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晨看到了江東武府這些弟子的選擇,是面無表情的,但他的嘴角,卻在不多時後,呈現一絲揶揄的笑意。
一個、兩個……三個……
蘇銘看到一個個弟子離開了隊伍,向着青衣穆晨的隊伍走去,目光灼灼,眼裡更是有着嘆意的,而最後,這隊伍之內,只有着鍾離和牛小蠻二人沒走。
“你們怎麼不走,他們是臨時弟子的名額,但要保全自己,也是需要離開我這邊,你們可是正式弟子名額,不要辜負了大好前程!”
蘇銘嘆了一口氣。
“我們不走!當年在殺戮峰上就一起發過誓,生死相依!”鍾離斬釘截鐵的道。
牛小蠻也憤恨道:“蘇哥,你要是不加入東江學宮,我也不加入這裡了,他們愛怎麼着怎麼着。”
青衣穆晨看到這一幕,目中卻是突然間有了殺意。
蘇銘捕捉到了這個細節,突然間就給了牛小蠻一巴掌,啪的一下,這響亮的一記耳光,讓的牛小蠻整個人都懵了。
“你意味我想和你做師兄弟嗎,你這個廢物!空有一身蠻力體質,卻連氣變境高段的實力都發揮不出來,就是個垃圾嘛,你憑什麼讓我看得起你,你可曾有過這等資格?!”
“還有你,一個女人家,天天打打殺殺的,這樣出去有哪一個男人會要你?看看你自己吧,要身材沒身材,要長相沒長相,跟個男人婆似的,說話又不溫柔,我每一天啊看到你我就噁心!”
“倒胃口啊!”
蘇銘冷笑了一聲,旋即道:“但他們不一樣,我做府主,更多是爲了他們,我掌握了大權,他們實力越強,對我就越有幫助,可不像你們兩個廢物。”
突然間,蘇銘更是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得前俯後仰,“怎麼,看我幹什麼,你們還以爲我一直以來是真心對你們啊,兩個廢物爲什麼會有如此自覺的覺悟啊,難道是以前你們得不到別人的尊重和認可,所以從內心深處,很渴望尊重與被尊重,以及那該死的友情?!”
牛小蠻慢慢的沉默了,他臉色陰沉了下來,“蘇師兄,這是你的心裡話嗎?”
“是啊,怎麼了?”蘇銘笑了笑。
“如果是,我會忍不住錘你的。”牛小蠻拳頭已經攥的緊緊的。
“是又怎麼了,錘啊,求錘啊!”蘇銘哈哈大笑着,但突然間的一拳,就直接是打到了蘇銘的腹部,咣的一下又是一腳,直接把蘇銘踹出去幾十米開外,如此巨大的力量,更是猛地就貫穿過來,直接一拳打斷了一棵參天巨樹!
下一刻,他更是直接扛起了這一棵參天巨樹,看着蘇銘憤恨道:“蘇師兄,我再問你一次,你剛纔說的那些混賬話,到底是不是你的心裡話?!”
蘇銘擦拭了嘴角的鮮血,掙扎着爬了起來,舔了舔血,有些殘忍又有些窩囊的道:“是啊,草擬嗎的,怎麼了?”
啪!
鍾離一巴掌猛地就扇了上來,蘇銘低下了頭,旋即又擡頭看了下她,抿了抿嘴,再也沒有說什麼,爬起身,直了直身子,憤怒的嘶吼了一聲,旋即扭頭朝着東江學宮之外而去。
鍾離站在原地,那一巴掌還顫着,片刻後,便是哭了起來,她在萬衆矚目之外,抱着頭哭泣,牛小蠻手上依然拿着那一根參天巨木,他就像是一個找不到對手和目標的好鬥者,但舉着舉着,他蹲了下來,也是嗚咽的哭了起來。
從前那個有說有笑的蘇師兄再也回不來了,真不知道他變了,還是一直以來的他,就是一個僞裝者而已。
青衣穆晨到此再也沒有說什麼,集合好這些江東武府的弟子後,他是準備帶這些人進入學宮開展修煉的,但他突然間愣住了,與此同時,他的雙目也是凝固了起來。
一名瘋瘋癲癲的中年男子,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手裡提着一壺酒,笑嘻嘻的又蹦又跳,他看到這地上有着一塊小石頭,便拍手咿呀咿呀的高興着大笑起來。
“好呀,好呀!是小石頭!石頭,你看看我是誰?我是玉皇大帝啊!哈哈!”
