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事上，陳秀英比方國棟拎的清。
陳秀英雖沒讀過書，但知道社保國家是有補貼的，是國家給全國人民的一項大福利。
這是兩口子防老用的，這中間要是斷了十多年，不說將來退休要損失多少錢。
萬一中途方國棟要是生病了呢，找誰報銷去。
這話當着方國棟的面陳秀英不說，一說方國棟準又要鬧，說她咒他。
陳秀英沉下臉，“保險一定得交，已經沒錢給子女了，不能臨老了，還要給子女負擔，不交保險，我堅持不答應，這事沒商量的餘地。”
方國棟瞪着雙眼，暴跳如雷，“說來說去，你們娘仨就是一條心，耍老子玩呢，你們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演這麼一出。”
陳秀英，方永華看着他懵了，這翻臉真夠迅速的。
方小魚簡直被氣笑了，冷聲道，“爸，你就只會衝着我們發脾氣啊，我這話還沒有說完呢，你耍什麼橫，你先去周旋周旋，看這煤場能不能承包下來。”
方國棟一聽，僵着的臉一軟，信心十足地打包票，“放心，這事一定能辦下來。”
方小魚笑笑，“能辦下來最好，真辦下來了，你和單位領導打個申請，看能不能留職停薪。如果辦不下來。爸，那你就老老實實繼續在車間幹下去，也別再動什麼歪心思了。至於新房的事，只要地基能批下來，年底前就能開工。”
方國棟聽着，瞧着小女兒的眼睛都發光了，“好閨女，你怎麼不早說。留職停薪，我怎麼沒想到呢。”
方國棟一拍大腿，那叫一個開心，一顆心跟長了翅膀似的，“我去，我找領導談話去。”
說着，興奮的要從牀上跳下來，這句聽了半句，新房子的事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陳秀英把人拉住，“半夜三更，你找哪個領導去。”
方國棟撓了撓頭，“興奮過頭，忘了。”
娘仨個無語了。
方國棟一心想當老闆，沒留心方小魚的話，陳秀英可一句沒漏聽着呢，“小魚，我們家哪來的錢造新房？這真要承包煤場，就連你爸的一萬塊錢押金，都湊不出來呢？”
“借唄。”方國棟早就想好了，“秀英，跟大舅子借點錢吧，你哥現在可是百萬元戶，你這個做妹妹的，爲了你那幾個兄弟姐妹，付出了那麼多。從小爲了培養他們，小小年紀就累死累活的，讀書的機會都讓了他們，沒有你供着兄妹幾個上學，大舅子幾個能有今天，現在我們遇到困難了，向他們借點錢不爲過吧？”
“你一直動着這個歪腦筋吧？”陳秀英氣的吼起來，“讓我找我哥借錢，有臉不？這錢我不借，要借你找你自己家人借去，別打我孃家人的主意，挾恩求報的事，我陳秀英做不出來。”
再不要臉也要有個度吧。
方國棟惱羞成怒，“我要是能借到錢，我還要找你去借去，臭娘們，一提錢，就給我扯後腿。”
方小魚耳朵聽得起繭，伸手做了個暫停的姿勢，“錢的事我來解決，不過爸，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你說，只要能借到錢，十個，一百個老爸也答應你。”
當老闆賺大錢，是方國棟畢生的追求，眼見未來有希望的苗苗，現在哪怕叫方小魚姑奶奶他都樂意。
方小魚冷哼了一聲，“等承包的事真辦下來，咱們籤份協議吧。”
一聽又要籤協議，方國棟這心裡就咯噔一下，直往下掉。
上次籤離婚協議，在他心頭還留着陰影呢。
這才幾天，又要和他籤協議，方國棟這心裡能不慌。
偷偷瞄了小女兒一眼，沒瞄出什麼苗頭來，方國棟乾笑兩聲道，“閨女，你現在怎麼動不動就籤協議呢？”
“怎麼？爸，你不願意？”方小魚挑了挑眉。
“這你總得讓我知道是什麼籤協吧？”方國棟學乖了，沒有立馬應下來。
方小魚一笑，“當然是對我們全家都有利的籤議，這承包煤廠的事我都說服我媽答應了，我這一點小小的要求相信爸也會答應的哦？”
方國棟，這能是小小的要求嗎？
就聽閨女說道，“要求呢不多，就是你到時和煤廠籤全同時，結算的存摺號用媽的存摺結算。你只管煤廠的事，收錢付錢這種小事，就交我媽處理，這樣一來，爸你也專心賺大錢。”
方國棟當場就傻了，“這存摺號提供你媽的，我這不成了光桿司令，白忙活了。”
他這忙裡來忙裡去的爲什麼，還不想賺點錢爲了自己手頭活泛點，照閨女這麼說的意思，這賺的錢，還不全到媳婦口袋裡去了。
方小魚豈會不知方國棟心裡的小九九，面容一肅，“爸，這話怎麼說的，你賺來的錢，不都要上交我媽，直接用我媽的存摺，這不給你省事嗎？至於你那點酒錢，我媽也不是那小氣的，好酒好菜的必然不會少了你的。你放心，我和我哥都給你監督着呢，要喝多少酒都有。保證把你伺候好了。你就安心賺錢，給我哥存老婆本。”
方國棟左右爲難，欲哭無淚，這是搬了石頭砸自己腳了。
方小魚見機，軟硬兼施，“爸，你要是連這點都做不到，那就別怪我懷疑你承包煤廠的目的。你再看看我們三個會不會同意。你要是執意和我們拗着也行，離婚協議還熱呼呼呢。自個瞧着辦吧。”
方小魚這麼一說，把方國棟的後路全給賭死了，方國棟心裡那個憋氣啊，又拿不出話來反駁，沒把他給氣死了，這小女兒都成精了。
方小魚見好就收，拍一巴掌給顆甜棗，哄着，“好了，爸，我知道你也是爲了咱們家好，以後人方老闆，方老闆的叫你呢，這當老闆的癮還不是你。”
方永華埋頭悶笑，自己妹妹真是蔫壞蔫壞的，這事情想的可真是滴水不漏。
關鍵老爸吃這套，方永華眯了眼睛，“爸，方老闆這稱呼多威風，我們村也沒有幾個老闆吧。”
方國棟撇着的嘴，揚了起來。
方國棟想着表面還能當個老闆逞個威風什麼的，就先這麼着了，等到時賺了錢，他再問陳秀英要，她還能不給不成，都他賺的錢，這事就暫時這麼定下了。
陳秀英也沒理由反對了，舉雙手贊成着，撿了換下臭襪子，拉着方小魚，“你跟我下樓來。”
方小魚拖了鞋跟在她媽身後，下了樓。
陳秀英把洗衣盆放地上，在院子裡接了盆水，正色地看着方小魚。
方國棟給女兒繞進去了，陳秀英心裡門清着呢，“一萬塊，你哪來的錢？還有剛剛你說年底造新房子，這新房子的錢又從哪來，你不會找厚厚借錢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