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滄不敢怠慢,以他目前巫族修爲,本來最重視的便是以力破法,單以肉體力量而論,可謂天下無雙。然而自己所能打出的最大力道,也不過就是萬鈞,這一劍劈下,力道恐怕是自己的六七倍,能否接下實在不敢斷言。
此刻容不得猶豫,陵滄雖然撐開勢境,但周遭空氣凝滯,想要躲避實在是困難之至。無奈之下,只得輕喝一聲,拳頭忽的膨大,用盡全力向着這化形的寶劍擊出!
砰!
轟的一聲巨響,陵滄與這仙劍直接對撞,頓時一股前所未有的大力傳來,陵滄頓時覺得胸口一悶,身子止不住的向後激退。便是自己的勢境,也第一次有了要破裂之象!
還未來得及驚異,忽的警惕之心大盛,竟在激退之中猛的一個翻身,躲了開去。便見背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張巨網,彷彿也是由這種粘稠之氣所化,一旦沾上可謂絕難逃脫。
陵滄暗罵,這三生萬物大陣之中,可以憑藉施法者心意憑空出現種種實物,簡直是隨心所欲,而且無不力道絕大,難以抵擋,要自己這般支撐下去,可不知道能撐到何時!
扶搖輕聲道:“以攻爲守!”
陵滄點點頭,一道劍光忽的激射而出,直刺朱長老。然而大陣之中那股粘稠之力似乎將劍光腐蝕一般,待射出陣去,竟無多少力道可言。那朱長老也是一擡手指,發出一道劍光,將這記攻勢消去。
陵滄更是無奈,忽的取出落星盤,直接罩向那朱長老,這星盤之上生出一股毫光,竟是直接穿透大陣,將朱長老的身形籠罩其中。
朱長老不及防備,突地被這光芒籠罩,身子不自主地晃動,整個大陣也突地動盪了一瞬。這一刻,陵滄感覺周遭粘稠之力似乎小了不少,立時身子飛出,向着陣外飛去!
然而這動盪一瞬即逝,陵滄剛要衝到陣外,便被一道無形的牆壁所阻,身子竟是被彈了回去。
那朱長老冷哼一聲,兩隻手腕同時轉動,陵滄只覺周遭虛空之中忽的化生出十萬星光,向着自己照射過來。
陵滄大喝一聲,一拳猛的擊出,空間頓時出現一道裂縫,他這一拳摻雜了巫族功法,拳頭盡處金光四散,彷彿從空間碎裂之處迸出無數金光,向着那突如其來的星光迎去。
他的金光劍氣之利,可謂天下無匹,然而經過那粘稠之力阻擋,卻也被消去了幾分力道,只堪堪與那星光打個平手。
但饒是如此,卻也不由得那朱長老驚異不已。急忙再度出手,竟是原地盤坐,直接轟出三拳。
他本非武者,然而在這三生萬物大陣之中,他卻可以化生爲任何事物,任何人。這三拳轟出,大陣之中便出現一個巨人,身長丈二,拳頭便有二尺大小,猛的向着陵滄砸去。
陵滄看到這裡反而笑了,拳頭也是變作一般大小,與這居然硬碰硬,要硬接這三拳!
轟轟轟!
陵滄藉助勢境之力,將對方的拳頭力道化去一層,再將巫武兩族功法提至極限,竟是絲毫不落於下風!
這三拳對轟,連周遭空間都被激盪的四散飛出,那粘稠之氣也在片刻之間脫離了這周圍。陵滄更不遲疑,不待這巨人反應,直接欺身而上,猛的一拳轟出,正中其腹,頓時分崩離析,重新化作氣態。
“試試用無間遁法衝出!”扶搖的聲音忽的響起。
陵滄點點頭,又接下幾十道利刃,用拳頭將之擊得粉碎。隨即立刻低喝一聲,使出無間遁法,瞬間,那粘稠的靈氣忽的變作虛無。
無間遁法,便是看破萬事萬物之中所存在的罅隙,配合破碎之勢從罅隙之中穿出,因爲毫無阻礙,所以可達到最快的速度。
這沖和一氣瓶所化靈氣雖然特異,但也絕非毫無破綻,陵滄施出無間遁法,立時將周遭之氣視爲無物,瞬間身法便達到了極速!
