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個劍拔弩張你來我往的語言爭鬥,真的讓人有點害怕。
謝順言怕常德才被李少瑾氣死,拉着李少瑾就往外走。
李少瑾不是戀戰的人。
副校長在這時候突然咳嗽一聲。
常德才一下子清醒,感受着屋裡的目光除了李少瑾和一個大高個,都在看着他,他此時才知道自己方纔有多失態。
他微微張開嘴。
李少瑾的身影又上前了一步。
常德才急的叫道:“李少瑾同學,不能這麼走了,兩百萬的教育經費,你如果走了,你想想你的校友同學們,你怎麼能這麼不負責任的就走了。”
Wωω●T Tκan●¢〇 謝順言不耐煩道:“您這是威脅不成,又要打感情牌?”
常德才還是看着李少瑾:“你就一點都不爲你的學弟學妹們考慮考慮嗎?”
“兩百萬!”
“實驗室!”
“那是錢啊!”
李少瑾該說的都說了,跟對方不在一個水平線上,雞同鴨講,顯然她沒有動搖和要回頭的意思。
突然王湘源道:“李少瑾同學,請你幫幫忙吧,給學弟學妹們建一個現代化的實驗室。”
他話音剛落,坐着的那些學生都站起來:“李學姐,你要是不幫忙,這筆捐款留不會給咱們院了。”
“學姐,學姐,看在全院同學的面子上,您就幫忙幫忙吧。”
這種聲音絡繹不絕,李少瑾要走的腳步,都邁不出去了。
謝順言氣的回頭道:“你們在幹什麼?憑什麼少瑾要爲了你們所有人,犧牲她自己?你們好意思?!”
那是二百萬的教學經費,坐着的藥學班居多,當然好意思。
這也是常德才的最後一招了。
硬的不行,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總行。
李少瑾如果還不答應,她就是沒有大局觀,自私無情的小人,就是與全院的學生爲敵,因爲她,院裡換不成新實驗室,那就是院裡的罪人。
縱然她前途不可限量,也沒臉見江東父老了吧?!
常德才嘴角露出不易察覺的笑容,他是院長啊,被一個小丫頭針鋒相對。
總有她難受的時候。
一想到李少瑾必須得低頭,常德才被噎的難受的心情,好多了。
他依然用他認真且和藹的語氣道:“李少瑾同學,車子已經在外面了,爲了院裡,爲了同學們,你好好考慮下吧。”
“當然,我這次不會勉強你了,方纔也是話趕話,我們沒有勉強,你如果願意,學弟學妹們感激你,你如果不願意……”
拉長了聲音後道:“那就回去吧,忘了今天的事,不然你又要說我逼迫你,咱們真的都是自願爲了學校的發展貢獻一點點力量。”
“其實我也得不到什麼好處,我也是爲了院裡盡一點力。”
“你如果實在無法放開胸懷,不勉強你了。”
“畢竟就算舉手之勞的事,也有人會斤斤計較,不願意與人方便。”
周圍都靜下來,同學們都看着李少瑾。
王湘源打破安靜:“李少瑾同學,回贈母校,人人有責,請你爲了學弟學妹們想一想。”
“之前的實驗室你也知道,儀器都是八十年代的,同學們都快跟不上時代的步伐了。”
“有學姐因爲操作錯了液相色譜,被單位開除了,但是她記得的程序是對的,不過是咱們實驗室的,太老了!”
“你忍心這樣的事情再發生嗎?!”
“學姐…”
“學姐……”
……
……
李少瑾一直沒動,也沒說話,保持着要出門的姿勢,衆人只能看見她的背影。
所以誰都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什麼了。
不過常德才覺得,李少瑾已經沒有退路了。
她當然可以說不去,她有自由,她沒必要爲了別人犧牲。
但是,不冷血自私嗎?
涉及到了全體師生的利益,她還敢說,她依然要選尊嚴和自由嗎?
沒得選了!
其實之前這個問題他們都討論過,但是之前,並沒有這麼多學生站起來哀求。
這纔是最大的壓力——道德綁架!
常德才給副院長使眼色,那意思已經很清楚了,李少瑾也不敢爲了她個人恩怨,忤逆整個院校,那就送上車吧。
突然門咣噹一聲,然後一個低沉帶着譏笑的聲音道:“還好你們不是我係裡的學生,你們的所作所爲,真的不覺得羞恥嗎?”
衆人都擡起頭,,門口處的人是拐着柺棍進來的,四十多歲,相貌斯文正派,給人感覺很親和,正好是傳統之一系的主任鄧永強。
謝順言像是見到了親人:“主任!”
鄧永強擡起手,那意思是有他在,不用怕。
常德才看着鄧永強臉色微變,道:“你不是摔壞住院了嗎?”
鄧永強道;“因爲聽說您要找我的學生談話,所以我出院了。”
“院長,我就想問你一句,你這還不是強迫人嗎?!”
“我覺得這就是強迫人了!”
是來幫助李少瑾的。
常德才用警告的聲音道:“鄧主任,你到底要幹什麼?!”
鄧永強叫着李少瑾和謝順言;“站到老師的身後來。”
謝順言很聽話,拉着李少瑾站到鄧永強的身後。
有些話,李少瑾自己說不合適,自己說叫強詞奪理沒有人情味,謝順言說也不合適,她力量太小,沒人信服,效果和李少瑾差不多。
但是鄧永強就不一樣了。
鄧永強已經在門口聽到了李少瑾和程德才的爭吵,李少瑾此時的處境,讓他想到了自己看過的飛狐外傳。
胡斐小的時候,因爲他的仇人要殺死他,把他關到一個四面都是鐵的屋子裡。
那屋子裡陰差陽錯還留下很多人。
當時屋子的主人就說,如果這些人不殺了胡斐,他就把他們全部燙死。
爲了活命,屋子之前還滿口仁義道德的英雄好漢,都要殺了胡斐,免得連累了自己。
李少瑾此時就是這樣,雖然到時候不至於被殺死,但是常院長是溫柔一刀。
李少瑾如果不犧牲自己,就是全院的罪人。
換句話說。
全院的人,都在希望李少瑾犧牲,就像那些武林好漢,都想保命殺死胡斐一樣。
不然實驗室建不起來,李少瑾將受到千夫所指。
所以陳德才這個行事方法有多無恥?
太無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