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璃盞之再續前緣
仙界,蓬萊島。
偌大的一片冰湖寒氣逼人,湖岸被厚厚的冰雪覆蓋,平靜的湖面漾不起一絲波瀾,幾朵冰蓮在冰寒入骨的水中亭亭玉立,整片冰湖一眼望過去無邊無際,倒映着整個天空的澄澈透明。
此刻,鳳涅陽站在冰湖邊上,雙手結印,衣袍在靈氣的作用下無風自鼓,功力匯於一掌擊出,平靜的湖水忽然翻滾起來朝兩邊分開,兩邊形成高高的水牆,一排玉石臺階從中間浮現出來,歪歪扭扭的一排往下,一眼看不到尾,彷彿直通到冰湖下面。
鳳涅陽收了掌,舉步走下去,待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湖水下後,玉石臺階又一級一級地消失,分開的湖水重新合攏,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隱藏在冰湖下的宮殿,用透明的結界將其與湖水隔開,宮殿外開滿了冰花,殿內水光粼粼,波光豔影,風中碎沫不斷升起。
鳳涅陽快步走了進去,沒想到這外表看起來偌大的湖下宮殿,竟是一個天然冰窟,自然形成的冰瀑無比壯觀,不知從何處打來的五顏六色的光照在冰上,折射出不同角度的燦爛流光。
長樂和其他人就在冰窟的最裡面,那裡盛開着一朵天然形成的巨大冰蓮,鳳連城微微懸空躺在冰蓮蓬上,雙眼緊閉,面色蒼白如紙。冰蓮以看得見的速度緩慢旋轉着,噴薄出源源不斷的靈氣匯入鳳連城體內。
鳳涅陽見狀臉色一變,推開面前擋路的人,快步衝了上去,只見那昔日紅豔的脣早已沒了血色,滿頭青絲散落下來垂瀉在冰蓮蓬上,臉色蒼白得幾近透明。
“連城!”
“他聽不見的。”淡淡的聲音響起,長樂站在他身後,臉色看起來比鳳連城還要白上幾分,滿頭長髮不束,隨意垂落在身前身後。
鳳涅陽激動起來,“怎麼會傷成這樣,到底出了什麼事?是誰傷的他!”
長樂擡了擡眼看他,“能將他傷成這樣的,自然不會是普通人。”
他咬牙切齒地問,“是誰?”
長樂掃視在場衆人一眼,待衆人退了出去,這才道:“無妄界,西王母。”
鳳涅陽猛然回頭,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長樂一臉淡然,若說一開始還不知道那女子是誰,到最後那般輕易地便將雷電打了回來,他還能猜不出來嗎?
“本來是想殺我的。”長樂只說了一句,修長五指慢慢收攏,想必連西王母都沒想到,鳳連城竟然會衝上來替他擋下這一擊。
鳳涅陽當即便明白了,望着冰蓮上沉睡的絕世美人,一言不發。
只是連他都沒想到,這孩子竟然對長樂執念深到這種地步,難不成真是他錯了?
他疲憊地揉揉眉心,“要過多久才能醒?”
長樂只是搖頭,鳳連城受的傷太重,五臟六腑盡數被震碎,又是正面受擊,傷重程度可想而知,他以最快的速度把他弄到了這裡來養着,只是這千年冰蓮雖然能保住他一絲氣脈,卻也萬萬不足以讓他醒來,如今唯一能救他的,怕是隻有九璃盞了。
鳳涅陽聽明白了他的意思,蓬萊島上就有九璃珠,至於九璃盞,還存放在墨竹那裡,只要去取回來就好了。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事情遠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
“你說什麼?!”
未安殿內,青燈金盞,垂簾落帷,鳳涅陽一把抓住面前歸隱的衣襟,怒道:“九璃珠被七海拿走了?”
“什麼時候的事?”長樂追問道。
“八個月前。”歸隱嚇得冷汗滴滴,“蓬萊島上所有的傀人都派出去找了,但七海帶着九璃珠,沒辦法確定行蹤。”
鳳涅陽氣得渾身發抖,一拳砸在案上,發出巨大的撞擊聲,指骨隱隱滲出血來,出了這麼大的事,鳳連城竟然瞞了他這麼久,若不是這次意外出事,他還打算自己扛多久?
長樂揮手示意歸隱退下,安慰道:“師兄不必太擔心,七海他只是個孩子,賭氣而已,何必較真?他若是知道鳳連城出事,一定會趕回來的。”
鳳涅陽看了他一眼,輕嘆了一聲,慢慢搖頭,“長樂,你不懂。”
這麼多年了,自己沒盡過一天做大哥的責任,什麼都是鳳連城一個人在扛,也難怪養成他那般執拗的性子了。
夕陽西下,落日餘暉透過窗戶灑在鳳涅陽身上,爲他的輪廓鍍上了一層細碎的散金,這樣看去,竟是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