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是人類永不停歇的話題,只要有人的地方,便會有爭鬥,婪、愚昧、仇恨、虛榮……永遠是個圈,何時才了結?戰爭並不是所有人都支持,無非是那些貪婪的慾望蠢蠢欲動的結果。
當中仙大陸西南邊陲,泱泱大國大興的領土內,正有一股暗流蠢蠢欲動,北方異族閻蔓南侵,中土百姓或不知情,可即將等待着他們的,卻不知究竟是何種歸宿了。
可這一方世界,還有一處淨土未受波及,它偏安一隅,四面環海,上面四季同在,有桃花流水,燕語鶯歌的春季帶;有火傘高張,吳牛喘月的夏季帶;有金風玉露,林寒澗肅的秋季帶,亦有那雪虐風饕,天寒地凍的冬季帶,四季合而爲一,共現一座島上,實乃不世之奇觀。
島上靈獸妖獸遍地,多是在中仙大陸上早已絕跡多年的物種,它們大多隻能在書籍之中得見一些記載,甚至有一些,恐怕連記錄也是沒有。而它們中,有的能口噴火焰,有的能奔行如風,有的是力大無窮,有的是身手矯健,本領各不相同,或一兩隻,或十餘隻,或獨行或羣居,各自劃有地盤,散落在這座島嶼之中。
除卻這些豐富的自然景觀,與奇異多樣的靈獸妖獸,還有那無數靈草,靈花,靈木在島上茁壯成長,他們有的翠綠欲滴,有的花繁似錦,有的鬱鬱蔥蔥,彼此親密無間,相映成輝。那平添修爲的靈草,那駐顏不老的靈花,那堅硬無比的靈木,都爲這座小島增添了許多姿色,使整座小島在外看來仙氣繚繞,優雅出塵,美不勝收。
有靈性的風景,有靈性的鳥獸,有靈性的花草,共同成就了這座島嶼,它就是四季島。
四季島,也不知是何時便從大陸東南分割開來,也許要追溯到上古之時,他隨着海流,地殼的運動,每年都在以肉眼不可查的速度緩緩挪移,直到了“南界”之外,才落得現在的模樣。
四季島上不知有沒有人在,想必若要在此番環境中生存,那非得是那鍾靈毓秀的仙家之人莫屬了。
沉寂多年的四季島,在前日終是迎來了第一位外來的客人,這客人陰差陽錯,不知爲何,本是大興朝京城之中一座小小酒家的小小跑堂,突然出現在了四季島的南面夏季帶,又運氣缺缺,碰上了在大陸之上已經消失很久的上古兇獸白芨,被這白芨一番捉弄後,帶入了地下巖洞之中,後白芨揚長離去,只餘下他自己孤身一人,背井離鄉,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手足無措間終是鼓起了勇氣,用手推向了地下巖洞中,面前的一堵雕刻着靈獸“昆西”與“壽乘”的大石門,隨着一道亮光驟起,他的身形也消失不見了。
他,就是那往日裡庸庸碌碌,被老闆娘呼來喝去的京城晏陽樓小跑堂——小六子,亦是那在酒樓中大戰一衆大興周遭各大仙門修仙子弟,叫其衆人匪夷所思的淳樸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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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到那石門之上,亮光一閃,小六子的眼中也被那強烈的亮光刺痛了雙眼,不敢再看,這身子便憑空消失了,過不多久,小六子才覺亮光已經散去,緊閉的雙眼再感覺不到外面的光芒,這才微微張開了眼皮,眼睛眯做一條縫,生怕還有未散盡的強光再刺到自己的眼睛。
小六子眼珠兒一轉,四下裡一打量,見周圍已變作一條甬道,甬道似是人工開鑿出來的,由青磚鋪成,四四方方,四面打磨的非常光滑,
縫隙不留,兩邊牆壁之上,每隔十來步,便有一個長明燈泛着幽幽綠光,一直延伸下去,將整條甬道照亮。
小六子見左右無人,只是光禿禿的一條幽深怕人的走道,並無甚可以傷的自己性命的物什,這纔將眼皮打開,仔細審視了一番地形,朝那條深不可測的甬道看去。
小六子呆立一陣,驀然開口怯怯問道:“有人嗎?這裡有人嗎?”
聲音迴盪在甬道之中,迴音陣陣,久久未絕,卻無一人回答於他,小六子只覺一陣孤獨寂寞涌上心頭,往地下一坐,鼻頭一紅,眼圈兒一溼,眼看就要落淚,口中還不住嘟囔道:“之前要不是這門裡有人與我說話,我怎麼能進來呢?門裡頭的人明明說,只要進了這門,就能離開這個鬼地方,可現在那人又在哪兒呢?要是一直這樣下去,我小六子哪年哪月才能回道晏陽樓去啊?!”
畢竟是年少不經事,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他小六子又天真的想到:算了,既然剛纔有人說,進了門就能離開這鬼地方,那我就往前走走看,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吶!
想罷站起身來,突然心裡警覺,猛地脖子一扭,回頭定睛一看:“媽呀!”小六子一回頭,入眼的場景卻把他嚇了一跳!
