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你到底對他們做了什麼?爲什麼他們現在每個人看到你都變成了這個樣子?”馬卡斯每次看到五位頭領對李子俊畢恭畢敬的樣子,都忍不住會問起同樣的問題。
“不是早就跟您說了嘛,我只是同他們進行了一場推心置腹的談話,他們都被我的真誠感動了!”一身便裝的李子俊,騎在馬上一臉不耐地答道。也難怪他是這副表情,同樣的答案,他已經向馬卡斯複述了不下十遍!
“鬼才信你!”
“不信你還問?!”
“對了,這周的伙食費又快花光了,你別忘了趕緊給續上啊!”
“又花光了?!你們都吃什麼啦,怎麼錢花得這麼快啊?”
“不是‘你們’,是‘我們’!我們每天都在一起吃飯,別告訴我你不知道自己都吃了什麼?現在物價那麼貴,你給那麼點兒錢怎麼能夠?!”
從駐地出發後,李子俊一直拉着馬卡斯與士兵們同吃同睡。
開始馬卡斯還擔心自己的安全會受到威脅,有些猶豫。
“就你這小身板兒,宰了你都不夠給全軍熬碗湯的,殺你有什麼用?”
“更何況你還有個王子的身份,你要是在他們那裡有什麼閃失,不止是他們,就連他們的家人、族人都一定會受到牽連!你覺得他們會那麼傻,做對自己只有壞處、沒有好處的事情嗎?”
“放心!我保證你住在他們當中,比你住在那幾個侍衛中間更安全!”
正是聽了李子俊的這番話,馬卡斯最終選擇與士兵住在了一起。沒有像其他王子那樣另闢居所。
馬卡斯很快就體會到了這樣做的好處,他不僅迅速融入到了隊伍中。還因此贏得了士兵們的信任和尊重。
“愛德,我有一個想法不知道行不行?”與士兵們‘同甘共苦’後。馬卡斯漸漸出現了一些改變,他主動找上了李子俊。
“什麼想法,說來聽聽?”
“我想自己出錢,改善一下我們士兵的伙食,我覺得他們吃得實在是太差了!”
“我只是擔心被別人說我這樣做是爲了‘收買人心’,另外我也怕這會引起我那些兄弟的不滿?”
“我們改善自己人的伙食關他們什麼事,他們憑什麼不滿?!”
“至於‘收買人心’,我們就收了,愛誰說誰說。我們可沒攔着他們照做!”
“你也不用擔心日後你再帶兵時有人重提此事,我無心貶低你,實話實說,五千兵馬已經是你能力的極限!你的能力不在於此!軍事方面的事,你能放手就放手!”李子俊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同馬卡斯說道。
李子俊沒想到,這番話最後竟然成了馬卡斯一生堅守的信條,馬卡斯此後再未帶兵出征過!
“這麼說這件事我可以做?”馬卡斯雖不滿李子俊對他的定義,但他也不得不承認李子俊說得有幾分道理。當時,他狠狠地瞪了李子俊一眼後。直接跨過了這個問題。
“快做,我都要等不及啦!”
就這樣,第七預備隊第二天開飯時引來了一片歡呼。
原本馬卡斯最初只是想偶爾改善一下士兵的伙食,可在這場歡呼中。李子俊趁着馬卡斯‘心潮澎湃’,硬生生將‘偶爾’改成了‘全面’!
“你就坑我!我真後悔當初聽了你的,你早晚得將我榨乾啦!”聽到又要從腰包裡掏錢。馬卡斯的臉都白了。這段時間他雖然有了很多轉變,但早已浸到他骨子裡的吝嗇卻從未更改。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是傲金帝國最有錢的幾個人!現在我一想到這件事就後悔,早知道你這麼有錢。我當初就不該只收你那麼點兒錢就跟來給你賣命!”
“‘那麼點兒’?!哥哥,那可是一萬紫金幣!普通人不要說擁有,就算把他一輩子看到的錢都加在一起,也未必有那麼多!”馬卡斯想起這一萬紫金幣真是錐心的痛,他的五官都扭曲到了一起。
“行了、行了,別磨嘰啦!大不了這周的伙食費我與你一人一半!”看到馬卡斯這個樣子,李子俊也不忍心繼續逼他了。
“那能不能付現金啊?”
“要不然我們直接將伙食恢復到從前,這樣我們也就不用在這裡錙銖必較了!”
“那可不行!”馬卡斯迫不及待地否定了李子俊的這個提議後,纔看到他臉上壞壞的笑容。
又上當了!
