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還真熱鬧。”區區十里路,一行人緊張兮兮的戒備着,也只用了小半日,終於趕到了青潯關,看着那關卡處,人來人往,商賈不斷,衆人這纔像落隊的小鳥終於找到了冬遷的大隊似的,紛紛鬆了口氣,此處有軍隊、有常人,滅天武者應該不敢現身。
青潯關,羣山環繞,左右綿延萬里之遙,只有此一處,乃是皇室耗費數年之久,人力財力不計其數,才得以在燕川交接處打通的兩地間的關隘,地形奇特,好似盆地中套着的峽谷,而且因地勢較低,此地潮溼無比,就連人來人往的關卡周圍都積滿了湖泊一樣的積水。
“來來往往這麼多人,守衛居然這麼少,未免也太鬆懈了吧!”
“神州已經太平了二十來年,再說這燕州、川州與荒漠相隔甚遠,屬於神州王朝的內陸區域,皇室沒必要在這兒也杯弓蛇影,有多餘的軍力,還不如擺到邊境上去。”
坐落在兩面山壁中的關卡是人力打通後,砌起來的小城堡,城牆高不過兩丈,鮮紅的旗幟插了不少,旗幟上白色虎頭,代表了在這兒駐守的乃是神州的精銳軍隊,虎威軍。可上頭卻只有熙熙攘攘的兩三人在巡邏而已,連城門口,關卡處負責盤查的也只有四五名軍士。
或許真的是太平久了,這些寥寥幾名軍人,軍容很是稀鬆,個別人甚至連佩刀都擱在了一旁,興是他覺得,在這神州內陸,是不會有敵軍闖入的,而若是有商賈敢闖關,他赤手空拳就可以對付了。沒必要時時刻刻將那幾斤重的鋼刀吊在腰間。
“我們走吧!過了關卡後趕緊早個地方好好休息一日,恢復體力和戰力。”那幾名天武境三重、四重的武者沒有說什麼,而家世背景最有威懾力的唐文君就成了隊伍的主導者。也只有他,這些人裡沒有敢挑刺的。因爲他們都是燕州人,而金刀門屬於燕州的頂尖勢力。
“幹什麼的?”見到四十來人整齊的靠近,關卡上的幾名軍人只瞟了一眼便神情一陣,先是對城牆上的幾名同伴示警了一下,所有人的手都按在了兵刃的手柄之上,蓄勢待出。
“這位大哥不用緊張,我們是燕州武者。”唐文君笑着對那爲首的軍士抱了抱拳,隨即道明身份出處以及欲前往的目的地。
“原來是金刀門的唐公子。失敬失敬!”那軍士也不敢怠慢,聽說是燕州武者,目光瞬間就釋然了,他隨是軍人,可也沒有膽子去主動招惹比自己強勢的武者,況且同是神州子民,毫無俞越之舉,他們也就更沒有不放行的理由,於是賠笑道:“各位少俠請吧,上頭下過批文了。天府招收的學徒,一律免查!”
“多謝!”只是路上的一個過客,唐文君也一笑應過。沒有再做交談,領着人羣穿過。
“讓這些少俠們先行,麻煩各位讓讓道!”幾名軍士顯得極爲熱心,像是在討好唐文君,也不管那些商賈常人知不知道唐文君等人是什麼來歷,武者又是什麼樣的超然存在,總之是強行勒令他們暫時全數停在了一旁。
四十來人魚貫而入,通過關卡進到了小城堡中,這已經可算是出了燕州。只需從城堡另一側的門通過,便真正踏在了川州境內。若是選條捷徑,直線橫跨。十日便可抵達中州。
直到最後一人走入,他發現那幾名軍士竟還一臉微笑跟在身後,於是笑着迴應道:“幾位大哥去忙吧,不必再送了!”
