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聞易那冰廉符一出,立時在面前形成一堵寒冰壁障,護住聞易全身。
那女子倒也見多識廣,一語道破冰廉符來歷,鼓動手中火紅絲帶,火焰兇猛,攪起一股熾熱,直欲破開冰壁。
聞易見女子一語道破冰廉符來歷,也不慌張,隻手中再晃,左手裡竟一下子多出一大把符篆來。
聞易躲在冰牆之後,那女子倒也看之不清,若然叫她見着了,非得驚出一身冷汗來。
聞易拿出符來,直屏息凝神,靜待着女子攻擊到來。
再看那女子,紅色絲帶火光一閃,嬌叱連連,便聽那冰壁之上“轟轟”作響,被那絲帶擊得坑坑點點,冰屑紛飛,已是搖搖欲墜。
聞易所使不過是事先封入符篆之中的術訣,非是使得自己真氣所驅,不可長久,只可擋及一時,但看那女子絲帶越發熾熱,火焰猛然間暴起,終是將那冰壁灼出一個大窟窿。
大洞一現,冰壁瞬間崩塌,冰塊四散,到處飛濺。
女子冷笑一聲,見得聞易一臉的“驚慌失措”,忽而道:“小哥兒,我看你是個人才,這纔出言招攬,你若是有意歸順於我,從此你我一起報效朝廷,今日你殺僧之事我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做不知。可若是你執迷不悟,仍要與我作對的話……哼哼!”那女子說到這兒搖了搖手中絲帶:“那就休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聞易聽罷,默默挺了挺胸:“你我與那宏川城已是相去甚遠,想來便是有那大修士在此自爆了元嬰,也不會有人聽得到吧。”
女子一愣,立時指着聞易花枝爛顫,哈哈大笑道:“元嬰修士?哈哈哈哈,你這小哥兒還真好笑,那般高高在上的大能,豈是你能枉加評論的?”
聞易不動聲色的搖了搖頭:“你當我那朱雀引,是打哪兒來的?”
女子輕挑一眼道:“莫不是師門授下的保命靈符?如那般品次。怕是接近那上品靈符了,不過,卻已經被你用過了。”女子轉首道:“真是可惜。若是那符篆落到我手,我必不會將它如此就浪費掉。”
聞易抿嘴一笑,驀然擲出五六張符篆,齊齊打入空中。那符篆五光十色,上面如鬼畫符似的歪歪扭扭也不知寫着什麼咒語,看來隨詭異難辨,卻也大概可以識得,這些符篆上紋路各不相同。想來非是同種了。
女子一見,臉色終是變了一變,口中試探的問道:“小哥兒究竟是何門派,
青牛山是何處,奴家卻是未曾聽過,難不成……難不成是那四庭柱之人麼?”
聞易把頭輕點,輕拍身上素色八牛丁袍,那衣袍一陣氤氳。竟而變化出一套白衣來。這身衣服飄逸出塵,任你如何看來都無懈可擊。
聞易衣物變化畢,自己表情一肅,哼聲而出,寒風吹過,衣袂獵獵炸響。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絕世高人的模樣。接着袖袍一甩,手中已是多出一個銀色小牌子來。那牌子擦得鋥亮,被雪地一反,光芒直射女子眼簾,生刺得女子連忙低下雙目,那紅絲帶也忘了甩,就那麼定定站在原地。
正這時,便聽聞易出言道:“我再給你一個機會,滾,或者……死!”
女子聽到這會兒,頓時疑竇叢生,她一雙妙目水波連轉,不住重新打量起聞易來,可這越看來,心中卻是越發的忐忑不安:這年輕男子仍舊有恃無恐,所使靈符靈丹俱是妙用無窮,便說那冰廉符,若放到那修真市集之中,非得賣上百塊靈石不可,尋常散修出手哪裡會如此闊綽了?
再看他手中靈符不僅有那朱雀引,冰廉符,此時更是一口氣拋出了四五張之多,如此魄力,哪裡是一般散修所能企及的?
女子越看越不對,那聞易氣勢亦是慢慢上升,步步緊逼,終於壓得女子喘不過氣來,她心念電轉,才覺自己定然捅了大簍子了,她心中竟真的篤定,此人樣貌如此年輕,卻有這般法力,腰包鼓鼓,便是靈符伸手便是一堆,似這般之人,定然是出身名門大派的高門子弟!
再說那銀色牌子自己雖未有看清,但想來便是那道門四庭柱其中一門的信物憑證了。自己不過區區一介散修,不脫塵緣,依舊混跡在這世俗之中,同官宦權貴爲伍,哪裡有機會能見過這般修真界中名門大派的信物了?