這瘋癲癲男子看見蘇銘一個人往外走,愣了愣,拋棄了那塊感興趣的小石頭,繞到了蘇銘的身前,他一副憨傻的樣子望着蘇銘,後者深吸了一口氣,想要說些什麼,但這瘋癲癲男子的口味實在太重,瞬間把他嗆到了。
蘇銘深吸了一口氣,自認爲和這種人也沒有什麼好說的,索性換了個方向,出城的路何止這一條。
但這瘋癲癲男子卻是又來到了蘇銘的面前,他伸出手在蘇銘眼前晃了晃,嘻嘻笑道:“你那麼着急走……幹啥……呀!”
蘇銘:“……”
這人不會是個傻子吧。
“哈哈哈!”青衣穆晨看到這一幕,便是哈哈大笑了起來,旋即目光中揶揄了起來,顯然是分外的輕鬆的,而他也是帶着那些弟子走了。
“我不走幹什麼,東江學宮又不要我,我留在這幹什麼?”蘇銘一時間情緒值來了一個大爆發,他目光中有着火紅的怒意,“給我讓開,聽見沒有?!”
“不是,你幹啥那麼着急啊!”瘋癲癲男子瘋言瘋語道。
“我再說一遍,東江學宮不要我,我還留在這幹嘛,我不得重新找個地方生活修煉嗎?”蘇銘冷喝道。
“讓開!否則,死!”蘇銘暴力的一掌推了出去,就好像是排山倒海的一掌,連空氣都震爆了起來,但他有一件事卻是決然沒有想到,這一掌拍出去後……瘋癲癲男子紋絲不動,他還是那樣瘋言瘋語道:“不是,你這個人給我的感覺就是……好着急啊!”
蘇銘一時間:“……”
而陡然間,他心底裡更是浮現出了一抹駭然,他剛纔那一掌,雖說只是隨意一掌,但氣變境高段,碰到那一掌也要後退,紫府境武者什麼都不幹,若是光憑肉身接下那一掌不退半寸,那也是不可能之事!
但現在這個男子,居然做到了,他是肉身狂魔,還是半妖之身?蘇銘一時間愣住了,但他死死的看了這瘋癲男子後,整個人更加驚訝了起來,“你不是體修?!”
這是一件更加讓人震驚的事,如果這男子不是體修的話,那他的肉身就沒有那麼強悍,而不專注肉身的紫府境武者,其身體強度只是比氣變境略強而已,平白無故受蘇銘那一掌紋絲不動……眼下就只有一個解釋了。
這男子……最少最少,在陰陽境!
陰陽鏡的瘋子?!
蘇銘一瞬間心中有着一抹駭然,他嚥了咽口水,死死的看着那瘋癲癲男子,想起來此人之前那結結巴巴的話語,“前輩,剛纔冒犯了。”
他甚至有些汗流浹背,“但不知道前輩剛纔一直所說,太着急了……是什麼意思!”
是什麼意思!
蘇銘也想知道這個。
“誒誒,我就說……說嘛,你不要這麼着急……”瘋癲癲男子嘻嘻笑了起來,“你不要……不要一副天、天塌了的樣子……”
“東江行省,東江學宮不要你了……嗯,也不全是的。”瘋癲癲男子道。
“什麼意思?請前輩示下。”蘇銘的眼神有些懷疑。
“東江學宮,是有兩個的。”
瘋癲癲男子道:“東江學宮的建立,最初是因爲一副太極黑白圖,此亦是爲兩儀!兩儀太極,就是黑太極與白太極!你看到的東江學宮,它是白太極!”
“也是有着一個黑太極的東江學宮的,只不過它規模沒有這麼白的大而已。”瘋癲癲男子尷尬的乾笑了一聲,“呃……這個這個,東江學宮早就一分爲二了,你知道嗎?!”
蘇銘:“……”
“我是說,雖然白太極不要你,但是你……你很有潛力啊,有沒有興趣來黑太極學宮?!”瘋癲癲男子邀請道。
“黑太極學宮……邀請我……”蘇銘一時間都有些語塞,更是有些匪夷所思的樣子,首先他是沒有聽說過黑白太極學宮的,其次路上走路隨便碰見個人,都是能邀請自己加入黑太極學宮?
