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魂殘魂

血海中凸出的幾座魂山對於白玉進來說此時如指路的明燈,他當即朝着其中一座魂山潛入過去。

等白玉進離得近了,他才發現這魂山不過是魂海底部向外翻起的地勢,順着血海暗流的方向他進入了其中的一座石孔。

進入之後,這裡和血海恍若兩個世界,這裡沒有血漿,只有數不盡的血淵石,它們構成了赤色的地表,斑斕的石柱,指路的明燈,綺麗的圓林等等。

“這裡難道有人居住?”白玉進小心地探尋不敢擅自搬動這些血淵石,因爲這裡的一切佈置不像是自然形成的魂石,而是有人將這些魂石雕刻成蘭庭院落。

“小友...請坐。”

忽然地一聲客套話語從前方傳來,這直接讓白玉進覺得後背一涼,這地方果然有人,白玉進開始往回走,同時道:“前輩,晚輩誤入寶地,叨擾了。”

“來了何不進來坐坐?”那聲音又是說道。

白玉進不敢多做停留,飛快後撤想尋來時的路,但眼前之景飛速變換,他來時的路已經變爲一處翻騰的血漿,而其中顯現出一虛幻的殘魂身行,殘魂在血漿中露出面容,只見他仙風道骨長鬚漫漫雖染血影但依然清晰可辨,白玉進鎮定道:“前輩爲何硬要留我?”

那血漿中的殘魂不緊不慢道:“小友慢走,且聽我說。小友可知,修行一路漫長無定唯有力量纔是難尋,凡人入魂渡靈、遣尊成聖,十劫多難,不知幾何才能踏入帝路,一番修行蹉跎了多少歲月徒留了幾生遺憾,一生或駐足難進或未建寸功,身死道消者不知芸芸,又有幾人堪稱大業一世獨尊。小友,人生苦短,歲月有限,不一朝獨步雲霄凌雲衆生,此生爲誰?一怒天下驚,紅粉懷中抱,世間有我名,萬古亦芳菲,如此纔是修行。我雖殘魂但業已入聖,只要你願意,我隨時能讓你一步登天,有了我,你不用苦苦悟道,修行一路將暢通無阻,從凡人到聖人,不費吹灰之力。”

白玉進仔細思考這人話語中意思,一是勸告他唯我獨尊蠱惑他拋開一切追尋力量,二是告訴他如今可以選擇一步登天,超凡入聖。

白玉進當然不認同這人所說,如果修行一生單單隻爲個人凌雲衆生,那一路修行的動力是什麼?是踐踏人族尊嚴的快感還是生殺予奪皆由我的虛幻?他尋求變強的動力是守護,他要守護白家守護王朝,而並非嗜殺。至於一步登天,恐怕是這人的藉口罷了。

白玉進搖了搖頭道:“前輩,修行不易這點我感同身受,但您的想法恕我不敢苟同。人間有情,人亦有情,捨棄所有過程而來的力量,終究是虛無,我想沒有誰一開始修行就是奔着獨斷萬古而去的,這不過是這些傳奇人物走完一生後後人給的評價罷了。”

“凡人缺衣少食的,考慮的不是能否懷摟佳人共度良宵,他們只爲吃喝,凡人保家衛國的,考慮的不是名垂千古此生不朽,他們只爲山河,凡人亂世飄零的,考慮的不是我命天定逆天改命,他們只爲求生。前輩雖魂境超凡入聖,但心境如何了?前輩的一生又爲了什麼?”

白玉進反問了回去。

那殘魂執着不滅地念道:“小友所說亦偏見耳,這世間強者爲尊,只有強者纔有情懷。依我觀之,缺衣少食的人有了食物會起淫慾,保家衛國的人戰勝了他國會去侵略,亂世飄零的人有了機遇會去剝奪,世間之人只有站的位置不同,但本心都是爲了變強。如今,比起你從無到有歷經重重劫難步入聖境與一步登天超凡入聖,差別只是時間,而無關變強之心。過程如何從來沒有人會看重,人們只在乎你的實力。小友,機緣在眼前,切莫錯過呀。”

白玉進沒想到他勸說殘魂不要迷戀力量卻反而會被他說動,如果真是殘魂一片好意他沒理由拒絕,因爲他確實是要變強,但只怕箇中兇險不是如他所言。

白玉進試着問道:“前輩要如何幫我變強了?莫不是奪魂重生?”

那殘魂也不遮掩道:“以你之軀,容我之魂,借你之名,浴火重生。”

那還跟我廢什麼話!直接見面就動手不好?白玉進不解道:“前輩爲何不直接動手?”

“因爲,我已經動手了。”

這...

白玉進忽而只感覺他魂海中屬於自己的意識慢慢被剝離,他經歷過的記憶也開始被消除,迷迷茫茫中白玉進嘴角說道:“救...我。”

“隨我去,忘掉吧,以你之名,綻放諸天萬界。”

正當白玉進意識模糊即將被殘魂奪舍成功時,白玉進魂海中的帝陣圖展開,一縷光華將他的殘存魂魄收入其中。

'白玉進'呢喃一聲道:“難怪你能走到這裡,永劫帝君嗎?可惜一副失去帝魂的陣圖怎能擋我?”

“我名陌陽,再起帝路 。”

孤獨等待了萬世,終於等來了這等天賦的魂者。

正當'白玉進'想要走出這血海中時,一道聲音傳來道:“陌陽,他是永劫所選之人,不可以放過他嗎?”

'白玉進'不由冷漠一笑道:“陣靈,當初說好的事怎麼你如今想反悔?你被永劫遺落虛無萬世無人問津的苦痛難道忘了嗎?”

“如此紫色雙魂七重天的天賦魂者,我如果放過了,難道要等下一個萬年?”

陣靈無言以對,沉默道:“我提醒過他,可是,哎。”

陣靈接着不肯放棄道:“這片天地還有其他尋求血淵石提升魂脈純度的種族,爲何不選他們?”

'白玉進'悠然開口說道:“他們都是神帝后裔,選他們,我豈不是自討苦吃。陣靈,按照交易,你幫我重生,我幫你離開這裡,現在該到我履行諾言的時候了。”

“將這些人都送出你的陣法外,我要將這片血湖中所有的血淵石帶走。如今你正好靈附我魂海中的帝陣圖,也枉費我許多力氣。”

陣靈一嘆,一旦交易了,他也難守本心。

回眸泠霜正在一處血淵深處打探此處古怪時,突然一道白光籠罩起她的身行,她心中不太確定道:“怎麼此間會強行傳送?”

不同的血淵下,此時皇甫易手握着一把沾滿血跡的舊劍,接着將一本明玉簡牘收回魂戒後,看着天空道:“也該出去了。”

而另一邊東方恪和劍宗四人被突然籠罩而下的白光驚道:“不好!我們還未找到星冕劍皇的遺物!”

'白玉進'一點弒舞的眉心將她沉睡過去,抱住她說道:“你我都有仇恨,我會替他爲你復仇。”

“陣靈,我們走,離開這虛無。”

正在衆人被傳送出血淵戰界的時候,東荒陣靈也在進行最後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