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用過後,涼若玖有些乏,打算要歇息了。可又想起今個兒錢楹說過的那番話來,她深思熟慮了好一會子,喚道:“江瀘。”
江瀘立馬從門外進來,恭敬道:“太太,您有什麼吩咐?”
涼若玖眼底又劃過一絲冷然來,對江瀘道:“我有個差事要交給你去做。”
江瀘詢問:“什麼差事?”
涼若玖答言道:“今天錢小姐說尹之的兒子尹振華也來了綿州,所以我想讓你幫我盯一盯那個尹振華。”
江瀘微微頷首道:“是,涼小姐,屬下明白。”
提起錢小姐來,江瀘的臉不由得又紅了下。
可這會子,涼若玖可沒有開玩笑的時間。她沉了沉,雙瞳也跟着冷了一分,漠然道:“尹振華來了綿州,我們是不是應該做些什麼?”
江瀘蹙眉道:“太太你的意思是……”
涼若玖嚴肅道:“我的意思,是想讓尹振華沒那麼快就離開綿州。總得讓尹之來付出一些什麼纔算讓尹振華不虛此行。”
江瀘頷首回答道:“屬下明白了。”
涼若玖言道:“那我就交給你去做了。”
江瀘再頷首答應道:“請太太放心。”
涼若玖喝了口水,突然慢悠悠說:“錢小姐就住在明遠酒店。”
“是。太太。”
涼若玖似乎是想起了身來,放下水杯,對江瀘道:“對了,既然去了,總不能夠空手去吧。”
隨後,她便喚道:“凝蘭。”
凝蘭應聲道:“在。”
涼若玖吩咐道:“去把我挺喜歡的那對玉鐲拿過來,當作見面禮送給錢小姐。”
凝蘭聽着涼若玖的吩咐,微微遲疑了一下,這纔回答道:“是,太太。我這就去拿。”
江瀘卻是鎖眉道:“太太,那對玉鐲可是……會不會太貴重了點?”
涼若玖倒是淡言道:“無妨。我這裡新奇玩意多的是。給人送禮,總不能那麼寒酸吧。還有,明天請錢小姐過來用午膳,今晚沒有好好招待,咱們這個地主之誼是一定要盡到的。更何況,她還是仇鈴派過來的人。”
江瀘頷首回答:“是,太太。屬下明白了。”
涼若玖招了招手,對凝蘭道:“來,讓我最後再瞧一眼。”
凝蘭頷首,將裝玉鐲的盒子拿上來,涼若玖打開瞧了一眼,又合上。交給了江瀘,江瀘雙手接過,恭恭敬敬。
涼若玖雖然不捨,但還是大方道:“送去吧。”
江瀘卻是蹙起了眉頭來,有些猶豫問道:“這麼晚過去,是不是不大好?”
涼若玖瞧了一眼時間,愜意道:“這才六點多。晚什麼?”
“是,太太。”
“去吧。”
“是。”
看着江瀘離開的背影,涼若玖看了一眼凝蘭,言道:“江副官可比之前大膽的多了。他之前,可是靦腆又容易臉紅的一個人。當初,我還拿槍威脅過他。沒想到如今,確實變了很多。”
凝蘭忽然皺起了眉頭來,看向涼若玖,小心翼翼說道:“太太,凝蘭有個不解,想要問問。”
涼若玖款款答應道:“你問。”
凝蘭還是小心詢問道:“太太您是否醉翁之意不在酒?”
涼若玖笑了笑,答言:“我可沒有醉翁之意不在酒。這姻緣一事,是月老說了算的。我說了可不算。”
凝蘭也笑了笑,言道:“我還以爲太太您是要撮合江副官和錢小姐呢。”
涼若玖皺了皺眉,說:“錢小姐可是老江湖了,但江瀘又是一個死板傳統的人。這事情,還真的不好說呢。”
凝蘭微微頷首,道:“太太,您歇息吧。”
涼若玖卻說道:“還早,我本來是乏了。但突然間又不困了。把如冬和二姨太叫來,咱們來把麻將。”
凝蘭的兩條眉毛都快要皺到一塊去了,說道:“這樣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去去去,趕緊去叫。”
“是,太太。”
……
另一頭,江瀘開車去了明遠大酒店。去的路上,他皺了一路的眉頭,心裡頭不知道是怎樣的一種滋味,他是覺得怪難爲情的。
車子停到了明遠大酒店後,江瀘猶豫了半會子,這才下了車。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捧着的那對玉鐲,長舒了口氣,這纔去找了錢楹。找到了房間後,他又停在了房間門口,駐足了許久。伸出手來要敲門,但江瀘覺得很是爲難,又垂下了手來。如此反覆,江瀘還是沒有敲門。
好一會,江瀘才鼓起勇氣敲了門。他敲門的聲音很輕,裡頭的錢楹似乎根本都沒有聽到敲門的聲音。
江瀘又用力敲了敲門,裡頭的錢楹纔來開門。
她本是一副慵懶模樣開門,可看到站在門口的人是江瀘後,立馬起了精神來,一雙眼睛像是在放光一樣,挽着江瀘的胳膊就進來了。嫣然一笑,問道:“怎麼?分開這麼一點時間,江副官就已經想我了嗎?”