雖然說這有點像天方夜譚,但這瘋癲癲男子的實力乃是陰陽境,這可是放在東江行省哪一個位置,都是震懾一方的巨孽級別,這樣的人……不會有那種閒工夫和自己開玩笑吧。
蘇銘嚥了咽口水,整個人是有些愣的,“前輩,你是不是……有點隨便啊。”
“隨便……”瘋癲癲男子愣住了,“難道不是隨意嗎?!”
“隨意……”蘇銘整個人都不好了,“前輩,我能問一句,你是不是見個人都這麼說。”
這一次輪到瘋癲癲男子震驚了。
“呃……這個,你是怎麼知道的?”
蘇銘:“……”
“好了,大佬,我知道你很厲害了,但如果你不是裝的,而是真傻的話……我想我也沒有心情和你在這開玩笑了,我快死了,我身上都是傷,我時間很寶貴!你知道嗎?!你知道什麼叫時間就是生命嗎?!”
蘇銘一頭黑線下,瘋癲癲男子也愣了愣,旋即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開玩笑,你說你死了,你沒死啊,你好好的站在這啊,你怎麼說你死了……哈哈,哪有人咒自己死的,你是我見過第一個?!”
瘋癲癲男子愣住了,隨即指着蘇銘的鼻子笑了起來,蘇銘目光瞬間陰沉了下來,他冷喝道:“前輩,你實力強是真的,但你要以此瘋狂的嘲笑我,那我也是不願意忍這口氣的!”
他咣的一下就拿出了拳頭,朝着這瘋癲癲男子的臉就砸了過來。
“哎呦,臥槽!你打人!”瘋癲癲男子低下頭瞬間躲着跑了起來,朝着那邊就是跑了起來,蘇銘愣住了,他這時開始懷疑自己的認知,也許這貨根本就不是什麼陰陽境前輩?
他嗎的,自己怎麼說也是江東武府的府主,一府之主居然讓一個傻子給戲弄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蘇銘瘋狂的追着瘋癲癲男子,但前面那人一直跑,一直跑那就一直追,當蘇銘追的累的終於筋疲力盡的時候,前面那人也癱倒了。
“哎呦臥槽,你可算是不……不追了。”瘋癲癲男子癱倒在地,也沒有力氣了,而蘇銘也懶得起來追他,但那瘋癲癲男子突然間拿出了一個玉墜,“這個墜子好漂亮啊,我收下了啊!”
蘇銘愣住了,他死死的看着那個玉墜,陡然間摸向自己的腰,穆羅曾經和自己逛定安城集市的時候,在那個地攤上給自己隨便買的小物件,雖說價格不昂貴,但現在這價值已經變成無價之寶!
但此人,居然拿走了此物,蘇銘憤怒了,“你把這個東西給我,我不殺你!”
“哈哈!臥槽,你、你這個人……好裝杯哦!你連追都追不上我,還說要……要殺了我,哈哈!哈哈!”
瘋癲癲男子得意的拿着這個玉墜在蘇銘眼前晃來晃去,蘇銘臉色瞬間陰沉了下去,前所未有的殺意涌上他的臉龐,他猛地一下就是站了起來,朝着那瘋癲癲男子就是跌跌撞撞的走了過去。
瘋癲癲男子也是沒有動的,他好像嚇傻了一般道:“怎麼,你沒有累着?你還沒有跑雷?!我丟,你也太能跑了吧。”
看着蘇銘一步步掙扎的走來,他一定是很痛苦的,但他眼中還有着那種決然的殺意,看的瘋癲癲男子嚇了一大跳,當蘇銘離他越來越近只有五六米的時候,他開始掙扎着爬了起來。
“你他嗎的有種給我坐下!”
“坐下,你聽見沒有,我他嗎的讓你坐下!不要再跑了!”
蘇銘第一次有着如此憤恨的怒意!
“我……我不跑,你、你不就要打我嗎?你打我,還不讓我跑,你以爲我傻啊,嘿嘿嘿!”就在蘇銘離此人一米,只要伸手就能抓住此人的時候,此人站了起來,朝前走了兩米。
這尷尬的一幕發生後,蘇銘臉都綠了,“你他嗎的坐下!站住!”
“哼哼,你是個傻杯吧!又讓我坐下,又讓我站住,你到底要我幹啥!”瘋癲癲男子嘿嘿笑道,“你別以爲我、我不知道,你、你想打我!”
