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萍進來後,是一臉的不情願,看着涼夫人有些不悅道:“夫人,這都半晚上了,您這會子了找我有什麼事?”
涼夫人看着方萍一個勁的打瞌睡,可這模樣,也並不像是睡下了被叫起來的人。涼夫人眸色平靜,道:“方萍,你可真是會做事。”
方萍一聽,詫異的看着涼夫人,帶有諷刺的口吻問道:“我,我怎麼了?”
涼夫人還是給方萍留着面子了,她沒說破,旁敲側擊提醒,對方萍道:“本以爲你會將拿了東西還回來。我便不過問,給你方萍留面子。可是結果呢?拿東西一聲不吭,這還,也是還不回來。方萍,你拿走了什麼,心裡頭不知曉嗎?”
方萍還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反問道:“夫人,您這說的可是什麼話?”
涼夫人提醒,未說破。
方萍自然以爲什麼事都沒有,心裡頭估摸着誰都不知道。涼夫人嗤笑一聲,言道:“秋之在世的時候,喜歡的那座西洋鐘錶一直襬在辦公室裡頭。我外出回來,忽然聽不到這鐘打響的聲音了。這麼多天過去,你以爲騙得了誰?”
方萍一聽,神色慌亂,“這……”
她一時也答不出來,若非做賊心虛,又有何答不出來的呢?
涼夫人一忍再忍,方萍卻是變本加厲。她冷冷盯着方萍,一字一字道:“方萍,你不是向來都那麼的理直氣壯嗎?怎麼?現在我問你,你就答不出來了?在這樣下去,恐怕就成了賊。這傳出去了,你方萍的臉往哪擱?”
方萍這張臉是青白交錯,了好一會,又結巴道:“回夫人您的話。那西洋鐘錶原先我只是想拿到我屋裡頭欣賞幾天的。可誰知道,哥哥也喜歡,說借兩天回去欣賞欣賞。所以我,我就把老爺的那座西洋鐘錶借給了哥哥……”
“放肆!”
涼夫人神色威嚴,話語冷清,一聲放肆嚇得方萍一個踉蹌,往後退了好幾步,她忽然跪下了身來,哀求道:“夫人,我馬上去找哥哥把老爺的鐘表拿回來!請夫人您消消氣,千萬不要說出去啊!”
涼夫人樂冷眸盯着方萍,厲言道:“你哥哥方年一直是做古董生意的。這塊西洋鐘錶被你拿了過去,難保你哥哥會調了包,換一個假的西洋鐘錶給我。方萍,這一次,我對你不能夠在仁慈半分。鐘錶你是務必要拿回來的,但是你這個人的品性,也需要讓這涼家的人好好看看。看看你方萍究竟是一個怎樣品性的人!”
“夫人!不要!我求求您了!夫人!”
方萍一直跪地哀求着,涼夫人不予理會。
方萍見涼夫人一直不搭理自己,也越來越急躁,蹙緊了眉頭,苦苦哀求,“夫人,我給您磕頭成嗎?”
“我乏了。”涼夫人話落,便吩咐道:“方管家,明日就讓檢查古董的先生跟着你一塊過去從方年那裡把秋之的西洋鐘錶拿回來。”
方叔點頭應聲道:“是,夫人。”
涼夫人剛走了沒幾步,方萍忽然起身來拽住了涼夫人的手腕,又死死哀求,“夫人!求求您了!我還有一個女兒呢!如果讓我的女兒知道了,她會怎麼想?夫人!我真的求求您了!求求您放過我吧!就放過這一回,成嗎?我求求您了!”
涼夫人轉頭,冷冷盯着方萍,問道:“這會子了纔想起來要求我?那早些時候你又在幹什麼?”
“我,夫人,我,”
方萍如鯁在喉。
她自然答不出來。
她或許就從未想過,宋青會第一時間追究到她的頭上去。況且,她的所作所爲都在宋青的眼皮子弟底下,想要矇混過關,沒有那麼容易。
涼夫人一把拉開方萍的手,冷言道:“方萍。有在一而沒有再三再四。這一回,別指望我會給你留下任何的情面。”
話落,涼夫人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方萍立馬癱倒在地,嘴裡頭還喊着夫人。可涼夫人,這一次不會對她有任何的寬容了。她自己不檢點,怪得了誰?
日上三竿。
正廳裡頭坐滿了人。
幾房姨太太都在這了,守在一旁的丫鬟個個低着頭,沒有一個人敢擡起頭來。涼若玖被迷迷糊糊帶了過來,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是要做什麼。但看着自己母親的神色那麼嚴峻,涼若玖便知道定然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過了會子,方叔抱着那座西洋鐘錶進來面,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上,道:“夫人,鐘錶拿回來了。”
涼夫人看着揭開了蓋在西洋鐘錶的那塊黑布,問道:“檢測過是真是假了嗎?”
