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胖子的聲音再次在門外響起:“耗子,你還在裡面擼呢?天都黑了,你不吃點東西?快開門!我給你從樓下買了麻辣燙和火燒回來了,你吃不吃?不吃我就都吃光了!”
方浩的眼睛猛然亮起,對呀!胖子是生物系的,可以求他幫忙呀!
不行!方浩很快又否決了這個想法,因爲這神秘的基因程序不知來自哪裡,一旦泄露出去,搞不好會惹來大麻煩。
忽然一個大膽的計劃從他腦子裡冒了出來,何不請求學校領導將他轉去生物系呢?他在大學兩年的學習成績都名列前茅,學分肯定是夠的,而計算機系和生物系同屬理科系,第一年的基礎課有許多是一樣的,只是第二年差了不少,那自己起碼可以申請去讀生物系大一啊!
這樣作爲生物系的學生,即能學習生物學知識,又能接觸實驗室設施,而自己作爲計算機高材生,學一門新的編程語言也就是個把月的時間,頂多準備半年就可以着手進行自救行動了,豈非是絕佳的計劃?
“好!就這麼幹!”方浩一拍大腿,興奮地大叫一聲。
“喂!臭耗子你怎麼還幹呢?再幹你就精盡人亡了!快開門!”胖子在外面扯着嗓門嚷嚷。
方浩一臉大汗,掃視了一下屋內,心想就憑胖子的單細胞神經即便他看到黑盒子和電腦上運行的程序也不會多想的,於是就把房門打開。
胖子肥肥的身軀是整個跌進來的,貌似趴在門上正偷聽屋裡動靜。
“小心點兒!”方浩一把將他扶住。
胖子渾身的肥肉亂抖,眨巴着一雙小眼四下亂看,一眼瞅見電腦桌上的黑盒子,當即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蹦了過去,張開粗短的手指就要把它抓起來仔細查看。
“別動!這是我美國朋友給我寄來的。”方浩伸手攔住他。
“我去!耗子你行啊!你什麼時候認識的美國朋友啊?還給你寄來這麼個東西,幹啥用的?”胖子好奇萬分,小眼不停地眨巴。
方浩心裡暗暗好笑,他早就摸清了胖子的脾氣,在他眼裡凡是他搞不懂的事物都要膜拜,尤其是對學習好的人更要膜拜,打算故弄玄虛。
“嗯,去年暑假作博覽會志願者時認識的。至於這個東西……呵呵,學習用的儀器。嗨!反正我跟你解釋也不懂!”方浩煞有其事,還用嘴撇了撇電腦屏幕。
去年暑假方浩確實留下來打工,在本市的博覽會上當志願者,憑他流利的英語還真認識了幾個外國朋友,不過並沒有熟悉到能給他寄東西的程度,但是用來蒙胖子是沒問題的。
胖子並未疑心,這時看到電腦屏幕上都是些密密麻麻的編程語言,當即痛苦地抱頭呻吟:“哎呦!我一看到你的那些小蟲子符號我就頭疼!耗子,我實在佩服你!你竟然和那些小蟲子一起學習生活了兩年,換成是我兩個小時就瘋啦!”
他又上下打量方浩一番,三伏天老樓房不通風,再加上方浩緊張地研究了半天程序,此刻全身都汗溼了,短袖衫緊緊地貼在前胸後背上。
“嘖嘖嘖,而你居然還能盯着滿屏幕的小蟲子擼了一下午,鄙人對大俠的敬仰之心真如滔滔江水……”
“去你的吧!”方浩笑罵着給了他一拳,“走,出去吃飯。”
兩人坐在飯桌旁,方浩心不在焉地吃着胖子專門從樓下買來的麻辣燙,汗珠子吧嗒吧嗒地從腦門滴到飯碗裡都不知道擦。
“喂!耗子你想啥呢?汗珠子都掉飯碗裡了!”胖子嘴裡含着飯菜,一根粉條在外面顫顫的,含糊問道。
“不吃了!我要出去一趟!”方浩忽然撂下筷子就往外跑。
“哎!哎!你這時候往外跑啥呀?天都黑啦!”
方浩又跑回來,進屋把黑盒子和光盤都鎖到了櫃子裡,又換了一身黑T恤和黑短褲,然後把房門鎖上,給胖子丟下一句:“我不定什麼時候回來,別等我!”就一溜煙跑了。
“貌似有情況?”胖子眨巴眨巴小眼,愣了片刻,忽然心花怒放:“哈哈,這麼好吃的麻辣燙和火燒就都留給我吃啦!”
方浩跑出了小區才發現天黑沉沉的,還不時地有悶雷從天上滾過。
轟隆隆……轟隆隆……
空氣悶熱得能讓人窒息,到處都飛舞着捕蟲的蜻蜓,好幾只就和疾奔的方浩撞了個滿懷,看來隨時會有一場猛烈的雷雨。
方浩是匆忙跑出來的,這時候根本顧不得再折回去拿雨傘了,因爲他心裡有一個擔憂,像火一樣燒得他根本連飯都顧不得吃,必須立刻趕往學校,找到秦小月。
原來他忽然想到自己在校門口打了一架,把那個高富帥的眼睛打得血肉模糊,將學校的保安都驚動出來了,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自己怎麼可能安然返回學校?如果高富帥的眼睛被打瞎,恐怕自己就要被抓去坐牢;就算沒有大問題,看那傢伙衣着光鮮的樣子,來頭一定不小,恐怕也會找到學校領導要求交出自己這個元兇吧?
