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這麼久,還是沒有找到嗎?!”
“回督軍您的話,沒有找到……”
“找!繼續着!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
半月後。
“有沒有消息?”他問的很無力,神色空洞而黯然。
張副官搖了搖頭,低了低眉,答言:“回督軍您的話,並沒有找到太太。”
陸生抿了抿乾裂的脣,眉宇間寫滿了煎熬,沉聲吩咐道:“找,繼續找。”
張副官頷首應聲:“是,督軍。”
日子又過去了一月半多,陸生想要得到的答案還是沒有。
陸生靠在椅子上,模樣分外憔悴,滿臉鬍鬚。他手中夾着一支香菸,煙霧冉冉上升,朦朧了一切,彷彿他所看見的一切都是枉然一般。
張副官敲門進來,步子似乎有些凌亂,神色也分外複雜。
陸生將菸頭摁滅在菸灰缸裡頭,一雙充血的眼睛看着張副官,再問:“這一次,找到了嗎?”
張副官埋低了頭,低聲回答:“回督軍您的話,還是沒有……”
陸生又從煙盒上拿出一支菸來,用火機點燃,繼續問着:“爲什麼?”
張副官將頭埋的更低了,答言:“督軍,確實找不到太太的屍體。”
陸生吸了口煙,命令道:“既然屍體找不到,那就找活人!”
張副官蹙緊了眉頭回答:“督軍,活人更找不到。”
陸生冷聲吩咐:“找!翻遍整個上海都要給我找出來!”
張副官點頭恭敬應聲:“是,督軍。”
忽然,陸生道:“算了!帶兵去找尹之。”
張副官聞言,眸色間像是燃起了火焰一般,扣緊軍靴鏗鏘答言道:“是,督軍!”
……
陸生抵達上海後,直接去了尹之的公館。
管家被一衆士兵嚇到了,他連連往後縮,眼中充滿了恐懼,“軍軍軍,軍爺……軍爺,饒命啊!”
陸生拔出槍來,抵在他的額頭,冷聲問:“人呢?”
他結結巴巴的回答道:“在,在,在二樓議,議事,事……”
“走!”
“砰!”
門被一腳踹開,就看見裡頭尹之的黨羽都在。每個人面色凝重,彷彿是在討論着多麼重要的事情一樣。
尹之詫異。
他之前根本就沒有聽到過任何風聲,怎麼回事?!他滿臉的不敢相信。
涼清韻和林婉柔聽到聲響後紛紛回頭,涼清韻是最激動的,立馬欣喜道:“督軍!”林婉柔看了一眼涼清韻,覺得涼清韻真的是個白癡。
陸生掃了一眼衆人,漠然道:“看來,你們都在。”
他的聲線分外薄涼,冷的像是一塊冰一樣。就連林婉柔都沒有聽到過陸生如此冰冷的語氣,她多少有些畏懼,也察覺事情不是那麼簡單。
尹之的臉色抽了抽,可老狐狸就是老狐狸,立馬走上前來,一臉殷勤的看着陸生,阿諛奉承道:“不知陸督軍大駕光臨是所爲何事呢?”
尹之明知故問,而且還問的如此故意,他是在挑屑嗎?
陸生嗤笑了聲,盯住尹之,反問:“你明知故問,意思何在呢?”
“並沒有,陸督軍。”
尹之回答自如。
果然是隻老狐狸。
陸生不苟言笑,打開保鮮,抵在尹之額頭:“今天,若是不站出來一個殺死我太太的兇手。那麼,你們誰都別想活着離開這裡。”
尹之被陸生用槍一指,立馬不舒服道:“怎麼?陸督軍這是打算打開殺戒了?可別忘了,這裡是上海。”
每次都是以這樣的藉口?陸生都快聽的耳朵起繭子了。
他冷笑道:“你看看我敢不敢。”
尹之的面色這纔有了一變,被陸生用槍指着額頭,他自然是怕的。陸生保險都已經開了,如果陸生扣動扳機的話,他的這條命就立馬沒有了。更何況,陸生刀口舔血,征戰沙場那麼多年。他自然是不敢和陸生打這個賭的。又立馬笑着殷勤道:“陸督軍,咱們放下槍,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
“兇手是誰?”陸生冷聲問。
尹之蹙緊了眉頭,立馬指向了涼清韻,道:“是她!兇手就是她!殺死涼小姐的人就是她!”
尹之乾脆是破罐子破摔了。
反正,利用涼清韻而已。
涼清韻可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被利用的一個人,她難麼多年的書可沒有白讀。她的神色平靜如常,出乎意料的平靜。她冷笑了一聲,反問道:“你可真是會轉移注意力呢?尹之,兇手是誰你心裡頭沒數?”