在那一個瞬間,他的身子彷彿消失了一般,直接便出現在了陣壁之側!
衆人都露出吃驚之色,無不側目而視。
然而陵滄卻是暗罵一聲,那陣壁竟是結實無比,自己雖然可以避開陣中所有阻礙,卻是無法穿透這不知何物的陣壁。
不待衆人反應過來,陵滄直接便用處了破碎之勢!
轟!
一拳轟出!
整個空間瞬間破碎,拳頭頂端一陣波動,無形的陣壁竟然微微顯露形跡,在這一拳的力道之下微微動盪!
然而,卻也只是微微動盪,毫無破碎之象。
扶搖輕嘆道:“仙家陣法,果然有其獨到之處。試試混沌之勢,若然無果,就真的無法可想了!”
陵滄搖頭道:“我的混沌之勢只是初窺門徑,雖然對付一般的結界之類可以,但這般怪異的陣法陣壁,恐怕不會有效果。罷了,我試試也好!”
忽的周身竟彷彿變得模糊了起來,彷彿身側有淡淡水紋波動,整個人微微動盪。
下一刻,陵滄又消失在了當場,可是與無間遁法不同,這次他卻並未出現在何處。竟然是真的失蹤了一般!
直到半晌之後,陵滄纔在原地再度出現,搖頭嘆道:“不行,我把握不住陣壁的結構,無法破壞它的有序之態,更無法越過。”
扶搖也輕嘆道:“若是我真身在此,別說用混沌之道,便是直接一個衝撞,估計也能整個將這破陣打破!”
陵滄未及答話,便見到天羅地網忽的向着自己罩來,他自信尚可應付半晌,但苦於無法破解此陣,那隻能是處處捱打。如今之計,也只有盼望他人能有方法。
這天羅地網雖然玄奧,但卻還奈何不得陵滄。他若有心硬接也是可以,但如今刻意要練習混沌之勢,見羅網來襲,忽的身形一陣飄忽,竟是直接從羅網之中蕩了出去。
“咦?!”
這次那朱長老更感驚異,趁着他微微失神,陵滄忙四顧望去,見阿離周身現了無數火焰,頭頂之上六陽闢火鑑籠罩,暫時並無危險。
那水秀雲卻是水袖狂舞,一道淡藍色的匹練將她周身環繞,舞得滴水不透,正是她的護身法寶雲流水魄綾。
陵滄見二人暫時無恙,便將注意力集中到頭頂上方的戰鬥,那一場恐怕纔是決定今日形勢的爭鬥。
御風使手持紙扇,虛空而立,踏空而行,紙扇或扇或點,看似瀟灑不羈,實則頗有些吃力在應付。對方卻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公子哥模樣,頭頂有三朵金花,緩緩飄灑着金光,耀人耳目;腳下卻有七顆星斗相持,每當動作便有斗轉星移,身法玄奧之極;手中卻空無一物,但卻有五朵火焰升騰,不住地進退合擊,將御風使逼得寸步難進。
陵滄見這少年也不過弱冠,比自己也就大上兩三歲模樣,但風度神采,無一不是前所未見,竟是說不出的淡然瀟灑,彷彿萬事在握。
與他相比,那柳歸真多了幾分冷傲內斂的凜然之氣,葉青穹多了幾分沉穩儒雅的朝堂之氣,白驚川卻多了幾分少年老成的江湖之氣。
就是這麼一個俊秀恬淡的少年,居然將魔門七使之一的御風使逼得只有招架之力?!
陵滄雖然不識,但也心知,這必然是那牧雲公子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