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國棟，我不需要你賺什麼大錢，咱們安安穩穩的，有口飯吃就行了。”
“娘們就是娘們，頭髮長，見識短，現在這個社會，哪家還沒有飯吃，你不是心心念念要建新樓房，我不是花着心思，想多賺點錢嗎？想多賺點錢難道還是壞事了，你就不先聽我說說看，每一次我想幹點事，你總拖我的後腿，你這樣，我能成事嗎？一天天的念着賺死工資，現在賺死工資有什麼出路，哪一家不搞個副業賺錢。現在好不容易機會來了，錯過了就不會再有了。你當我還年輕啊，都40好幾了，再不趁着這幾年搞點事做做，這咸亨豆都要咬不動了，沒了錢，兒女能尊重，一天到晚的，你們娘仨擺着個臭臉，還不是嫌棄老子賺錢少嗎？”
陳秀英聲音也大了，“我們什麼時候不尊重你了，把你好酒好菜的哄着，你說什麼是什麼，還要怎麼着？”
方國棟見老婆一根筋通到底怎麼也說不動，脾氣上來了，直接破罐子破摔，“反正我跟你說了，這事你同意也罷，不同意也罷，我幹定了，誰說也沒用。老子他、媽的累死累活，做牛做馬乾了四十年了，就不能趁老朽之前噹噹老闆的癮。”
陳秀英說不出話來了，論耍賴的功夫，她根本就不是方國棟的對手，而且這次方國棟像是鐵了心，態度從來沒有這麼強硬過。
見她媽敗下陣來，方小魚問道，“爸，聽你這麼說，這項目還真有點搞頭的樣子，到底是什麼項目，你說說看？”
陳秀英見方小魚這麼說，心裡一急，方小魚撇了她一眼，示意她稍安勿燥。
方國棟雙腿盤着坐在牀中央，瞪了陳秀英一眼，笑呵呵地道，“閨女，你看，到底你有文化，和你媽不一樣。我告訴你，這一次我們鋼廠焦炭車間卸煤要找個人承包，這多好的事，無本經營，只需押一萬元的押金，缺煤的人我有，你們知道你爸爸門道廣，找幾個小工根本不是個事，多少外地來打工的找不到工作呢，這其中的差價利潤不好說。我算過了，一個月五千沒有，好幾千肯定是有的。這用不上一年啊，咱家建新樓房的錢肯定能賺出來。”
“你們兩兄妹讀過書，你們幫我勸勸你媽，就你媽那古板的思想，我們一家人要窮到死。”
方國棟說起來頭頭是道，“你看你哥馬上也得讀大學，接下來就是討媳婦，生孩子，哪裡不要錢啊。做爲一家之主，我也是挖空着心思要給你哥賺點老婆本呢。”
方永華聽不下去了，“爸，你自己想當老闆，可別把什麼都推我頭上，娶媳婦的事可遠着呢，等我工作了，這錢我自己賺去。你還是安安穩穩工作，按月把錢交我媽手上。”
“臭小子，眼光都沒有你妹長遠呢。”方國棟瞪兒子一眼，面朝方小魚好生好氣地道，“小魚，你來說說看，我這個計劃行不行得通。”
現在方小魚在眼裡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方國棟明白只是說動了女兒，妻兒那裡都好說。
一雙眼睛情急地盯着方小魚。
這活是好活，賺也是有得賺的，只是方國棟管不住那雙愛賭的手，夢中賺來的錢都給挪到賭場去了，反倒欠下一屁股的賭債，天天討債的上門，一家子度日如年。
最後還把新樓房的房產證給抵押了，最後還是她媽從孃家哥哥那裡借了一萬多塊錢，把錢還上的，想想又是一把心酸淚。
這事夢境裡是半年後的事情，承包煤場的事提前了足足有大半年。
眼下她媽和渣爸的日子還要過下去，這件事要勸住渣爸那是不能，對渣爸她是清楚不過，眼下要是不同意他承包煤場，他立馬就摔桌子摔凳子走人。
夢中就是這樣，最後，陳秀英拗不過他，最終也是答應了。
方小魚回過神來，道，“爸，我覺得的吧，這事還行。”
方小魚這麼一說，方國棟眼睛亮了，對着老婆和兒子得意的哼了兩聲，“我就說我閨女有文化，眼光放得遠，哪像你們兩個，目光短淺，以後啊，我這閨女肯定是我們家最有出息的。”
方國棟只要他想哄人，這嘴裡就跟抹了油一樣，當年她老媽就是這樣稀裡糊塗的被他給騙來了。
“不過。”方小魚猶豫了一下。
“不過什麼？”方國棟急了。
“爸，這事真要做也成，不過你在鋼廠做了也有二十多年了，你這要是離職，那太可惜了，到你退休，這養老保險至少還有個10年左右要交吧，這錢不是一筆小數目。廠裡交錢，你這保險每個月扣個幾十塊錢，你自己不覺得多，真輪到你自己交了，一個月得交二百多塊錢吧，一年按最低算二千，這保險年年還是增，你看十年下來，保本是二萬，按目前的你保險每年遞增的這個比率，光是保險，至少得交個四五萬吧。再加上你十年的工資，按每年一萬算，就有十萬了吧。十年後的工資說不得番上幾倍，就按翻倍算，那至少也得二十萬了吧。”
“而且你主動離職的話，廠裡一點補償也拿不到，來來去去的，至少也有二三萬在裡面吧，這樣加加的話，你離職的話至少得損失二十七八萬。我這說的還是保守的，按我們華國現在國民經濟的發展趨勢，損失還遠遠不止這個數目。”
方永華對妹妹豎起手指，“妹，你牛，這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啊。”
方國棟臉色白了一陣，好在腦袋瓜子聰明，眼睛轉了幾圈，“小魚，你可別危言聳聽了，我們在損失的同時，這錢也在賺。要是承包了煤廠這個活，按一個月三千塊來說，你爸一年能賺多少，三萬六啊。我說的也是保守的估計，好一點的話，一個月七八千也是有的，你爸賺個五六年就能把這些錢給賺回來了。至於養老保險，爸沒病沒痛的，這保險交滿十五年，十五年後照樣可以拿養老金，不交也罷。”
“不行，社會保險一定得交。”陳秀英堅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