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他媽到底是什麼妖獸!莫小九哪還顧得了身上傷勢如何,抓住裂縫邊緣就要繼續逃,可剛一動口中便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全身更是如散了架一般根本就使不出一絲力量。他急忙擡頭,可還沒來得及看清妖獸的全貌,就見得又是一道黑影如鞭,那巨尾再次甩了過來,且其上攜帶的力量似比之前更大,所過之處帶起了一陣陣呼嘯的狂風。
小爺就不相信今天真會死在這裡!莫小九咬着牙將被血粘粘在腰間衣衫上的一道隱遁符咒拿了起來,擡手便打在了胸膛,而後提聚體內最後的一絲星輝發力於雙腳,向着落下的巨尾邊緣疾衝。
然而他卻高估了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那注入符咒的微弱力量只是幫助他掠出十來步的距離便已消耗殆盡,使得隱匿的身形瞬間顯現了出來,而那妖獸的視力在黑暗中又似極其敏銳,巨尾根部一蕩,整條尾巴便如蛇形一卷,貼着石壁甩了過來!
莫小九一邊吐血一邊在崖壁上狂奔,只聽那身後越來越近越來越震耳的狂風呼嘯以及背上被吹得緊緊貼在皮膚上的染血衣衫,就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巨尾在超過他雙腳擺動的速度接近,不由得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可緊張焦急絲毫無用,妖獸的巨尾速度不減反增,只不過一個呼吸時間便掃到了近處,只要再進一步就可完全的擊在他的後背之上。
見逃之不過,莫小九在千鈞一髮之際只得撲倒身體,緊貼着崖壁下滑的同時身形一側,怒吼出聲的將雙刀向上揚了起來,“給我滾開!”
但若咆哮就有用,那麼世間之人還何必苦苦修行,那巨尾依然是毫不停滯的砸了下來,捲起的風吹得他身上衣衫獵獵作響,被風帶起的碎石更是擊打得他全身一陣麻木。然而就在此時,就在巨尾砸下臨近他的身體還有一仗距離之際,他手中的雙刀卻忽然迸射出了一片微光,微光之中各有一道光影符咒飛出,隨即便如兩隻隔空擊出的手掌擊在了妖獸的尾巴之上。
下一刻,莫小九震驚莫名的看見,兩者只是一接觸,那看似脆弱不堪的光影符咒竟是無聲無息的將巨尾反向蕩了回去,以比襲來時更快的速度轟然砸在了遠處的石壁上,不僅如此,還在碎石亂飛中深深的陷了進去,徑直將崖壁砸出了一條裂縫。
這……,莫小九失神的看着裂縫中的巨尾,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兩把黑刀,完全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這時,黑刀上又是一道光影符咒飛了出來,還不待莫小九反應過來就鑽入了他的耳中,化作了一句響徹心底的聲音,‘此刀無名,我取之爲‘黑’。持有之人若與我同脈,它可在危急時刻自動護住三次。再則,黑刀乃我征戰天下之兵,內藏九式,練至極致驚風斷雨動天裂地,斬聖殺神!’
‘第一道封印破時,黑殺九式之一,出鞘!’
心中之言落下,雙刀上各有一道濃烈的黑光射入了莫小九的額頭,然後滲透入腦海化作了一刀詭異莫名的黑色刀芒。
“黑殺九式之一?出鞘?這說話之人又是誰?”腦海中出現的招式之名消失,莫小九疑惑說話之人身份的同時又極度震驚的看向了手中的黑刀,回想着那簡簡單單的拔刀之式,激動得全身都不禁有些顫抖。雖然只是一招,但他卻能深切的體會那黑色刀芒的詭異恐怖。
遠處,四爪抓在巖壁上的妖獸似乎因爲剛纔那兩道光影符咒的攻擊而開始憤怒,身軀一動,就將卡在裂縫中的巨尾扯了出來,緊接着一揚,再度向着莫小九的頭頂呼嘯落了下來。
莫小九大驚,再顧不得去仔細體會烙印在腦海中的刀式,伸手抓住崖壁上的一個凹坑借力將身形一翻就向着上方急竄。
見他欲逃,妖獸一聲咆哮如雷,巨尾繼續掃來的同時將前爪一揚後爪一蹬,蝠翼猛然扇動中整個龐大得不可形容的身軀便緊追而至,四爪每一次落下都震得崖壁顫抖不已。
見狀,莫小九不由得破口大罵,小爺纔得到了無上刀法還沒修煉,你這破獸難道就不能閉閉眼當做看不見我,放我一條活路?可願望再怎麼美好,也掩蓋不住現實的冰冷殘酷,那妖獸身軀龐大,但速度則一點不慢,只是幾個展翅落下就已追至了他的身後,揚起長滿了尖銳如刺的爪子砸了下來。