方叔恭敬答言道:“回夫人您的話,是真的。”
涼夫人又將那塊黑布蓋到了西洋鐘錶上,命令道:“把方萍帶上來。”
“是,夫人。”
很快,方萍就被帶了上來。
她一夜未眠,整張臉也看起來煞白不已。一直低着頭,不敢擡起來。涼夫人直勾勾盯着方萍,一字一頓道:“方萍你隨意將老爺生前所喜愛的這座西洋鐘錶給了你的哥哥方年,可有問過我的意思?可有問過在場人的意思?這座西洋鐘錶是誰也動不得的東西!可你卻明知故犯!來人啊!”
立馬進來了幾個護院的人,“在,夫人。”
“家法處置三姨太!”
涼夫人不怒自威,一聲令下。那幾個護院的人立馬就將方萍拖了出去,她甚至都沒有來得及辯解,只聽得見夫人夫人的喊聲。其他幾位姨太太個個面面相窺,有拍手叫好的,也有無聲無息的。
涼若玖方纔有些迷糊,此刻才反應了過來。
原來,是要懲罰三姨太。
她也覺得氣,那座西洋鐘錶是父親很喜歡的。豈是她方萍說送人就可以送人的?未免也太過分了一些。
涼若玖這麼想着,忽然聽見涼清韻“撲通”一聲,跪在了涼夫人面前,緊蹙眉頭懇求道:“涼姨!求求您饒過母親吧!母親也不是故意的!涼意,清韻求求您了!”
涼夫人冷眸看着涼清韻,沉聲道:“方萍犯下的過錯不止一點半點,我也並非是故意爲難方萍。蒼天可見,你心中,恐怕也分外清楚。知趣的就退到一邊去,不識趣,就繼續跪着。讓大家都好好看看,錯在誰。”
涼夫人話落,涼清韻的神色開始糾結了起來,卻一直跪着。涼若玖見狀,趕忙疾步過去,扶着涼清韻起了身來,勸解道:“涼家的家法就是家法。規矩是不可以亂的,我當時因爲貪玩也受過家法的,母親一視同仁。”
涼清韻心中也明白,涼夫人從來都是公私分明的,還有一視同仁。如果她再繼續替方萍求情下去,恐怕只會引火燒身。她腦子裡頭聰明着,便也就作罷,點了點頭,應聲道:“是,我知道了。”
方萍跪在祠堂門口的碎瓦片上,涼夫人攜着幾位姨太一同來看。這就是給她的一個教訓,就算是羞辱,也要羞辱的光明正大。
跪在碎瓦片上的方萍被大太陽灼着,她額頭上的汗珠已經格外明顯了。涼夫人上前一步,道:“板子拿來。”
旁邊守着的人將板子遞了過去,恭敬道:“夫人。”
涼夫人接過板子後,毫不留情的打在了方萍身上。方萍吃痛,疼的喊了聲。就算她喊了聲,涼夫人依舊不會仁慈半分。緊接着又是一板子落在了方萍的身上,下一板子落在了胳膊上,胳膊立馬青了。
涼清韻看着這一板子一板子落在自己母親的身上,不敢再去看了,撇過了臉去,覺得這心裡頭都是疼的。
涼夫人足足打了方萍二十板子才停手。這還算是輕的,涼夫人已經算是給她留下了最後一點點的面子了。“”
涼夫人打完,將板子扔到了地上,看着方萍,冷聲道:“跪到我讓你起來的時候在起來吧。”
“夫人!”
方萍還想辯駁,卻被涼夫人的冷眼懟了回去。她只好又埋低了頭,這痛在自己身上的滋味不好受。方萍心底裡頭自然也是有真恨意的,可她的能耐還沒有大到敢同涼夫人爭辯反抗。因爲,她還沒有那個資格。
涼夫人掃視了一眼衆人,個個的神色都是那麼的豐富多彩呢。隨後涼夫人便警告道:“方萍就是你們的例子!如若下一次,誰敢無視家規,無視我的警告。到時候犯了錯,那麼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了,也別怪我,不給你們這些姐們面子了。你們一個個的,都心中清楚。”
涼夫人話落,趕緊頷首恭敬答言,“是,夫人。”
涼夫人看了一眼跪着的方萍,沒說什麼。看向她們的時候,眼底卻多了一分冷然來,道:“都散了吧。”
“是,夫人。”
都散去後,涼若玖一直扶着涼清韻。此刻的涼清韻就像是遭受了什麼打擊一樣,一步一踉蹌,涼若玖扶的也很是吃力。但總歸是將涼清韻扶回了屋裡頭去,涼若玖這才鬆了一口氣。又安撫了幾句,這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