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東彰城,禹國軍隊與虎山國軍隊已經鏖戰了近一月之久,東彰城的城牆上,已經滿目瘡痍,到處都是戰爭留下的創傷。
虎山國出兵近二十餘萬,對禹國可以說是勢在必得。
而禹國也不甘示弱,舉全國之力,由遲興武所統領的十五萬精兵強將,在東彰城城外與虎山國打的有來有回。
虎山國軍隊若是佔優,禹國的軍隊就退入東彰城防守,一旦虎山國停止攻勢,禹國軍隊就會傾巢而出。虎山國若是不能力戰,便會暫退入黑虎關,等禹軍攻勢以弱,又會出關迎敵。
近一個月的時間,禹國與虎山國兩方的軍隊,幾乎日夜不停的在交鋒,或是迂迴或是陣地交鋒,或是攻堅防守,雙方統帥都將畢生所學發揮到了極致,雙方的將士也都處於人困馬乏的窘境。
雙方都想盡快攻破對方,但不曾想到的卻是,雙方都陷入了誰也奈何不了誰的僵局。雙方都需要一個喘息的機會,但又不得不時刻警惕着,事情的發展好像已經超出了預期。
兩軍都在尋找着一個,能一舉打破僵局的契機。而面對這種局面,虎山國已經做出了應變。虎山國突然提拔了一名從未聽說的將領莫言,並且地位僅次於主帥關九淵。
慕言出現之後不久,虎山國的領兵節奏就變了,而每次正面交鋒都是虎山國佔優。禹國的軍隊開始有些力不從心,被動轉爲守城一方。
原本是萬無一失的守城一方,可遲興武發現,莫言和他身邊幾人,每一個修爲每一個都不弱於鄭士元。有莫言領頭衝鋒,他們防守的有些吃力。
而且莫言這些人就像是泥鰍一樣,抓又抓不住,管又管不來,這讓禹軍的士氣大受打擊。照此等情況發展下去,幾乎都可以預見東彰城破城的那一天。無奈之下,遲興武只好將目前的軍情上報蕭廣,希望蕭廣能夠派兵支援。
遠在禹城的蕭廣得到前線的軍報之後 ,已經有些坐不住了,但又無可奈何。
自從蕭倫出事之後,袁康派系便開始攪風攪雨,弄得現在整個禹城人心惶惶,朝中官員已經隱隱分成三派勢力。一派是以國舅爲首的王后一系,一派以朱哲爲首的蕭廣一系,另一派便是以袁康爲首的袁貴妃一系,更離譜的是,陳水居然也有一小支支持他的派系。
袁康這一派系受到了禹城民衆的呼聲很高,聲勢之大,即便袁康沒有做什麼出格的舉動,但依舊讓蕭廣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
奈何東彰吃緊,眼看着自己的計劃即將毀於一旦,蕭廣如坐鍼氈。這一日,蕭廣秘密召見了袁康。
“拜見吾王。”
袁康見到蕭廣之後,不卑不亢地行了君臣之禮。語氣中的疏遠之意,可想而知他與蕭廣之間的關係已經惡化到不可調解的程度。
“外父,來來來,您快請坐。”
蕭廣見狀,連忙招呼袁康入座,就連稱呼都改了。
然而袁康卻不吃這一套,他很強硬地說道:“大王,臣只是一個賤商,如今外孫還在昏迷,女兒也整天以淚洗面,我終日憂心兩人的身體,日不能食夜不能寐,請恕臣實在是無法安然入座。”
蕭廣勸慰道:“倫兒也 是寡人的孩兒,發生這種事,寡人也很是痛心。而袁歆更是我的愛妃,於公於私,寡人也不想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袁康聞言,發出一聲冷笑,道:“呵呵,傷在他們身上,但痛在我身啊。大王生而爲王,又怎知我們這些平凡人的疾苦?”
蕭廣反駁道:“寡人怎會不知,寡人也是有妻兒的人。”
袁康對蕭廣的話嗤之以鼻,諷刺道:“是啊,但大王,何人能與你這般妻兒成羣的?死幾個也不放在心上?”