蘇銘整個人都氣的不好了,他顫顫巍巍的手伸了出去,“你、你他嗎的……”
“你追我啊!”瘋癲癲男子拿出了那玉墜,繼續晃了下,陡然道:“臥槽,還挺香的,我拿回去放進我的被窩裡去!”
蘇銘整個人都愣住了,旋即他整張臉都扭曲猙獰了起來,“我草擬嗎!”
也不知道是從哪來的力氣,蘇銘瘋狂的跑了起來,起初他跑的很慢很慢,畢竟他身上的傷也是很重很重的,而那瘋癲癲男子看到蘇銘瘋了一樣的追了起來,他也是嚇得就瘋狂跑了起來。
兩個人,竟然在筋疲力盡的情況下,都重新開始了你追我趕的態勢,蘇銘越追越氣,追趕的過程中,他全身都劇烈的疼痛,每一根筋每一塊血肉都撕心裂肺的撕顫!
“你這個瘋子,給我……停下!”
蘇銘儘管瘋狂的追趕,但終歸是油盡燈枯,追着追着慢慢就追不上了,當看到那個得意的晃着手裡的掛墜的瘋癲男子,他咬牙切齒的終於是癱倒在了地上,看着前面那個模糊的身影是那樣的可惡,蘇銘憤恨的拳頭都緊緊的攥緊了起來,“啊啊啊!”
唰的一下,一道紫青色的電光,猛地猶如九天游龍,剎那間便是飆射上了天空,這道電光在空中呼嘯嘶吼,旋即朝着那瘋癲癲男子衝了過去!
尤其是這電光比從前的光芒更強勢了無數倍,猶如一團神明之晝,猛地坍塌了過去。
“我丟!”瘋癲癲男子回頭看了下,頓時有點懵,這是什麼啊!一個氣變境的小子啊,怎麼能發的出這種攻擊的啊!
咣的一聲炸響,那一團紫青色白晝神光兇猛無比的狂砸了下來,瘋癲男子回頭一看,心中滿是駭然,不太正常的樣子稍微正常了些,看着蘇銘的眼神有些迷惑。
這個年輕人……有點怪怪的啊,不就是一個玉墜子嗎?至於嗎?!
不過這即將到來的攻擊還真是棘手啊!
而這個年輕人……瘋癲癲男子看了看,突然間有些恍惚,嘆了一口氣,有些認真的點了點頭,旋即臉上也是有着一種苦澀的猙獰之笑,擡手猛地一控,頓時附近的整片空間都是猛地壓了下來,凝聚成爲一道虛幻的蝌蚪符文編織成的蜘蛛網!
轟的一聲,這蜘蛛網猛地就包圍了上去,將那紫青色白晝神光包裹了,但唰的一聲,這蜘蛛網居然被撕裂了,瘋癲癲男子再次罵了一聲:“我草,一個氣變境……至於這麼厲害嗎?!連陰陽境的手段都能撕裂!”
震驚之餘,瘋癲癲男子皺了皺眉頭,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腦海裡猛地炸了一下,臉上頓時有着無窮的遺憾和悔恨,他猛地一出手,將剩餘的紫青色神光阻擋了下來,旋即身影猛地一閃,到了蘇銘身旁,死死的看着他。
蘇銘整個人站的直直的站在原地,滿臉上都是扭曲的猙獰,雙眼更是一片滔天的血紅,瘋癲男子看在眼裡,突然間深吸了一口氣,指着手中的這玉墜,“這墜子對你很重要!”
蘇銘沒有說話,只是輕蔑的看了下他。
“好!既然這墜子對你很重要,那你就要答應這個墜子一件事!”瘋癲男子說話也不結巴了,神情凝重至極,“不要死!”
不要死!
蘇銘聽到這句話後,突然間腦海裡有着眩暈之色,猛地就朝着地面一頭栽倒了,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瘋癲男子猛地一扯蘇銘的衣服,看見他的上身已經是充滿了裂痕,上面的血流如注般的汩汩流了下來!
“你怎麼把自己弄成將死之身的……剛纔那攻擊,是你的絕死一擊?!”瘋癲男子暗罵了一聲自己不要臉,悔恨道:“你不要死!先不要睡覺!我帶你去個地方!”
