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塌
西王母面色一凝,彷彿是爲了印證他說的話一般,衆神石像發出強烈白光,以西王母爲中心,石像爲邊界,寒池中出現一個巨大奇異的星符圖陣,她被困在圖陣中,寸步難移。
“果真如此。”長樂冷冷嗤笑,“堂堂西王母,以神的身份自居,到最後,竟是被衆神所遺棄了呵。”
“不是。”一直沉默的西王母忽然開口,碧綠沉靜的眼眸直視着他,“不是我被遺棄,是世界遺棄了他們,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正是這個道理。”
“巧言令色。”長樂冷哼一聲,長袖一拂,手中黑光乍現,一柄寒光凜凜的祭魂劍出現在手中,“當真拿不到九璃珠,我奪你西王母神力,想必也是一樣的。”
“要背上誅神的罪名嗎?”西王母被他用劍指着,卻不驚不亂,也沒有要出手的意圖,碧綠的眼珠靜靜地凝視着他,“誅神的話,會遭天譴的吶。”
到這地心之谷來,早已做好了必死的覺悟,天譴又算什麼。長樂在心中冷笑,下一刻移形換影,已經到了西王母面前,劍橫在她脖子上,“還有一個問題。”
“什麼?”
“將九璃盞賜給鳳連城和鳳涅陽,挑撥二人在六界製造傀人,你不是爲了控制區區一個蓬萊吧?”看着西王母神色微動,他更加確信了自己的猜想。
原本所有人都沒有發現,直到後來魔界楚摧城開始着手四處查探這件事情,他纔開始起了懷疑,這才發現用九璃盞製造出來的傀人,雖然沒有意識沒有靈魂,但是卻會本能地四處收集光魂供作養料,因爲這些傀人的出現,六界不知何時多出來的上萬光魂的數量日益減少,讓他不得不開始懷疑,挑撥蓬萊爭端是其次,西王母做這一切的理由,只是爲了收集這些光魂罷了。
西王母似有些驚訝地微微挑眉,這麼多年來,鳳氏兄弟忙於入主蓬萊無暇顧及其他,想不到唯一旁觀者清的人,竟然會是他。
寒池中水落聲空靈巨大,西王母脣邊揚起一個淡淡的笑,“沒什麼,只不過舊時故人留下了些麻煩,我替她清理乾淨罷了。”
五十年前那場誅神大戰,宮千竹爲了重塑九天,用九璃盞煉化了多達十三萬的光魂,後來九璃洞爆炸,那十三萬光魂隨着女媧石散落各地,由於尋不到宿主,自主修煉成陰靈爲禍四方,擾得六界不寧,卻無人能知曉其緣由,只好由她來親自插手這件事情。
西崑崙萬年清淨,自是不便大肆煉造傀人,但她找到了最好的渠道,利用鳳氏兄弟爭權之便,將九璃盞一分爲二分別給了二人,由此一來,明面上二人以傀人之勢奪權,實際上又替她回收了光魂,何樂而不爲呢?
長樂氣得渾身發抖,臉色也微微蒼白,爲了這個理由,她把他們當成棋子,就這樣戲耍了整個蓬萊這麼多年。
西王母垂眸看着面前十三塊冰棱凝成的長劍,神色淡淡的看不清表情,“當年害你的人不是我,把你逼下忘川河的人,也不是我。”
“那又怎樣?”長樂怒極而笑,比起那些,他更痛恨的是被人戲弄。
“是麼。”西王母淡淡地笑,擡眸看着他,碧綠的眼珠忽然綻放出驚心光芒,眼底森羅萬象,看得人幾欲沉陷下去。她望着他,忽然晶綠色的薄脣微動,開口說了一句什麼。
長樂驀然一怔,震驚不已地望着她。
她淡淡地笑,那脣邊彷彿閃耀着一絲灼目陽光,如同西方升起的金色巨日,燒得人心中灼灼熾痛。
……
地心之谷一片混亂廝殺,御仙令召集萬千雷電劈開天地,天空中烏雲密佈雷電滾滾,一批又一批的傀人自空氣中浮現出來,將衆仙重重包圍在內,又忌於雷電之力靠近不得。
墨子離帶着宮千竹立於雲端之上,浴火鳳凰長嘯九天,高高俯視着下面衆人廝殺,電閃雷鳴,風雷大作。
宮千竹擔心地看着被歸隱等人護在中間的鳳連城,他臉色蒼白脣色發紫,再這麼耗下去只怕性命堪憂,轉頭看向墨子離道:“都是仙界中人,爲什麼不能好好談,何苦非要短兵相見?”
墨子離看她一眼,“蓬萊有意相逼,豈有不戰之理?”
“明明只是你一句話的事……”她看着漠羽手中召集萬千雷電的御仙令,慘白電光照亮了整片夜空,一眼望過去那片天遍佈閃電,看上去壯麗無比。
“我讓他們住手,你便能跟我走嗎?”
“什麼?”她驚愕不已地望着他淡漠的側臉,確信自己沒有聽錯,“這怎麼可能?”
“爲什麼不可能。”
“你瘋了。”
“也許吧。”
“……”
天地忽然一陣顫動,大地快速蔓延開無數道裂口,不周山晃動不止,滾滾岩漿夾帶着巨巖碎石噴涌下來,終於一陣地動山搖,不周山塌,大地沉陷。
衆人大驚失色,驚駭不已地望着那片天,金紅色的岩漿一股腦地噴涌出來,燒紅了整片夜空,翻天熱浪逼得衆人退到了千嶺雪山之下,岩漿還在不住蔓延中。
墨子離一眼便看見沖天火紅中那一道將滅的綠光,頓時臉色一凜,當即召出流痕劍,在衆人驚呼聲中御劍飛進了岩漿之中,眨眼間便將那人接在劍上帶了出來。
“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