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猶未畢,一個身影已然走了出來,但見他相貌清奇,峨冠博帶,倒似是個隱逸高士,讓人一望便生景仰之心。
此人正是隱元真人,俗家真名叫做許靖節。
真人走上前來輕嘆道:“公主,我知你心中牽掛兄長,但那神秘來客修爲高深莫測,不在我之下,縱然你能找到他的所在又能如何?更何況茫茫星海,根本無處去尋?”
龍女靈韻上前致歉:“是我魯莽,讓真人擔憂了。”
隱元真人點點頭道:“我與你父親龍皇乃生死之交,如今他已隕落,而你們皇族之間又內鬥不斷,我雖然有心相助,但終究是外人,一切的一切,最後還是要落在你們這些年輕人自己肩上啊……你皇兄資質其實很高,但他清心寡慾,又宅心仁厚,絕不願意與當今龍主相爭。公主雖然是女子,但卻志氣過人,你兄長若能夠回心轉意,多半還要落在你的身上。切不可輕舉妄動啊!”
龍女忙道:“是。”
隱元真人點點頭,望了望來人,忙道:“原來是簡兄,我只顧着與公主說話,冷落了貴客,失禮失禮!”
簡照忙躬身道:“真人不必客氣,如今妖族一盤散沙,更有皇族內鬥,若非真人出手相助,收留皇子與公主,後果不堪設想。老臣也代表整個妖族對真人感激不盡!”
老猿也忙行禮,低下了頭去。
陵滄卻不動聲色。
隱元真人忙扶起簡照與老猿,又望了陵滄一眼道:“這位是?”
簡照忙道:“這位便是龍皇隕落之前,曾預言過的真龍之主,本是人族,但得了龍皇之血,已然有了真龍之體質。”
隱元真人神色一變,打量了陵滄一眼道:“我看不止如此吧?此人不單單是龍血改造之體,更流淌着大巫的血脈吧?!”
陵滄輕笑道:“真人果然慧眼如炬,不錯,我是大巫蓐收的後裔,只不過世間也僅存我一人。”
隱元真人點點頭嘆道:“不得了,這般身世,這般際遇,簡直是千載難逢,萬里無一,日後你的成就必然無可限量啊!”
龍女靈韻輕笑道:“真人,還是讓幾位進去說話吧。”
隱元回過神來,忙笑道:“你看我,光顧着說話了,快請進!童子奉茶!”
幾人在屋內坐定,先說些閒話敘舊,又將各自遭遇說了一通,各自唏噓。
簡照便問道:“不知那擄走皇子之人究竟是什麼來歷,真人可有頭緒了?”
隱元真人搖頭嘆道:“我實在不知,只不過我臨走之際,在這裡佈下了重重禁制,沒有仙帝級別的修爲是無論如何打不破的。而整個玄黃界,能夠有這般水準的,寥寥十數人罷了。但是也難保沒有隱藏的高人存在,暗中策劃着什麼陰謀。”
陵滄取出那烏黑令牌,問道:“比如此人麼?”
隱元真人一見這令牌,眉頭一皺,問道:“陵公子從何處得來這令牌?”
陵滄道:“從一個城主之子身上,此人得了這令牌後,性情乖戾狠辣,甚至有弒父之念。而據另一個星主之子所說,此物能夠激發人心中慾望,爲其所控。而一旦幡然醒悟,便立刻反噬自身,那個星主之子便是如此這般,被生生吞噬,在我們面前化爲飛煙了。”
隱元真人接過這令牌,打量一番,眉頭緊鎖道:“此物煞是邪異,然而卻是精妙難言,達到巧奪天工之境。”
簡照問道:“真人何意?”
隱元真人道:“此物看似只是一塊烏黑山石所制,實際上卻暗藏殺機,並非符籙巫蠱之術,卻能夠窺破人心,引導衆生心中慾念。甚至能夠在反悔之時反噬己身,吞噬持有者血肉。真是太可怕了!”
陵滄問道:“以您之見,究竟誰能夠製造出這般詭異令牌?”
隱元真人搖搖頭道:“不知道,不過此人實力絕對不在我之下。”
他又望了陵滄一眼,將令牌交還他,欲言又止。
陵滄道:“真人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隱元變得:“陵公子雖然資質過人,心性穩固,然而此物邪異之處連我都無法揣摩清楚,你一直將它帶在身上,恐怕沒有什麼好處。”
陵滄望了這令牌一眼,卻見它仍是通體烏黑,放出神秘莫測的淡淡光芒,上面只有一點菸嵐狀的刻印,真是沒什麼特別。
不過他仍是將此物收了起來,笑道:“多謝真人指點。”
隱元真人點點頭,輕笑道:“幾位就請在我這裡安心住下,皇子之事我會留心追查,尤其是公主,萬萬不可再輕舉妄動了。”
幾人都答應幾聲,各自由小童引着去往自己房間休息。
夜裡陵滄正自閉目靜修,忽的當噹噹有人輕叩房門。
打開了,卻見正是龍女靈韻俏生生地站在門前,望着陵滄微笑。
陵滄忙道:“是靈韻姑娘,請進。”
龍女靈韻走進房中,與陵滄對坐桌前。
她率先開口道:“陵公子,我有些話要對你說。”
陵滄道:“但講無妨。”
靈韻垂下頭去,有些猶豫,欲言又止,半晌方纔擡起頭,輕嘆道:“我看你似乎修煉了我皇族功法,九幻九轉化龍訣吧?”
陵滄點頭道:“不錯,是簡兄傳授的,怎麼……不妥麼?”
靈韻忙擺手道:“不是……簡伯也只知道前四重的功法,即便你修煉了也沒有什麼的。只是這第五重及以後的功法,卻是皇族不傳之秘,即便是我也不能修行的。”
陵滄道:“我聽簡兄說起過,那是龍皇本人或者被指定爲下任龍皇的皇子才能修行的。”
龍女輕嘆道:“正是如此,其實我這裡有後面的功法,但是請原諒我,無法這麼快便將它交給你。”
陵滄輕笑道:“你這般吞吞吐吐,就是爲了此事麼?”
龍女靈韻輕輕點頭,又垂下了頭去,輕聲道:“不是我不相信公子,只是此事關係太大。雖然公子是父皇預言中的天命之子,但在沒有證實之前,我還是希望通過我與皇兄的力量行事。”
陵滄笑道:“這是理所當然的想法,我怎麼會多想呢?”
龍女望了陵滄一眼,輕嘆道:“多謝公子體諒。其實我皇兄雖然是最有資格修煉此法的,但他偏偏不肯練習,才被三皇兄輕易擊敗,皇位也被奪走了。”
“你二哥宅心仁厚,這麼做其實無可厚非。只是身居高位,本身就不自由,有些時候又的責任是必須要挑的。縱然有諸多理由,也不該逃避。”
龍女點頭道:“你說得是,我對皇兄敬愛有加,但他卻實在缺少野心。雖然說野心太大不是好事,但一點也沒有卻也不像話。”
陵滄笑道:“你居然敢菲薄你的兄長。”
龍女靈韻輕笑道:“他便是在我面前,我也經常這麼說他,有什麼稀奇了?唉,若他真的能夠被我激怒,發奮起來,倒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