尹之更是面不改色,一口咬死道:“涼清韻,你別抵賴了!就是你親手殺了你的親妹妹。現在抵賴有意思嗎?”
涼清韻笑笑,說:“哦?你和柳承榮不是共犯?說起來,你們都是殺了涼若玖的兇手呢。”
柳承榮一聽涼清韻扯上自己,立馬站出來指着涼清韻,反駁道:“你胡言亂語!”
涼清韻笑的諷刺,冷言譏諷着柳承榮:“怎麼?之前那麼的信誓旦旦又出謀劃策,現在怎麼一說兇手你就怕成這樣?你就芝麻大點的膽子?真是可笑哦,可笑哦。”
柳承榮被涼清韻這句話氣得不輕,感覺怒火都已經燒到了他的眼中一般,怒道:“涼清韻!你別在那邊胡言亂語!我告訴你,我根本就沒有殺了涼若玖!我也不是共犯!事情發生時,我根本就不在!你這是故意要把最罪狀推給我的!你就是故意的!”
涼清韻神色依舊淡然,平靜說道:“你平日裡頭的男子氣概去了哪裡?怎麼這會子蕩然無存呢?看來,你也是個貪生怕死之輩。和你父親柳容沛一樣,永遠只配做一隻搖尾乞憐的狗。”
她不僅僅罵了柳承榮,更是罵了尹之手底下的人。這句話,必然要惹怒不少人。但是,涼清韻絲毫都不怕,更別說畏懼什麼了。
柳承榮怒道:“你放肆!”
他確實也啞口無言了,更何況,他根本也說不過涼清韻。
涼清韻冷呵了一聲,繼續嘲諷道:“恕我直言,你們在坐的每一位都只不過是尹之的一條狗而已。”
柳承榮冷聲反駁:“你不也是嗎?”
涼清韻笑了笑,笑的那般猖狂,言道:“那抱歉了,我和你們不同。尹之,於我而言就像是可有可無的東西一樣,到底是誰在依附着誰,誰最清楚。哦,還有,你這不是間接的承認了自己是狗嗎?”
“你!”
柳承榮徹底無言。
涼清韻咄咄逼人問:“我?我怎麼了?”
柳承榮罵道:“你這個賤人!”
“whocare?”
涼清韻聳了聳肩,一臉的不在意。
尹之看着現在的局勢,只覺得涼清韻是一個魔鬼一樣的存在。說真的,他現在根本無法拿捏了。
陸生聽着這場口舌之爭的對峙,覺得很是精彩。他收起了槍來,諷刺道:“真是一場好戲啊。既然是一場好戲,那我就給你們這個機會。”陸生看了一眼懷錶,道:“現在是下午四點鐘。到晚上八點鐘,如果你們給不出一個明確的兇手。那麼,這個地方,我將夷爲平地。你們誰都逃不了。”
話落,陸生轉過身,冷聲道:“關門。”
門一關,所有人的面色都凝重了下來。尤其是尹之的面色。
尹之擡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看了一眼衆人,沉聲道:“都聽到了吧?只要有一個人站出來,那麼,我們都可以活下來。犧牲一個人而已,很簡單的一件事情,爲什麼就沒有人做呢?”
尹之似乎是在洗腦般。
涼清韻根本就沒有把尹之的話當話,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
尹之這就話落,根本就沒有來站出迴應。
尹之再次沉聲道:“你們難道都想死在這裡嗎?難道都不想活了嗎?我知道你們都想活!所以必須站出來一個人!必須站出來一個人!必須承認他就是那個兇手!這樣我們才能活,明白嗎?”尹之再三強調,就是儘快的想要解決目前的情況。
當然了,他自己也不想這麼快就死。
所以,此時此刻他的求生慾望很強烈。
靜坐了許久的林婉柔,第一個打破僵局,啓脣言道:“這件事情和我沒有一定點關係。”
她開口,就是撇清關係。這件事情,也的確和她沒有關係。
“和我也沒有關係。”
“和我也沒有關係……”
“……”
所有人都否認了。
尹之的臉色越來越僵,他冷聲警告道:“有些人,平日裡頭我待你們如何?你們難道就是這樣來回報我的嗎?!”
涼清韻一聽,可是不答應了,反駁道:“那你又把他們當成了什麼呢?他們只不過是你的一條狗而已。何必呢?”
“你住嘴!”
尹之冷呵。
涼清韻神色依舊,淡言道:“我的嘴長在我自己身上,我想說就說。怎麼了?和你有關係嗎?”
林婉柔聽着,也在思考着,她啓脣又言道:“她說的也在理。所以,誰殺的誰就直接站出來。這樣也不用犧牲那些無辜人的性命了。”
尹之立馬指向涼清韻,大聲道:“是你!”
涼清韻又立馬指向了尹之,冷聲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