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璃盞之再續前緣風雨欲來,九璃盞之再續前緣 武俠仙俠 U 網
剛一進來,墨竹便發現自己闖進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撲面而來一股酒氣混合着濃郁的胭脂香,她倆被薰得暈了一暈,這纔看清楚裡面的設施,只覺得到處都是人,風流雅士、文人墨客、江湖浪子,個個美人在懷溫香軟玉,紅綢垂掛,燭光暗魅,水中花臺上傳出的琴聲勾得人如癡如醉,只願醉臥美人膝,長宿溫柔鄉。
墨竹一路拉着秉燭擠到水邊欄杆處,好奇地看着數十位美人手執花羽團扇在水中花臺上翩翩起舞,包圍着中間坐着彈琴的絕世美人,紫色花瓣如雨般從空中灑下,層層紗幔飛揚,輕風帶着醉人的花香撲面而來,美得堪稱國色天香。
秉燭忍不住看呆了眼,不由得很沒見識地“哇”了一聲。
旁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鴇搖着手中紈扇淡笑,媚眼如絲地輕瞥了一眼身邊兩個小毛丫頭,自得道:“雪鸞姑娘可是咱們揚州城數一數二的花魁,這琴技堪稱天下一絕,每日聞名前來瞻仰的沒有上千個,少說也有幾百個。”
言下之意,是說此般才貌雙全的美人兒,讓這兩個毛丫頭驚歎也不足爲奇。
秉燭聽得連連點頭,墨竹趴在欄杆上看着那美人彈琴,聽了一會,悠悠吐出一句,“我彈得比她好。”
老鴇剛剛取了一杯酒來飲,聽她這話差點被嗆個半死,饒是如此,因她並不算小的聲音,還是引起了一陣不大不小的轟動。
琴聲戛然而止,那雪鸞姑娘抱琴款款站起來,隔着紛飛的紫色花雨似笑非笑地看她,朱脣輕啓,聲似玉磬,“看來這位小姑娘對於撫琴之道頗有造詣,不知可否勞煩姑娘爲我等撫琴一曲,也讓雪鸞心服口服。”
此話一出,各種聲討聲四起,醉仙坊內頓時一片喧鬧沸騰。
秉燭隱隱有些明白那號稱揚州第一花魁的雪鸞是盯上她家姑娘了,頓時覺得生氣,卻也爲墨竹擔心,拉拉她的袖子道:“我們還是回去吧,你不會彈琴的啊。”
本來偷跑出來就已經惹火了墨離,再闖一次禍,他不拔光她的鳥毛纔怪。
墨竹還未說話,老鴇便已出聲,“姑娘剛剛誇下海口,竟是不會彈琴的麼?既然如此還請姑娘打道回府,不要砸了我這醉仙坊的招牌纔是。”
墨竹頓時來了氣,氣鼓鼓道:“誰說我不會彈琴?”
衆人一片譁然,老鴇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看着她跑上水中花臺,從雪鸞懷裡拿過長琴,席地而坐,皓腕輕轉,玉指壓弦,錚錚琴聲自指尖盪漾而開,高山流水、千里清秋、落日樓頭、斷鴻聲裡,幾乎都被囊括在內,世間萬物隨着琴聲自眼前流淌而過,那指尖與琴絃之間彷彿跳躍起了金色的光輝,風中碎沫如無數個小精靈一般飛舞。
墨離靜靜地看着臺上那人撫琴的身影,眼前彷彿又浮現起了當年她一曲動八荒,一笑傾天下的風姿。
這兩年來他一直在怕,怕她什麼時候會忽然想起,怕她哪一天突然離開,他甚至不讓她接觸和以前有關的事物,從沒教她彈過琴,也沒讓她看過琴譜,可她在一天天長大,兩年前稚嫩的面容已經開始有了當年的模樣,他一方面希望她是以前的小竹,卻又希望她不再是小竹。
漫天紛紛揚揚的紫色花雨中,那抹雪白的身影看起來遙遠又縹緲,琴聲如歌,水光瀲灩,脣似含丹,眉目如畫。
墨竹睜開眼,粼粼波光晃痛了她的眼睛,不明白爲什麼,左邊胸口裡面那空洞的地方,溫涼海水漫過地平線,帶着淡淡微傷和更多的麻木。
她好像生病了,以前不該把師父給她熬的藥偷偷倒進花圃裡去的。
二樓廂房,貔貅香爐徐徐吞吐着薄雲淺霧,金色紗簾遮擋後,一身黑衣的男子閉目靠在冰絲軟榻上,錦袍上繡了祥龍暗紋,皮膚白皙如玉,薄脣冰紅微抿,右手隨意蓋在臉上,那手指白皙修長,骨節分明。
不過一會便有人敲門,隨即自己開門進來,對那正在金色紗幔後閉目養神的黑衣男子恭敬一拜,“公子,已經問清楚了,彈琴之人是一位十一二歲模樣的小姑娘。”
“小姑娘?”黑衣男子重複一句,聲音低沉好聽,卻並沒睜開眼,手也沒拿開。
“也許是醉仙坊新買進的童女。”那人猜測道。
黑衣男子沉默了一下,睜開雙眼,黑曜石般的眸子頓時暴露在空氣中,他直起身子,開口道:“我就要她了。”
那人領了命,恭敬退下,只剩下龍涎香的香氣還在空氣中浮動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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