蕭廣聞言,一時間無言以對,轉移話題道:“外父,我們能夠不要再鬧了嗎?”
袁康反問道:“鬧?我如何鬧了?我只是在陪伴我的女兒和外孫女,我做什麼了嗎?”
袁康的生硬的態度,讓他毫無辦法,他還不能說重話,因爲那樣只會關係更加尖銳。
“外父!”
無奈之下,蕭廣朝袁康嚴肅問道:“你我先不談你我兩家的恩怨,寡人就問你一句,你是禹國之臣民嗎?”
袁康聞言,陷入了沉默之中。蕭武見狀,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對袁康的答覆充滿了擔心。
袁康沉默片刻後,轉身回答道:“自先輩入禹國以來,已有十餘代,我等自然是禹國的臣民。”
蕭廣聞言,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再問道:“那好,相信以你之能耐,應該已經知曉東彰城的局勢。”
袁康沉默許久,最後回答道:“略有所聞。”
蕭廣聞言,神色出奇誠懇道:“外父,如今禹國已經沒有了退路。寡人即日便將親率三萬禹城將士馳援東彰。此時應是君臣同心之時,我們之間可否暫放私仇舊怨,待寡人凱旋之時,你我再一了你我兩家歷代之恩仇?”
袁康聞言,既是意外又有些不解,答覆道:“我並非不知輕重之人,若是大王親征,臣自會讓那些以我袁氏名頭作亂的人保持沉默。”
“外父!”
蕭廣聞言,感激地注視着袁康,隨即跪倒在地,大聲道:“寡人代禹國上下,感謝外父能顧全大局。”
“不必如此,你畢竟是袁歆的丈夫,也算是一家人。”
袁康雖然是一介商賈,但終究是個有溫度的人,看到蕭廣這般舉止,心中也忍不住感到觸動。將蕭廣扶起之後,便離開了。
當晚,蕭廣召集了百官,針對親征一事進行的特別的安排。在袁康全力支持下,此事進行的遠比蕭廣預想的還要順利。
次日午時左右,蕭廣便帶領着禹城外聚集的大軍,朝着東彰城行軍而去。身在禹城的官員和百姓無不出城相送,以彰顯王威之浩蕩。
這次,蕭廣帶上了王宮中所有的高手,對勝利的決心,已經不言而喻。
百官返回禹城的路上,三殿下蕭君昊來到了蕭軒的馬車上。
“你怎麼來了?”
蕭軒正在車上沉思,對於蕭君昊的突然到來,顯然倍感意外。
蕭君昊搓了搓手,道:“父王這一走,將禹國朝政都託付於大哥,這段時間,整個禹國可就是您說了算了,愚弟爲了今後打算,當然要過來好生巴結一下咯。”
蕭軒聞言,頓時將臉色板了起來,反駁道:“休得胡言,我只是暫時代替父王打理朝政,父王走前明言,讓我諸事與大士院與丁相商量,這對於我而言也是一個非常難得的機遇,爲兄就算廢寢忘食也憂心自己能力不足,豈能爲你而浪費多餘的心力?”
“你看你嚴肅的那個樣。”
蕭君昊有些嫌棄地看了一眼蕭軒,接着道:“愚弟說的也是實情,當然大哥要進步,愚弟還是很支持的。但大哥不覺得這對於大哥而言,也是一個能讓大哥掌控朝局的機會嗎?只要大哥你能夠把握這次機會,就算到時二哥醒來了,也再也威脅不到大哥在禹國的地位了。”
蕭軒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若不是蕭君昊此時提及,他都不敢想這件事,此時一想難免有些惆悵。
蕭軒望着車外,嘆息道:“三弟,爲兄只能做好自己應該做的。今後的事,父王自然會有安排的,所以此事今後切莫再提。何況現在,我最重要的目的,還是要讓自己恢復太子之位”
“看來大哥早已有了打算,這樣愚弟也就放心了。”蕭君昊說完,便離開了馬車。
蕭君昊走後,蕭軒臉色頓時深沉了起來,望着車外一閃而過的禹城,不自覺地冒出一個念頭:“或許這對於自己而言真的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