他一把就把蘇銘背在了背上,突然間身影就消失了,將蘇銘丟在了眼前這山谷中的草地上,深吸了一口氣,他是有些自責的。
“師父,這是誰啊?!”一道如雀鳴的聲音響起,一身白裙子的少女走了過來,瘋癲癲男子道:“如魚,這是師父在外面撿回來的……那個,他受了很重的傷,能不能用白玉神續膏給他?!”
“哼!師父,你知道不知道白玉神續膏可是很貴的啊!我們黑宮現在的量也是不多了啊。”如魚搖了搖頭,提起玉手撐在了下巴上,看了看蘇銘,旋即道:“怎麼師父,此人身上的傷勢,到了非用這神膏不可的地步了嗎?!”
瘋癲男子不無悔恨的嘆了口氣,“說起來此事也是因我而起,之前我在白太極學宮遊玩,巧合遇到了此人,他不得志,剛被那學宮驅趕,我有意取笑他,沒想到這也是個很自尊的主,居然追着我就砍了起來……”
追着砍?
如魚愕然的掃了下蘇銘,旋即點了點頭。
瘋癲男子繼續道:“唉,後來我又拿了他腰上的墜子,逗他,想讓他追我玩。畢竟,當時的他看上去就已經受傷了,我猜他會絕望的躺在地上,看着我越來越遠,然後氣的吐血……當然如果他真這樣的話,我也不會拿他的東西的,扭頭我就把東西還他了。”
“但此人不服氣啊,他就追我,我在前面跑,他一直追,我又跑,他又瘋狂追,最後他不行了,追不動了……我就看着他,我看他是不是要繼續追。但此人居然瘋了,使用了必死劍技,拼着死亡,也要砍我……”
“我整個人當時就懵了,我也沒遇見過這樣要東西不要命的啊。”瘋癲癲男子嘆了口氣,手中拿出了一個玉墜,“你看,就是這玩意,我看也不是什麼神兵寶物嘛,不知道他爲什麼這麼執着……”
如魚看了看着玉墜一眼,想了想,好像是明白了什麼,便是道:“師父,這件事你就做的太錯了。”
“嗯?”瘋癲癲男子看向了她。
如魚倒是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玉手一點,一團白色的晶瑩氣流就出現在了蘇銘的身下,將暈睡過去的他輕輕的擡了起來,旋即如魚將蘇銘抱在了懷裡,向着這草地上的一間幽閉的大殿走了過去。
“師父,我要治病療傷了,你可別再跟上次一樣,跟過來偷學啊?!”
如魚沒好氣的說了一聲,讓的瘋癲癲男子都是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只是在看向蘇銘的時候,他眼睛裡還是有着很深刻的悔恨的。
大殿中,輕輕擡着蘇銘的頭,如魚也是嘆了一口氣,“陌生人,我也不知道你叫什麼,更不知道你的身份。但從我那個不成才的師父嘴裡看,你是一個有情有義的男子!你也是個熱血男兒!”
“這個墜子……”如魚把玩着手裡的那個玉墜,目光有些羨慕的道:“這個女孩子一定很幸福吧,有像你這樣的人愛她,會爲了她的一個小物件而瘋狂……瘋狂到什麼程度呢,瘋狂到你可以爲此物殉葬。”
“我都有點對你感興趣了。”
如魚嘆了一口氣,旋即玉手一掀,旁邊的黑盒子裡,有着一灘活動着的黑色淤泥,看着這淤泥,她很是心疼的道:“就算是東江域,那些有着陰陽境強者坐鎮的家族,恐怕也對此物的使用視若珍寶。”
“尤其是此物,乃是從那神秘的黑淵之中取得的。本就來之不易,具有着生死人、醫白骨的神效,而且這神效不只是治療凡人,甚至就是治療陰陽境強者破損的肉身,那都是具有着作用的。這是何等的神奇!”
“從我黑太極學宮擁有此物以來,歷來使用,無不是陰陽境強者三跪九叩的來求,並且付出了極其重大的代價,我黑宮纔會勉勉強強給他們使用。而他們所敢使用,也不過只是寥寥而已。”
“但是你吧,你看你傷的這麼重,居然是要把自己搞死了……”如魚有些心疼有些不願的道:“你可知道這是何等的大出血啊……不過說起來,也是我那個傻瓜師父全責,此事我黑宮自會負責到底,唉!”