所以當務之急就是趕緊趁夜色找到秦小月,她一定知道事情後來怎麼樣了,然後根據事情的嚴重程度來決定下一步的行動,絕對不能拖到第二天天亮,要真是出了什麼大事那就什麼都來不及了!
方浩是個殺伐果敢的性格,這時候根本就不後悔下午的莽撞舉動,反正那時候抱着必死的心情,架打就打了,後悔於事無補,何況那種人就該被狠狠教訓一頓纔是。
他一邊奔向車站,一邊在心裡暗暗盤算待會見到秦小月時話該怎麼說,憑直覺秦小月應該不至於翻臉不認人,畢竟自己是爲她打的架。
“可要是一旦出了大事,秦小月翻臉不認人怎麼辦?”——這個念頭不可遏制地冒了出來。
“嗨,就當眼瞎幫錯了人!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就去局子裡投案去!那小子開車撞了我行李,又先動手打的我,就算我還手重了些,也不至於擔什麼大責任!估計賠點醫藥費事情就擺平了。”
方浩來自西北,血脈裡流淌着西北人的狼性,別看他長相文弱,可是從小到大沒少打架,念初中和高中都是在省城,那時候就老有同學嘲笑他土氣和家境貧寒,就爲這他起碼打了十幾場架了,有幾次打得重了,也被當地派出所處理過,最後都是賠禮道歉賠點醫藥費就沒事了。
這都多虧方浩學習成績好,學校領導和老師爲了保他這個學習尖子從中調和;此外方浩打架從來不先動手,都是等別人先打他,他再還手,這一點也讓人挑不出理來,頂多說他性子過於倔強,認死理罷了。
方浩從車站打了一輛的士急急趕到學校後門,這附近的圍牆緊挨着一些低矮的民房,他踩着民房牆壁的縫隙翻進了學校的圍牆內,落腳的地方是一片幽靜茂密的樹林,名叫“鳥語林”,一般學外語的同學喜歡白天到這裡來背單詞,不過此時天色已黑,而且雷雨將至,所以這裡並不見什麼人影。
之所以選擇這麼絕佳的翻牆位置,得益於同寢室那些經常逃課去外面網吧包宿的室友,他們怕被學校保安抓住就偷偷從這裡翻牆回學校,所以方浩知道有這條隱蔽的捷徑。
鳥語林就在外語系女生宿舍樓後邊,分爲九舍、八舍和七舍,三幢紅樓一字排開,遠遠望去陽臺窗戶上晾曬着不少女生的衣物,看上一眼都能讓單身的小夥子血脈賁張。
據說以前鳥語林裡時常有色狼出沒,趁女生們在宿舍內休息換衣的時候,就站在樹林裡衝女生們擼,嚇得女生們哇哇亂叫,後來被學校保安驅趕過幾次,基本上就很少有色狼光顧了,但是鳥語林由此也被男生們戲稱爲“擼炮林”。
此時方浩心思都在找秦小月上,儘管穿過了大名鼎鼎的“擼炮林”,他也沒有心思多想,而是悄悄溜到了七舍樓下,擡頭看看路邊豎着的鐘表,已經是晚上八點半了,樓門口有不少的女生進出,進來的是剛剛下了晚自習,出去的是去打熱水或是買宵夜。
七**舍是三幢老樓,樓內並無熱水供應,要打開水只能去校園內的熱水房。
儘管方浩不知道秦小月到底住在哪一幢樓裡,但是他早就想好了,並未徑直去問傳達室的看門老大爺,而是一轉身進了一旁的超市,掏出100元遞給超市阿姨,笑問:“阿姨,我想給外語系的秦小月買點禮物,不知給她買點什麼東西好呢?”
“咦?又是給秦小月送禮物的?”那位阿姨擡頭打量了方浩幾眼,搖頭鄙夷道:“嘖嘖嘖,這位同學,你纔拿100元給她買禮物,未免太寒酸了吧!你知不知道那些有錢的富二代、官二代都給她送什麼?”
“阿姨,別人有財有勢的自然能送很貴重的禮物,可是我一個鄉下來的窮學生哪裡有那本事,我這100元都是好不容易從生活費裡省出來的呢!我馬上就要畢業了,就想買一個小禮物送給她,也不白暗戀她一場,說不定還能被她記着!”
方浩說得誠懇,頓時把面善的阿姨說得眼圈都紅了,伸手指向貨架:“哎呀呀,你這孩子真讓人感動!喏,那兒有新進的保溫杯,價錢從五十多到一百多,你挑一個吧!送給女孩子有暖心暖胃的意思,她要是對你有意,每次用這杯子喝水都會想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