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頭赤風戰犼並排飛奔着。
“沿着這條道,一直向前,就是我田家莊了。”那叫‘阿秀’的少女連道。
滕青山看着阿秀:“你們田家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救什麼人?”
“阿秀,什麼,事?”滕獸也問道。
這農家少女泣聲道:“是一羣軍士來我們田家莊收稅錢,不過稅實在太高,我們田家莊根本交不起。所以,那些軍士就在我們田家莊,四處抓年輕女人來抵錢!莊子裡完全亂了,我是從柵欄狗洞爬出,跑過來的。”
“收稅?”滕青山眉頭微皺。
在家鄉揚州江寧郡,那些強盜幫派會收年錢,一旦年錢不夠,偶爾也會出現,抓一些壯丁抵債,或者抓一些年輕女子抵債。壯丁可以去當匪徒等,年輕女子更是可以賣到窯子裡,或者給強盜幫派內部享用。
總之,亂世中,壯丁和年輕女子,都能算錢。
“軍人收稅,抓女人?和強盜有什麼區別?”
滕青山已經看到前方的村莊了,這村莊和月牙湖距離並不遠,大概也就兩里路。
“求求你,放了我吧,放了我吧!”
“爹,娘——”
“啊啊……救救我娘……”
“他娘地,滾到一邊去。”
“小兔崽子,老子一腳踹死你。”
女人聲嘶力竭的哭聲,小孩子的嚎啕大哭聲,還有許多軍士的呵斥聲,一片混亂。
滕青山他們騎着赤風戰犼,一來到農莊前空地上,就看到了這一幕,地上甚至於還有着不少血跡。
“住手!”滕青山直接一聲怒喝。
怒喝聲,彷彿春雷炸響,令不少人都嚇得捂住耳朵,一時間原本嘈雜混亂的空地上一下子就靜了下來。
滕青山看清了,這空地上主要分成兩撥人,一撥人是這田家莊本地人,一個個強忍着憤怒,握着手中砍刀、槍棍之類的,可是沒動手。而另外一撥,則是穿着簡易輕甲的軍士們,這些軍士同時還抓着不少年輕女人。
那些女人們,有的瘋狂掙扎,顯然都知道……一旦被帶走,是何等悽慘命運。
“你是什麼人?”軍隊這邊的爲首一人,騎在一頭獨角戰犼上遙看滕青山。
“爹,娘。”叫‘阿秀’的少女卻是跳下赤風戰犼,衝到田家莊族人羣裡。
“阿秀,你,誰讓你跑出去的?”那田家莊族長,一名臉上有着刀疤的花白頭髮老者,怒聲喝斥。他急了!他很清楚……就算阿秀找來的人很強,能趕走這些軍士。可是,以後軍士的報復將更可怕!
花白頭髮老者連拱手道:“我是田家莊族長田偉山,兩位,阿秀這孩子不懂事……”
滕青山卻沒聽,直接看向那軍士首領:“你,這裡怎麼回事?”
那軍士首領,仔細看看滕青山,暗忖道:“這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兩個人,這麼囂張……不過,他坐下的可是赤風戰犼,而且還是兩頭!嘖嘖,這可是貴重玩意,能騎赤風戰犼,也不是普通人。”
“哈哈……”這軍士首領笑道,“我們來收稅,不過這田家莊拒不繳納,按照規矩,拿人抵稅,天經地義,一年才一次,根本不多。”
“我們今年都交過三次了。”被他們抓住的一個女人嘶吼道,“你們這些黑心狗養的,一次又一次,我們連吃的都不夠了,還讓我們交!我們女人孩子都種田賺錢,都不夠你們這些——”
“啪!”旁邊押解她的一名黑鬍子軍士,直接一巴掌,打的那女人滿嘴是血。
“娘。”田家莊族人羣中,一個年幼男童聲音已經嘶啞了,卻被他身旁,一個壯碩男人捂住嘴巴,那壯漢眼中也都是淚水。
“一年一次,可這女人說交了三次了。”滕青山剛開口。
“嘿!”
那軍士首領眉頭一皺,喝道,“這收稅是我們軍隊的事情,你一個路人多管什麼閒事。給你面子跟你多說幾句話,別在這礙事!”隨即轉頭盯着那田家莊族長,喝道,“田老頭,快,將剛纔那傷了我弟兄的小子,給交出來。不然,今天你們田家莊,死的絕不止一人!”
“狗日的,我恨剛纔沒宰了你們。”
一個面色猙獰,脖子都通紅,被田家莊不少男人給拉住的青年吼着,“將我媳婦還給我,你們放開,都給我放開。”這青年掙扎着,不過卻根本掙脫不了一羣壯漢。
……
田家莊前方的雪地上,田家莊族人和軍隊一方對峙着,雪地上還有着不少血跡。
處於旁邊的滕青山,也猜出來……
剛纔應該死人了。
“臨死還嘴硬,第一小隊,去,將他擒來,凡阻擋者,殺無赦!”軍隊首領高坐在獨角戰犼上,下令道。田家莊一方人馬不由大驚,“阿獸!”那叫‘阿秀’的農家少女淒厲喊道,她見過滕獸練拳。
此刻,只能寄希望於滕獸。
“阿獸,拿下他。”滕青山指向那軍隊首領。
嗖!
