大好消息一樣?
看着疑惑不解的衆人,水明闊解釋道:“我想水淵沒事,因爲十天前我還在人榜上看到了他的名字,此時已經位居人榜第二,如果他真的出事,那人榜的名字也會消失。”
水明浩一家子,無不是一臉震驚的望着水明闊。
譚雅更是喜出望外道:“這麼說,淵兒他沒事?”
“我想是的!”
看到水明闊點頭,一家三口相視一對眼,無不是長舒一口氣。
鬧了半天,這才發現,原來一切都是一場烏龍。
“太好了!”
原本已經面無血色的水思悌,總算能夠心安了。
這時,水明闊拿出一瓶藥水,問道:“對了五弟,那這血脈藥水你還用不用?”
“用用用!”水明浩連忙回覆道。
說着,便從水明闊手中接過藥水,而後刺破自己的手指,滴在瓶中的藥水內。
鮮紅的血液裡面藥水之後,原本透明純淨的藥水,瞬間變成了醒目的血紅色。
做完這一切之後,懷着內心的忐忑,水明浩又拿起那塊屬於陳水的家族令牌。
看到這裡,譚雅與水思悌的手,很是緊張的緊緊握在一起。
在衆人期待的目光中,水明浩將混雜自己鮮血的藥水,緩緩倒在令牌的‘水’字上。
看似簡單的動作,但在水明浩看來,卻無比的簡單。
短短片刻的時間,對於水明浩一家子而言,如同一個世紀一樣漫長。
鮮紅的藥水很快填滿了整個水字,隨後又一點點的滲入水字之中。隨後令牌上的開始散發出微弱的紅光,而令牌上的水字也開始動起來。
衆人看着令牌的變化,緊張不已的他們,已經徹底忘記了呼吸。
而這時,遠在衆妖海域的陳水,正準備收起手中的家族令牌。
忽然,他發現令牌上散發的紅光,於是又忍不住的觀看起來。
一旁的陳瑤也被令牌吸住了目光,驚呼道:“你看水字好像在動。”
在兩人的注視下,散發血色光芒的水字,一點點變成了‘水思悌’三字。
看到‘水思悌’三個字的瞬間,震驚莫名的陳水,就連眼角忍不住劇烈的抽動着。
這一刻,陳水明白,他沒有猜錯,水家真的很惦記他。而且他一直以來的堅持,也始終沒有白費。
再多的苦,在這一刻都是值得的。
陳瑤驚奇的望着令牌,若有所思道:“水思悌,這是當初那個女子的名字嗎?‘悌’,對兄長敬愛,水思悌,那個女人她不會就是你的妹妹吧?”
說完,陳瑤忍不住震驚的望着陳水。
陳水內心的激動難以言喻,連連點頭道:“沒錯,她一定就是我這一世的妹妹。”
陳瑤很爲陳水感到喜悅,她分析道:“能夠爲自己女兒取這樣的名字,看來他們真的很思念你。”
“嗯!”
陳水點着頭,激動的淚水忍不住的涌入眼眶。
陳瑤將陳水抱在懷中,柔聲細語道:“此時的你,一定感到很幸福吧?”
“嗯!”深有其感的陳水,在陳瑤懷中連連點頭。
前世未能擁有的親情,在這一刻,那厚重無言血濃於水的親情,如海嘯一般席捲而來。
前一世沒能與陳瑤長相廝守,但這一世上天又給了他機會。
此時此刻的他,已然感覺自己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前世的冰冷和孤寂,在此刻悄然冰釋。
這一刻,陳水彷彿煥然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