在他修真界中,道門四庭柱的地位是無可比擬的,就好比那羣龍之首,萬仙之王,受這方地界的修士所敬仰,如今女子得見大派之人,哪裡還有心思接着鬥法,心中雖有萬般不甘,但轉瞬間便被那莫名襲來的無限恐懼所替代,想起修真界中種種傳言,那修真四庭柱門人各個兒護短至極,更兼手眼通天,手裡頭還攥着這修仙界中的大半資源。
這會兒惹怒了其中一員,便如斷送了自己的仙途,只見她兩手按住大腿,身子一側,竟盈盈一福,口中溫柔道:“適才奴家多有得罪,還望小哥兒莫要介意,奴家這便先走一步了,告辭!”
禮至言罷,女子便轉過身來,迅速拋出早已滅卻了火焰的紅色絲帶,那絲帶迎風長大,托起了她的身子,升入高空之中,“嗖”的一聲便欲疾奔而去。
卻聽身後聞易厲聲喝道:“且慢!”
那女子雖然歸心似箭,這處鬼地方她是一刻也不想多呆,怎奈何大派弟子發話,即便是人家門中練氣小修,那也是身家富足的,自己哪裡惹得起了?
是以那聞易陡一發話,她腳下絲帶便已應聲而至,只見她在絲帶之上轉過頭來,又是一禮道:“小哥兒可還有什麼事麼?”說完竟面現桃花,遠遠拋來一個媚眼:“小哥兒若有需要,奴家定無所不從!”
聞易心中鄙夷,但也樂得那女子誤會。
他自秉持一股子傲氣,伸出右手食指,朝那女子勾了勾,女子見了先是猶豫一番,隨後心中一怯,還是走上前來說道:“小哥兒有何吩咐?”說罷就要往聞易身上攀附。
聞易面現厭惡,擺了擺手,示意那女子莫要接近與他,接着出言問道:“你究竟是何門何派,如何稱呼?”
女子一改之前的模樣,自打他聞易“亮”了身份,反倒使得她有些拘束道:“奴家王瑩兒,不過區區一介散修,無門無派,正是一浮萍野草。”
聞易點點頭接着問道:“你又是如何歸順了朝廷?”
王瑩兒道:“奴家本是宏川城人,因父母無辜被賊人所害,自幼便在外流浪,一日腹中空空,飢餓難耐,險些餓死路旁,幸得宏川城外空鳴山上白塔觀中白鷺道長收留,以供衣食度日。”
王瑩兒說及此,卻是臉上泛着紅潤光澤,想來那段幼時記憶雖苦,可一進那白塔觀倒是苦盡甘來了。
但聽那王瑩兒接着道:“我自被道長收留後,平日裡幫帶着道長打掃院子,日子倒也清閒,我想我本就孤苦伶仃,無家可歸,既然在那白塔觀中只消幫手掃地,便可吃得米食,住得暖房,何不乾脆留在了觀中,問白鷺道長學門技藝,也好做上個女道士!”
說到這兒,王瑩兒突地自嘲一笑:“那會兒,我還不知道那道士究竟是如何做來,現在想想,卻是十分可笑。”王瑩兒突然驚醒,猛地擡頭看向聞易,心中驚駭道:我竟然對這小子說了這麼多……
再看他聞易,直笑吟吟的望着王瑩兒,心道:那迷神草確是屢有奇效!可左手卻禮貌性的一送:“後來呢?”
王瑩兒見聞易這般態度,一來懾其威勢,二來懼其背景,理了理思路,只好繼續道:“後來那道長見我可憐,也便允我留在觀中,供我吃喝用度,叫我替他打掃門庭,若是心情好,還能教我幾首集氣養氣的功夫。”
說到這兒,那王瑩兒本是榮光滿面忽而變得愁雲漸生,只見她不自覺的將那聞易當做一聽客,聞易也未有打攪,靜靜等在一旁,他情知這便是叫那王瑩兒放下心防最好的時機,既然她王瑩兒已是投靠了朝廷,雖然他朝廷勢大,說到底也不過藉助佛門威勢,能從王瑩兒口中套出些關竅,日後行走之時倒也能躲避些不必要的麻煩。
便說她王瑩兒櫻口又開道:“可隨着我一天一天長大,我突然發現那白鷺道長看我的眼神越來越不一樣兒了!直到有一天,當他半夜悄悄遁入我房中,欲要強取了我的身子之時,我才真正的明白,他是一條餓狼!”
“我可說是被其撫養長大,受他養育之恩,這心中一直當他是我父親一般,可當他進我房中,直要污了我的身子,同我行那苟且之事時,我只覺天旋地轉,再分不得東南西北,腦中如炸雷一般轟鳴。我極力掙扎,奮力反抗,可那白鷺道人力大,哪裡是我一個小女子可以反抗的了的?可也就是這時候,突然有天兵來至,將我從惡狼爪下救了出來。”
“可是那羣和尚麼?”聞易眼神一瞟,看向不遠處無思的屍首問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