滕獸化作一道殘影,瞬間穿過十餘丈距離。那名軍隊首領大驚,立即要揮刀劈向滕獸。
“蓬!”滕獸先是一拳打在那軍隊首領腹部,打的其吐血,而後彷彿拎着死狗一樣,返身幾步就到滕青山身側,隨手一扔,將那名軍隊首領扔在地上。
“咻!”一道刺耳銳嘯聲沖天而起,“轟!”飛至空中,猛地一聲爆炸。
那軍隊首領在地上,佝僂着身體,嘴角還有着血絲。
“你們,你們敢——”那名軍隊首領紅了眼。
“在招人?”滕青山仰頭看着那爆炸開的紅粉末,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低頭看看下方的軍隊首領,“小傢伙,你一個百人隊隊長,還是知趣一點。下令,讓你手下放開所有女人,若不然……你馬上就會死!”
滕青山說的平靜,可那百人隊首領咬咬牙,對着士兵吼道:“放開,放開那些臭女人。”
“阿獸,掌嘴。”滕青山道。
“啪!”“啪!”
滕獸直接兩巴掌,打的那首領滿嘴是血,牙齒都掉了兩顆。那些軍士們臉上都有着怒色,可還是強忍着憤怒,將所有女人都放開。在他們眼裡……這些女人,顯然是比不上他們隊長的。
一羣年輕女人們,一個個飛奔着跑向自己族羣。
“娘。”
“哥!”這些女人們,或是和自己孩子抱在一起,或是抱住自己男人、父母,一個個臉上都滿是淚水。可是田家莊不少人臉上都有着憂色。他們很清楚,眼前這騎着赤風戰犼的兩名強者,就算喝退這些軍士。
可以後,他們將會更慘。
“兩位大人。”那田家莊族長跪下來,老淚縱橫,“我求求你們,不要管這事了,我們已經很感謝你們了,求求你們。”
滕獸鐵青着臉。
滕青山則是遙看南方,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嘖嘖,看來,來了不少人。”
噠!噠!噠!
密集的甚至於令大地震顫的獸蹄聲傳來,只見前方道上,一羣羣騎士接連飛奔而來,浩浩蕩蕩,宛如黑色鋼鐵洪流,僅僅片刻,便將田家莊前方空地完全佔滿,還有不少騎士都騎着駝獸在道上。
整整齊齊的,一支支隊伍排列開。
“將軍!”不少軍士都恭敬行禮。
一名虎背熊腰,穿着黑色重甲的冷酷男人騎在一頭同樣披着鐵甲的戰犼上,遙看前方滕青山二人。
“兩位,還請放了我的人。”冷酷男人開口道。
滕青山揮揮手:“阿獸,讓他走。”滕獸立即踢了一腳那名百人隊隊長,那隊長立即在雪地上跌個跟頭,連爬起來衝到了自己軍隊旁,連對那在鐵甲戰犼上的將軍恭敬行禮:“將軍,我們收稅,拿那些女人抵稅,這二人就出來阻攔,還逼着我們,放掉剛纔那些女人。”
這將軍點點頭。
“兩位是什麼人?”將軍開口道,“憑什麼,管這閒事?”
“朋友。”滕青山開口道,同時笑着指向那叫‘阿秀’的少女,“這孩子的朋友。”
在將軍身側,還有着一名同樣穿着重甲的俊秀青年,這青年低聲靠近將軍:“爹,這二人都騎着赤風戰犼,面對我們也無懼色。說不定是一些厲害人物。還是問清楚的好,惹出一堆麻煩終究不是好事。”
將軍點點頭。
他的兒子是很聰明的,爲他解決過不少難題。
“兩位,我們收稅,他們要交稅,這是天經地義的。兩位還請離開吧。”將軍露出一絲笑容說道,顯然不爲難滕青山二人,在他看來,算是友好了。
隨即,將軍轉頭看向田家莊衆人,冷漠喝道:“限你們盞茶時間內,將剛纔那些女人都交出來,若不然……男人,女人全部抓走當奴隸!”此話一出,整個田家莊族人們完全嚇傻了。
當奴隸?那就完了。
“你,是哪家的?”滕青山臉上浮現一絲怒氣,“是王家的,是慕容家的,還是李家的?”南山城周圍也就這三大家族。
將軍被滕青山問的一窒。
王家,慕容家,李家?滕青山這口氣,還真的讓將軍給嚇住了。
“還限盞茶時間內?”滕青山冷冽目光掃過將軍等一羣人,“我限你們盞茶時間內,全部給我消失。若不然……所有軍官,準備去當奴隸吧。”之前將軍一副高高在上,可以肆意判決田家莊衆人命運。
可片刻,就反過來了。
“你,你……”將軍臉上怒氣上涌。
“回頭順便告訴你家家主,從今往後,神斧山周圍村莊,你們別來打擾。就說,這話是我滕青山說的!”滕青山冷漠道。
浩浩蕩蕩的軍隊衆人,完全安靜下來,田家莊衆多族人也愣愣看着這一幕。
“滕青山是誰?”那些田家莊族人們,完全不知道。
“滕青山是誰?”
那些普通軍士也不知道。
“滕青山?”將軍臉色大變,連仔細看向滕青山手中兵器,瞬間完全確定對方身份,一想到家主當初說的話,嚇得身體都是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