“那門……門怎麼不見了?”小六子結結巴巴的問道,可是沒有人回答他這個問題。
原來,此時在小六子身後的,僅餘一堵與甬道周圍相同質地石材所堆砌出來的牆壁,一目瞭然,除了這一堵石牆,便再無其他了。
小六子驚道:“真是見鬼了!”石牆一出,石門不見,直叫小六子渾身一陣毛骨悚然,雞皮疙瘩立時起了一身,口中咒罵道:“果然不是什麼好地方!不會有鬼在作怪吧?”想到這兒,更覺害怕,突然腳後跟一蹬,飛也似的竄了出去,直按着甬道走了起來,一邊走還一邊不住的回頭看上一看,就怕身後幽暗的甬道中隱藏着什麼妖魔鬼怪忽然出現,要將自己抓住吃了。
小六子心中有鬼,直覺背後脊柱發涼,本來空空如也的身後甬道,總好似有那麼一個妖魔鬼怪在追逐着自己,腳下的速度,也越發的快了。
小六子從走到疾奔,再到撒丫子猛跑,一路疾馳,兩旁的牆壁,還有那數不盡的長明燈飛快的從眼中掠過,綠光連成一處,化作一道道綠色光帶,煞是好看。
那小六子可沒有功夫去欣賞這長明燈,他一路飛奔不歇,跑了足有近半個時辰,氣喘吁吁,汗水直下,將他的衣襟都給溼透了,他也終於是跑的累了,速度降了下來,而跑上了這一路,心中懼意也退卻了七八分,想若是有那鬼怪,早就現行出來了,哪能叫他活到現在了?
小六子彎下腰來,雙手扶住膝蓋,不住的在原地喘息着,半晌,緩過勁兒來的小六子這才擡起頭來,望前看了一看,又轉過身子,向後瞅了一瞅,前前後後,都只是那條走道,哪頭兒也望不出別的什麼來,這甬道好似無邊無際,未知有沒有盡頭,也不知走到何時,才能出得去。
“這到底是哪兒?怎麼走不出去了?”小六子擰着美眉毛,一陣疑惑,自言自語道:“我要是這輩子都走不出去,豈不是要老死在裡面了嗎?”他畢竟年輕,想的少了,若是他人放到裡頭,先想的必定不是老死,而是……渴死餓死。
這甬道之中除了光徒四壁,連一滴水都沒有,小六子落到了裡頭,真真兒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小六子搖了搖頭,剛纔這一通跑,把自己累的不輕,這頭也有些暈了,忽而腳下一個踉蹌,站之不穩,向一旁牆壁倒去,他趕忙伸出一隻手來,扶在牆壁上,這纔沒有倒下去。
這一扶不要緊,那牆壁竟然被小六子按出了一個坑,只聽“嗤”的一聲,好像什麼機關被他觸動了,緊接着,周圍不斷傳來“轟隆轟隆”的轟鳴之聲。
動了,小六子旁邊的牆壁動了,青磚或凸起,或凹陷,連帶着整條甬道都開始移動變幻,隨着這不住“蠕動”變化中的牆壁,揚起了陣陣飛灰,小六子站在當間兒,更是害怕萬分,在他看來,只覺天崩地裂一般,生怕甬道上方的青磚掉落下來,砸壞了自己的頭顱,只得雙手在上,牢牢抱住了自己的腦袋,身子一蹲在地,也不起身,任由旁邊的牆壁推動自己,說什麼也不動彈了。
甬道的動作越來越快,轟鳴聲也越來越響,直過了一刻鐘,才停歇下來,小六子聽周圍聲音已逝,由於之前緊貼着右側甬道牆壁,被牆壁變化時青磚戳得右肋下生疼,他心驚膽戰的睜開雙眼,一手揉着右側肋巴扇兒, 一手不住拍打着身上積累的浮灰,浮灰入口,又被嗆得咳嗽了兩聲,這才強打精神,往四周望去。
剛開始,小六子還看不真亮,這周圍的揚灰使得能見度十分低劣,以小六子的一雙肉眼,哪裡看得透?又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塵埃落定,小六子終於看清了周遭的一切!
青磚沒有了,光滑的牆壁沒有了,幽深沒有盡頭的甬道也沒有了!
此時擺在小六子面前的,又是一堵門,一堵與之前一模一樣的石門,而他的周圍,又回到了那個鐘乳石洞,可不同的是,這回這窟鐘乳石洞,卻再也沒有出口了!
小六子朝石門之上看去,這石門頂上,一左一右仍舊有兩座栩栩如生的浮雕,卻不再是那昆西與壽乘了。
左邊門上的,乃是一隻大蟒,其背生雙翅,長有三個頭顱,口中長信吞吐,眼露兇光,十分嚇人。那右邊門上的,卻是一隻白鶴,這白鶴只有一足,無有翅膀,口中有鋸齒狀的兩排利牙,亦是虎視眈眈的看着小六子。
小六子有些慌張,人最怕的便是他們未知的事物,這兩獸他也識得,中仙誌異上留有記載,可就算他再認識這兩種靈獸,卻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小六子畢竟才十餘歲光景,心頭的恐慌無以復加,終於忍之不住,大叫出聲道:“這到底是什麼地方?我要出去啊!”
“你想出去?過了這堵門,你就會出去了!”那魅惑的聲音再次傳進小六子的耳朵。
小六子聞聲一驚,猛地擡頭看向石門,大聲質問道:“你是誰?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