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問

當晚,未央宮頭頂的繁星剛剛淡去之時,相隔幾萬裡的南離之海迎來的又一個日出。當陽光撒落在玉娘關上將士的臉上時,天空中八隻巨大的飛鳥從他們頭上疾馳而過。

“師傅,這一路趕來,到處是海族曾經入侵過的痕跡,看來那人並未撒謊,他們確實憑藉自己的力量抵抗了海族的入侵。”

“要不是途中遭遇了那幫畜生,我們本來可以更早到此的,這樣他們的傷亡不會這麼巨大。”

“師傅,前方就是海族的聚集地。”

“殺!敢犯人族,應該有此下場!”

八隻巨大的白鳥如同一柄柄利劍從雲霄插入南秦公國的腹地,接着一場人族單方面對海族的虐殺迴應了當初此城中那些無辜死去的人族亡魂。

海族退守在南秦公國的軍隊高達兩百萬,而劍宗這邊不到一百人。但這近一百人中魂境最低的也在上弦陽魂境小成,更不用說還有東方恪這樣度過四重命隕的頂尖高手。

廝殺開始時,整個大地劍光一片,海族士兵如同被秋風吹到的枯草,成片成片地死去。戰事爆發時,海族之人還嘗試聚衆反擊,但在他們發現那不過是徒勞後,心中的絕望如同即將崩潰的海嘯,一旦越過臨界點,就一發不可收拾。

不到百息的時間,潰敗的海族士兵擠滿了通往南離之海的後路,魂境高的想飛天逃走,但迎接他們的是一道道的劍光。魂境低的在地面上彼此踩踏亂成一團,此時生命對於海族來說,脆弱不堪。

半日後,海族的鮮血從南潯瀚海城倒流回南離之海,能逃回南離之海的海族之人不過十之二三。這還是因爲劍宗這邊人數太少,而且並沒有故意追殺的原因。

劍宗的果斷出手震懾了這片天地的海族,那一邊,同樣侵入大楚帝國的海族軍隊不戰自退。戰事到此,大漢和大楚在付出巨大犧牲後,終於將海族全部逐出。

此時南離近海的上空,東方恪望着被血水染紅的南離海面,道:“南離。”

北忘川哼了一聲:“走!”

隨即,劍宗之人朝着南離的深處飛去。

劍宗這邊的事對於白玉進來說尚不可知,他在南離的內海上空四處逃竄,一直在光與暗中來回穿梭,對於時間的流逝已經開始變得模糊起來。當然,這也跟他一直醉心於自己的魂兵有關。

本名魂兵的鍛造絕非易事,時至今日白玉進還在煅材這第一步。

再次將一片黑鱗中的雜質煅除,白玉進結束了這次的煉器時間,開始恢復起自身的魂力。敖焱對他的追殺並沒有放棄,白玉進與他的較量還在繼續。

“阿舞,真是拖累你了,早知道就不帶上你。”撫摸着懷中的弒舞,白玉進心懷歉意道。

弒舞感受到這份溫暖和歉意,她輕輕扭動着自己的身子,睜開眼睛看向白玉進,清澈的目光中沒有半分的怨言。

“但願劍宗的援兵已經到了,如此也不枉費我的這番纏鬥。”白玉進心中念道,他能做的極限也就到此,其他的事非他個人能夠改變的。

熬焱這些時日被白玉進逼瘋了,他堂堂一個地境強者竟然被人像狗一樣地溜着,他數次感受到那股魂力就在他身旁不遠處,又數次丟失,反覆折磨下,他再也難以保持冷靜。

“小子!你以爲拖住我就可以保全人族嗎?海族的大軍早已殺光了那些卑微的人種!你的反抗無濟於事!現身出來吧!爲他們報仇!來啊!”

這怒喊聲白玉進聽不見,即使他聽見了,他也不會現身。

敖焱的這聲喊叫無人應答,但南離之海中另一道含有劍吟的話卻被南離衆多的海族聽到。

“南離海族!出來見我!”

南離內海的上空北忘川一行人的下方,一柄三千丈長的巨劍從天空直插入海底,劍身通體瑩白,其上四射而出的劍氣如同千萬顆銀針,紛紛刺入南離的海底。

巨劍的劍光刺痛了看向它的所有海族之人,接着從南離的深海中傳來一聲突然的問候:“人族,既然來了,何不下來坐坐?”

北忘川眉頭一皺,他的劍居然被攔住了。

東方恪將自身的魂韻之力探向海底,但只深入了千丈便被一道魂識阻攔,他的魂韻之力如同砸在石頭上的雞蛋,一碰就碎。

“南離的海底果然有天境的存在。”東方恪很確定南離的這人實力在天魂境,而且絕非一般的天魂。

北忘川用手按下那柄插入海底的巨劍,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說的是讓你滾出來,知道嗎?”一時間,巨劍劍身上鑲嵌的九顆魂石被逐個點亮,劍身周圍的海水被劍氣隔開,一道連接海底的空洞自然形成。

海底“咦”了一聲,而後傳來一聲笑意:“天魂之境,難怪火氣大。”隨後,一道沖天而起的水浪逆着劍尖,一寸、一丈、百丈,將巨大的劍身頂出了海面。

“這...”東方恪連同劍宗的近百位劍侍,皆吃驚道。

北忘川眉心一亮,一道白色的劍印飛入身下的巨劍中,他再次朝着天空中正在浮出水面的巨劍按下,只一會,劍身便定在海底,既不上也不下。

“還要試探嗎?南離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這句話傳到衆人的耳朵中時,“鐺~!”從海底劍尖處發出的一聲脆裂響聲沿着劍身逆流而上,在躍出水面前將那道白色的劍印撞了個粉碎。

“吭!”北忘川眉心一痛,渾身微顫,而後巨劍化爲三丈長的本體,被擊飛出海面,落入東方恪的手中。

“師傅,您怎麼樣?沒事吧?”東方恪察覺不對,將劍拾起後,問道身旁的北忘川。

“我們走。”

北忘川並未多說,帶着衆人朝外海而去。

而海族並未有任何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