“好,就送到這裡!”爲首的軍士點頭說道,目光卻乍然一沉,手掌沉落,鏘一聲拔出了佩刀,只見寒芒一閃,那天府學員的笑容還掛在嘴角,卻是被頭顱帶着飛了出去。
“啊!”又是慘叫,他身旁的幾名軍士也同時動手了,忽然對着走在最後頭的幾名天府學員出手,在衆人尚未來得及反應的時候,頃刻就死去了四五人。
“關門!”那軍士出了一刀殺了一人,隨即就與唐文君的大隊拉開了距離,搶着退回去關閉了那關卡的青石大門,裡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商賈也進不來。
“你們這是什麼意識?”有人還不解,看着幾分鐘前還與自己有說有笑的同伴,竟然被虎威軍的軍士給暗算襲殺了,這算怎麼回事。
“白癡,你們已是甕中之鱉。”那爲首的軍士與同伴齊齊扯下身上的盔甲丟了出去,裡頭露出來的赫然是滅天武者所穿的清一色衣衫。
“滅天武者?”唐文君無法形容心底的震驚,這些滅天武者竟然會在此地設伏,而且爲了引他們走入伏擊圈,竟然會代替守軍去關卡上執勤,有模有樣的讓人絲毫看不出破綻。
“你們怎麼會穿着虎威軍的盔甲,滅天與天府不是一向都不干涉神州之事嗎,你們這樣做豈不是先壞了規矩?”唐文君理直氣壯,質問向幾人。
“笑話,規矩是人定的,自然也是由人來壞的,若沒有人來壞,那要規矩何用?”規矩就是因爲會被破壞,所以存在。滅天武者陰沉的笑道:“不過今日我們還真沒有壞規矩,我只不過是讓此處的守將產生了些幻覺,然後讓他下令撤走所有人,由我們暫時接手。”
“我們只需藉此處一日而已,殺你們則只需片刻,稍後關卡自會重新開放。”
滅天武者說的很詳細,他們並未給神州帶來麻煩,甚至沒有殺害一個人,此處關卡也只會關閉片刻,因爲只要片刻他們就可殺盡唐文君這四十人。
“好計謀,不過就憑你們幾個人,就算困住了我們又有何用?”隊伍中修爲最高的一名天武境四重武者站了出來,他之前沒有細看,此刻竟發現這幾名滅天武者都有着天武境三重的修爲,對旁人是個威脅,一對一的話唯有自己可以勝任。
“是嗎,你們的人已經全部到齊了,我們又怎麼可能不到。”這句話卻不是從那滅天武者口中說出的,而是從向着川州那方的關卡大門傳來的,唐文君回頭,只見是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年,眼神冰冷透骨,在他身後分列着兩排武者,一共十四人,修爲最低的也跟自己一般。
“完了!”就連修爲最弱的徐子明也看得出不妙,那稚嫩的少年竟然有着天武境五重的修爲,並且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騰騰殺意,似乎就是天武境六重武者他也能輕鬆一戰。
那少年正是金鵬,他的傷勢尚未痊癒,因爲丹藥被葉心半道劫走了,而此刻那被葉心重傷的送藥之人,也並不在金鵬的身邊,因爲那人被他一怒之下下了。也正是他的冷漠殘忍,讓那些比他年長的滅天武者都心甘情願聽他呼喚,因爲他有這個實力。
他的目光在唐文君等人身上掃了一遍,卻對身旁的武者說道:“其他人交給你們,那兩名天武境四重的我來殺,我們這次死了好幾人了,不能再有折損。”
“那就有勞金師兄了。”幾名武者開口,他們年過二十,卻不得不尊金鵬一聲師兄,然而他們清楚,金鵬並不是真的在乎他們的生死,只不過覺得作爲獵殺者一方,死太多人的話會丟臉。是他金鵬帶的隊,丟的是他的臉,所以他將最強的兩個天府學員留給了自己。
“天武境五重,這樣的強者我會從未領教過,今日倒是三生有幸!”那開口的天府學員,名爲陳奇峰,剛好二十五歲,資質如何且不論,但同樣是沒有太大家世背景的人,頂多只是比葉心所在的葉家強了一線,能培養出他這樣一個層次的武者來,可見其全族對他寄予了多大的厚望,所有資源,幾乎都用在了他一人身上。
所以他比任何人都迫切的想要活着,他有好的未來,也有需要去回報的族人,所以他用目光邀請了另一名天武境四重的同伴。
“好,我們就聯手會會這小子,所有人的生死,就看我們勝敗如何了!”那人爽快的回道,因爲也的確只有他們二人有這個資格對金鵬出手,至少在這四十人中是尋不出第三個的。
滅天包括金鵬在內也不過二十餘人,只要最強的金鵬敗或者死,那麼天府的四十人也就多了一線生機。
“哼!”在那人說到小子這個稱呼的時候,金鵬也向他投去了厭惡的目光,彷彿這個稱呼是他的忌諱,他最煩那些比自己年長卻弱得不像話的人將他視爲孩子。他輕輕邁出了步子:“殺你之前,我會先撕爛你的嘴。”
他要先出手了,其餘的滅天武者像是看戲一般退遠了開,竟沒有同時發難的意識。
“都退開一些。”陳奇峰感覺到了什麼,對唐文君說道:“這人很強,強到他的同伴都怕離近了會受到波及,所以你們也離我二人遠些吧!”
可是他的話纔出口,金鵬已經出招:“你們就不用退了,早死晚死都是死,若是有膽子向我出手的,就和這二人一起吧!”
囂張無邊的話語,迴盪在這城堡中,前後的石門都被緊閉把守着,而中間的距離間隙不過百丈,除去輪守軍士休息、進食的幾間小屋,再無其他。平整的像個鬥獸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