“男女授受不親!”
江瀘趕緊拉開了錢楹,又打了打自己的軍服,低下了頭。看到江瀘的這個舉動,錢楹臉上似乎是閃過了一絲失落來,但很快她又微微一笑,和江瀘保持了距離,挑眉問道:“不知道江副官這個時候過來有什麼事呢?”
江瀘稍微緩和了情緒,一本正經回答着錢楹:“錢小姐,我來是因爲太太的吩咐。”
“太太?”
錢楹疑惑。
江瀘答言道:“就是涼小姐。”
錢楹微微頷首,有些打趣說:“你們的稱呼實在是多。丫鬟稱呼大小姐,你稱呼爲太太。還有人稱呼爲夫人。”
江瀘卻解釋道:“錢小姐您有所不知。太太那段時間一直在掌管着涼家,所以我們都稱呼太太爲夫人,也就是涼夫人。至於如冬從小就伺候着太太,久而久之也就習慣稱呼大小姐了。至於稱呼太太,是因爲嫁給了陸督軍。所以稱呼陸太太。”
錢楹聽江瀘這樣一番解釋,覺得好笑,也覺得江瀘莫名其妙,笑顏道:“我只不過是隨口一說而已,你就解釋了這麼多。看來,也真是個認真的人呢。”
江瀘微微頷首,將手中的盒子放在了桌上,對錢楹道:“錢小姐,這個是太太送給您的見面禮,請您過目。”
“見面禮?”
錢楹有些詫異。
江瀘點了點頭。
她拿起桌上的那個盒子來,打開看了看,眼前一亮,盯了許久,說:“涼小姐可真是大手筆。區區一個見面禮,涼小姐真的是有心了。替我謝謝涼小姐,這個見面禮,我就不客氣收下了。”
江瀘頷首,言道:“太太還吩咐了我,請您明天午時過去用午膳,盡地主之誼。請錢小姐您務必要到。”
錢楹望着江瀘這麼一本正經的模樣,忍不住就想戲謔幾句,她走近了江瀘,挑眉問:“到底是涼小姐讓你來的,還是你自己來的呢?”
江瀘退後了一步,立馬解釋道:“錢小姐你誤會了,是太太讓我來的。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錢楹有一失落,但還是尊重江瀘,點了點頭,答應道:“好,我來送送江副官。”
江瀘剛要拒絕,就聽見一陣子急促的敲門聲響了起來。
錢楹的神色立馬嚴肅了起來,她也已經猜到了是誰。除了是尹振華,還能是誰敲門呢?錢楹遲疑半會子,剛要開口問,江瀘快了錢楹一步,警惕性問道:“哪位?”
“錢小姐!是我啊!”
果然是尹振華。
錢楹看着江瀘的面色有些嚴肅,沉聲道:“是尹振華。”
江瀘微微怔了一下,確認問道:“尹之的兒子,尹振華?”
錢楹微微點了點頭,道:“是他。”
江瀘看向錢楹,面色格外冷峻,言道:“不用擔心,我幫你打發了。你先躲起來。”
錢楹本來就不想見尹振華,只想着快些打發走。幸好江瀘在,她點了點頭,應允道:“那就多謝江副官了。”
“無妨。”
江瀘的臉色立馬冷了下來,看着錢楹躲好後,纔打開了門。剛一打開門,尹振華立馬衝了進來,看見只有江瀘一個人,他蹙緊了眉頭,問道:“你是誰?錢小姐呢?”
江瀘冷聲問:“你又是誰?”
“錢小姐呢?”尹振華又問。
江瀘的面色越來越冷,清冷問:“什麼錢小姐?你恐怕是找錯房間了吧。”
尹振華打量了一番江瀘,看着江瀘一襲軍服,腰間又佩槍,自然畏懼了幾分。畢竟這裡是綿州,他也不想惹是生非,便鬆了鬆開,說:“那估計是我找錯房間了,對不起了,軍爺!我這就走。”
江瀘沒有說話。
等了一會子,錢楹出來道歉。江瀘擺了擺手,提醒道:“尹振華心術不正,你自己一個人小心點。”
錢楹心底一陣子暖意,微微頷首答言:“多謝江副官提醒,我明白了。”
江瀘微微頷首,剛打開門,尹振華居然還沒有離開。看來,他還真的是打算守一晚上了。江瀘直接掏出槍來,抵在尹振華腦袋,冷聲警告道:“你還敢繼續在這裡待下去,我立馬就打爆你的頭。”
“軍爺!軍爺!我這就走,我這就走……”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