鏘然聲傳來,莫小九手中本已出鞘的雙刀卻又響起了出鞘之聲,然後不受控制的脫離了他的雙手從雙肩旁側向後旋轉飛出,吞吐出兩道盡黑色的刀芒迎向了撲殺而來的妖獸。
莫小九本以爲是自己在緊張之下沒能握緊而致使雙刀脫手,急忙回身探手欲抓,但剛一轉頭就驚愕的看見那兩道比周圍光線還要黑的刀芒竟是哧然劈砍在了妖獸的雙爪之上,沒有盪開任何能量波動就將那妖獸劈得倒飛了出去。
見那妖獸在一聲悲鳴中帶起血霧向着洞底墜落,莫小九哪還敢去查看它是生是死,爪子是殘是廢物。一把抓起將要從半空掉落的雙刀便手腳並用的沿着石壁向着上方的洞口急逃。
途中,黑刀上又是一道光影符咒掠入耳中,那神秘的聲音再度響起,“黑刀乃是刀弓同體,爲刀可作近攻之兵,爲弓可作遠攻伏殺之利器,弓有七式,可開七度,持有者可隨境界的提升逐一解開每一式封印。”
沒了?莫小九本還期待着黑弓招式,可那神秘的聲音卻忽然消失不見,手中的黑刀之上也退去了那層微微閃爍的光芒。
有些失望的將雙刀插入石壁一拉,同時雙腳在壁上一蹬,整個身體借力躍起,悄無聲息的落到了涯前延伸出懸崖的岩石之上,緊接着再向前一竄,將後背緊緊的貼在了來時通道洞口的邊緣。
就在他雙腳剛落定,洞外有兩名士兵似察覺到了妖獸與平時不一樣的咆哮而轉身走了過來,可纔剛跨出洞口就感覺咽喉間一涼,一蓬血霧便出現在了視線之中,進而背心處又是一陣劇烈的疼痛轉來,如潮水般模糊了意識,口中發出嗬嗬之聲的倒在了地上。
莫小九雙臂勒住兩人的頸子拉入了黑暗之中,極快的拔下了其中一人的衣衫換在了身上,整了整神色轉身走了出去。
進得通道,他壓低頭盔遮住臉,不急不緩的向着通道外行去,卻沒發現有幾縷鮮血沿着衣襬滴落在了地面,以至於被一名無意中側過頭的士兵看入了眼中。
“嗯?兄弟你這是怎麼了?”那士兵上前拍了一下莫小九的肩膀,“怎麼受傷了?”
莫小九心中一沉,臉色不變的轉過頭,苦笑着指了指腰間,那士兵低頭看去卻見得一道黑影一閃,腹部便是劇痛襲來,他大駭中就要掙扎喊叫,脖子則又被一條手臂勒住,力量之大,完全阻斷了呼吸。
“走啦走啦,兄弟請你喝酒。”莫小九右手勒住士兵的脖子,左手死死的握着插進其腹部的黑刀儘量不讓鮮血從傷口中溢出,裝作一副與之很熟絡的模樣向着洞外走去,又笑着看了看旁側不遠處的幾名士兵道:“今日酒有限,改日多弄些再請兄弟們共飲。”
說罷,他也不看聞言後露出迷茫神色的幾人,腳步看似不快,但實則每一步都跨出很遠的向着洞外行去,逐漸消失在不遠處的彎道中。
“那人是誰?怎麼覺得好面生?”一名士兵疑惑道。
“是很面生,好像從來都沒見過。”另一人皺眉道。
“城主手下士兵多如毛,面生有什麼奇怪的。”相隔較遠的一人道:“難不成你們都見過啊?”
“也對。”兩人覺得有理的點了點頭,可話音還未落下,卻聽得有尖銳的呼嘯聲響起,且越來越刺耳,似有什麼東西在高速接近。
“什麼聲音?”一人環顧四周道。
“不知道。”另一人尋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轉身,手纔剛落到腰間的兵器上,眼中忽然看見有三道黑影憑空出現,眨眼間就臨近了身前。
“小……”鋥的一聲,三人皆是隻將兵器拔出了一半就停止了動作,臨體的三道箭矢準確無誤的射進了他們的額頭,帶起一縷紅白相間之物從後腦透出了半截。
兩側鑿冰搬冰的衆囚犯一怔,紛紛後退在一起看向了彎道處跨步奔來的莫小九。
掠至近處,莫小九確定三人已經死後,拔出了箭矢擡頭看向了衆人,沉默了片刻道:“我可以打開你們手上的鐐銬,但逃不逃得出去就只能靠自己。”
聞言,衆囚犯臉上眼中都泛起了激動渴望之色,也夾雜着些許擔憂。莫小九知道,他們是在擔心最終能不能得以成功逃脫,若逃不了,那麼面臨的將會是更加殘酷的折磨。於是想了想道:“我相信你們大多數曾經都是有修爲的人,想想你們以前的自由日子和家室,若是認命的留在這裡繼續作階下囚,不說再見不到你們的親人,且根本就不可能活得太長久,就即便是能夠長久的活下去那也是生不如死。”
他言語微頓,後繼續道:“但要是捨命一拼或許還有機會,退一萬步說就算最終失敗也沒什麼損失,只不過是早日結束了痛苦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