她沉沉的嘆息了一聲,旋即再也沒有說什麼,而是如同賢妻良母般的,輕輕的褪去了蘇銘的所有衣衫,然後將那粘稠、灰糊糊的液體往着蘇銘的身上抹着,她的目光溫柔而又謹慎,其實更像是一名偉大的醫者!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當蘇銘身上最後一寸完全斷裂的皮膚,也被抹上了那白玉神續膏後,他整個人的身體也變得光潔無比,就像是從來沒有受過傷一般,甚至其身體內部,更是誕生了某種神奇的特性,就好像是……二次重生一般!
而如魚也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的這白玉神續膏塗抹的時候,不僅僅是粘合好了蘇銘的身體,就連他丹田處的九劫劍,那完全斷裂的劍身,也在這種化腐朽爲神奇的功能之下,竟然是完全的癒合了起來,甚至整個劍身之上,都是有着無比光滑的神采。
不僅如此,這把劍身上,更是有着銀色的光輝,猶如渡了一層白銀般,是那樣的光潔而美麗!
只不過,這一切的一切,蘇銘都是不知道了,但他的呼吸越來越突於平穩,他的生命體徵已經完全的穩定了下來。
大殿之外,如魚輕輕的合上了門,看見瘋癲癲男子還在那裡,垂頭喪氣着,而且一臉悔恨的樣子,嘴裡還唸叨着:“都怪我,怪我啊,我太貪玩了,唉!白玉神續膏再是珍貴的寶物,也不過是物而已,但是一條命,卻是三生三世修來的德行,才能夠轉世爲人啊!”
“若是因我貪玩之念,將一個有情有義的少年郎害死,我圖修這是作孽啊!唉!”瘋癲男子圖修嘆了一口氣,坐在此地一間大殿前的臺階上,垂頭喪氣道。
“咳咳。”看見圖修在這裡說着自責的話語,白裙少女如魚走了過來,冷冷的看着他,而這幅冰冷的樣子,讓的圖修渾身一怔,一瞬間就猶如是五雷轟頂,他勉強的嚥了咽口水,“不是……那個……人,沒救回來?!”
如魚沒有說什麼,沉默了一瞬後,冰冷道:“所以,你以此爲傲,並且非常得意?!”
“沒有,我怎麼會有這種作孽的想法!”圖修臉色也是陰沉了下來,他在聽了如魚的話後,頓時非常的自責,整個腦子裡頓時亂亂的,他慢慢的站了起來,渾身有氣無力的,他一個勁的超前走,最終走到了這塊草地的盡頭,只見的這裡有着一口深不見底的枯井。
“唉,我跳進去死了算了!”
圖修站在井邊,整個人看上去是非常的頹然喪氣的。
“你早該跳進去自裁了!”如魚站在不遠處,她是一路跟着圖修來的,雙手抱着胸,如魚冷笑了一番,“我黑宮當年那樣的巔峰,卻因你貪玩之念,被害得落魄至此,現如今,我們一派,不過寥寥你我二人而已,雖說沒有滅宗,但已經是名存實亡。”
“你還記得三十年前,我黑太極學宮那是何等的春秋鼎盛嗎?!”
如魚神色冰冷的看着那枯井,玉手一指,“你別光說不練啊,你跳啊,往裡面跳!這麼多年了,你真就良心不會有一絲絲的譴責嗎?!”
“當年的黑淵之事……不管當年你表現的是有多天真多蠢,但那件事都已經過去了。但眼下呢,你始終是改不了你貪玩的毛病,看看因爲你的一念之差,那小子現在淪落到了何等悽慘的樣子!”
瘋癲男子圖修被白裙少女批評着,說着說着,圖修心裡破了防了,瞬間就哭了起來,他一步步的踩在了這枯井井沿上,又看了一眼那深不見底的黑井底部,雙眼之中有着一道懼怕。
“看,你到底是不敢跳吧!你連死都不敢死,卻不敢重新振作起來,爲當年你糊里糊塗害死的那些年輕人們復仇……雖說有你糊塗的成分,但更多還是因爲那白太極學宮的陰謀手段!”
“你當時不過是天真,進了他們的圈套而已。”如魚嘆了一口氣,擺了擺手,對於當年之事,似乎是真的不想說了。
但想起了蘇銘的事情,圖修還是頭暈腦眩,一時間他還是有着自裁謝罪的念頭,頓時還是有着輕生的想法,不過如魚冷笑了一聲,沒好氣道:“我還沒說那小子會死吧,你在這瞎激動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