馬卡斯實在不明白,年紀比他小不少的李子俊爲什麼比他成熟、狡猾那麼多!每次在他以爲自己即將佔到一些便宜時,都會是今天這樣一個結果。
李子俊雖然承諾分擔伙食費,但馬卡斯很清楚,自己未來根本不可能在李子俊的酬勞中扣除這一部分!也就是說,真正付出金幣的還是隻有他自己!
只是與失去的金錢相比,馬卡斯更慶幸自己這次請到了李子俊!正是在李子俊的幫助下,第七預備隊從一支魚腩隊變成了一支精銳,而且是所有預備隊中唯一沒有逃兵的隊伍!
“好啦,不要這麼愁眉苦臉了,所有的伙食費我都出,不用你分擔了!”想到自己這次‘交易’的巨大受益,馬卡斯徹底放棄了讓李子俊分擔伙食費的想法。
“這不是我們早就說好的事情嘛!”
“什麼?”馬卡斯看到李子俊轉眼就忘了剛剛說過的話,他不禁有些急了。
“昨天,前方送過來的密報你怎麼看?”說到這裡,李子俊的眉頭皺得又緊了幾分。
“我們發現了鳳齊人身後的糧倉,這是好消息啊!”馬卡斯的思維再次被李子俊成功轉移到了其他方向。
“難道你覺得這還有什麼問題嗎?”看到李子俊面沉似水地不住搖頭,馬卡斯忍不住趕忙問道。
“如果我猜得沒錯,前方諸將對這則情報的真實性看法不一,甚至極可能出現了巨大分歧。”
“不會?!”
“十有**!否則,無論從哪方面考慮,康拉德元帥都沒必要與你們這些王子分享這樣一條情報!”
“爲什麼?瞭解戰局的發展;參與戰役、戰鬥計劃的制定和討論,是父皇對於我們每個王子的要求。康拉德元帥同樣也接到了相似的命令,他怎麼可能冒着抗命的危險,對我們隱瞞情報?!”
聽到馬卡斯這麼說,李子俊苦笑着不住搖頭: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更何況,這條情報至關重要,一旦判定是真的,幾乎立刻就可以扭轉雙方的戰局!這樣一條情報不容有失,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康拉德完全有理由不對你們通報此事。我相信日後,陛下不僅不會因爲此事責怪康拉德元帥,還會誇獎他辦事的小心謹慎。”
“你說得好像也有點兒道理,只是既然按照你的說法,康拉德元帥不應該與我們分享情報,那他爲什麼還要這麼做?”
“我覺得康拉德元帥對這條消息持否定的態度,他之所以讓你們瞭解此事,我想有兩個可能。”
“第一個可能是,他要考校各位王子在這件事情上的看法,代替陛下對殿下們進行一次更直接的測試;”
“第二嘛,康拉德自己判定此事是假,可他周圍的將領卻大多認爲此事是真。一戰解決鳳齊的呼聲給康拉德元帥造成了巨大的壓力,他無奈之下,只得將情報傳給諸位殿下。”
“這樣一來,他即給自己爭取了驗證這條情報的時間、又轉移了身上的壓力。”
“那你覺得這條情報是真是假?”聽清了李子俊的分析,馬卡斯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雖然現在還沒有明確的消息證明,鳳齊已經更換了自己的主帥,但從種種跡象表明,這個可能性非常大!”
“我們姑且認爲確實如此,那我問你:鳳齊方面是之前那位統帥出色、還是現在這位厲害?”李子俊看着馬卡斯不答反問道。
“鳳齊人退到波拉丁之後,確實在接下來的數戰中佔到了一些便宜,但我覺得我們不能憑此就斷定鳳齊之前那位統帥不如之後這位。”
“而且我也覺得他們的孰強孰弱,與這條消息的真假沒有什麼必然聯繫!”
“理論上,你說的確實沒錯;但實際上,我很難相信一個各方面都很優秀的統帥,會露出這麼大一個破綻給我們!”
“以目前的趨勢來看,鳳齊近期倘若還沒什麼突破性的進展,在他們不想與我們陷入到‘曠日持久’消耗戰的情況下,就只剩‘退兵’這一條路可走了!”
“可如果我們選擇分兵偷襲鳳齊人的糧倉,萬一這是鳳齊人的陰謀,那我方大軍必將遭遇重創、士氣隨之會受到極大影響,我們這麼多天的努力也都將付諸東流!”
“想想這些可能,你還覺得這個消息是真的嗎?”
李子俊的這番話,如同一盆冰水從馬卡斯的頭頂傾瀉而下,讓他稍顯狂熱的大腦一下子涼了下來。
“那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辦?”馬卡斯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慌亂,聲音也變得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