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白玉進看到一個'人'出現在他的身側,這'人'一根腳趾頭有他的大腿粗,白玉進平視只能看到一根柱子般粗的腿,白玉進擡頭望這'人'就如同看螻蟻望着大樹的感覺。
白玉進飛了起來,接着他纔看到這個'人'是個什麼樣子,這人也是雙臂雙腿,但除了體型巨大外,這人的手臂不似人類,他的手臂上有很多向外凸起的胞刺,不像人族壯碩男子擁有的肌肉那樣,那些胞刺在他的手臂內外側乃至手掌都有,而再打量感應時白玉進發現這'人'居然有四個心臟,這些心臟從上到下分佈在他們體內,那份強大的魂能隨着身前人的每一次脈搏跳動而砰發。
白玉進感受到這些心臟跳動的頻率比起人類要低,而且當他飛起看到這'人'的正臉時,當即驚呀道:“巨魔王族!”
那'人'噴出一陣熱氣如同農舍的煙囪一樣,不急地說道:“嘿嘿,沒想到還有人族後輩會認識我,之前來的人可都太弱了,人族什麼時候都是這樣的廢物?不過你嘛,似乎還有點意思,估計能讓我好好玩玩,不那麼寂寞。”
白玉進看着這張和人族截然不同的臉,喝到:“你是怎麼進入這裡的?”
白玉進沒想到在這裡會相遇他記憶畫面中影約交手過的巨魔族,而且不是一般的巨魔族,是具有王族血脈的巨魔族強者,頓時渾身戰意涌起,不管他打不打得過,他都要出手!
察覺到白玉進激動的情緒,那站立的魔族並未警惕起來,而是說道:“別急着動手,人族小子,以你這微末的道行,我要殺你早就殺了,不過我藍惺從不食言,在殺你之前我會遵守約定。”
接着藍惺語氣一變道:“巨魔王族初階體魂試煉開始。”
“人族,現在你有一次拒絕的機會,拒絕了你就能走出這裡,而且也可以狠狠地打我一頓報之前所受的罪而我絕不會還手,怎麼樣,你的選擇是?”
“來吧。”白玉進斬釘截鐵地回道。
想羞辱他,羞辱人族,門都沒有!
藍惺發出一聲響亮的大喝:”起!”
白玉進發現他又和弒舞失去了聯繫,周圍的景象在飛速變化,白玉進怒喝到:“你把阿舞弄到哪裡去了!”
“小子,我只答應過永劫給人族試煉可沒說過要給妖族試煉,別分心,接下來就讓我好好陪你玩玩!”
白玉進看着自己周圍的白霧逐漸消散而腳底宮殿一般的地面開始變得漆黑一片,佈滿泥濘沾在他的腳底,白玉進頓時想魂力外放飛起來,但下一刻他發現他體內的魂力耗盡後居然沒有被功法自動運轉吸取,道:“魂訣也被封住了,這還怎麼打?”
而且白玉進發現他頭頂的天空變得漆黑一片,隨即狂風和暴雨如同聯袂的夫妻,接踵而至。
再看周圍時,整個地面變得起伏不定,從他的身前開始,目視過去地勢從地到高,到最後他只能看到黑乎乎一片,看到一道微弱得不能再微弱的火光在風雨飄搖的天際那頭眨着眼。
正當白玉進奮力使上了周身所有的肉身力量想將他的左腿擡起來時,那魔族之人的聲音再次響起:“人族,別急嘛,在你左腿往前踏之前,我來給你說說該怎麼玩。”
“你身前的這一條路是巨魔王族十歲小孩玩耍的遊樂園,我們那裡稱之爲王的天梯,小時候王族的長輩就會告訴我們這些王族後裔,你看,山的那頭就藏着一個無比巨大的王冠,戴着它呀就能成爲整個巨魔族的王,後來我們摸爬打滾地趕到了,發現那裡有個屁的王冠,人族,你猜那裡有什麼?”
白玉進沒想道這魔族之人話那麼多,撇嘴道:“有一個坑,讓你們這些人跳下去,然後把你們埋了。”
那聲音變得驚呀起來道:“你怎麼知道有坑的?”
白玉進當然不知道,他所經歷過的回憶沒有這個場面,他也沒想到魔族會直接活埋了他們的後裔。”
疑惑之際,那聲音再起道:“人族,不管你知道什麼,現在試煉的內容很簡單,你看到那點光沒有,沿着這條路走到那裡去,試煉結束,怎麼樣,巨魔族的小孩遊戲很有趣吧。”
白玉進沒那麼天真,凝重道:“說吧,我腳下的東西是什麼,爲什麼我使上所有勁都提不起來?還有爲什麼封住我的魂訣?”
那聲音自高處傳來並戲謔道:“哎呀,高興起來忘記和你說了,你腳底下踩着的'黑泥巴'是巨魔族已死之人體內魔核加上數千種稀有重晶煉製而成的汁液,除了可以讓你感受到能走是多麼快樂的一件事外,它毫無作用。至於封印你的魂決,你就太高看我了,那是永劫的本事,怎麼樣,人族,現在放棄還來得急,只要你開口我可以爲你破例一次,讓你出去。”
白玉進使着勁將力量匯聚大腿,笑道:“留着給你的魔族後輩破例吧,我不需要。”
白玉進的一句話後,整個世界靜了下來,那魔族之人沒再說什麼。
經歷過那段歷史,白玉進自然不會給這魔族之人好臉色,什麼痛他就說什麼。
不用他猜他都知道,這魔族之人多半被永劫帝君打敗而後封印在此,對他來說他一生都回不去魔族,談何給魔族後輩主持試煉。
白玉進譏笑道:“怎麼,被我說中痛處了?那你們當初入侵人族時,就沒想過嗎!”
白玉進最後一聲幾乎是憤怒的咆哮。
但沒人迴應他。
白玉進一咬牙,他絕對不能讓這人看輕他,看輕人族,他一定要在這人的面前走到那終點,狠狠地打碎他的傲氣。
白玉進豪氣雖有,但現在也不得不考慮發生在他身上的困境。
這雨落得跟天露了個窟窿似的,狠狠衝在他的身上,讓他渾身佈滿寒意,隨即身體內的魂筋和肌肉開始不受他控制地收縮,本能地往心脈處的火舞靠近,接着力量根本匯聚不到他想要去的地方,而且一睜眼,一股狂風就吹得他不僅身上更冷,而且還帶着一股逆流想吹倒他的身子。
從他說完那句話過去一刻鐘後,他連第一步都沒踏出。
“該死!沒有魂力,全憑自身的肉體力量根本連動都動不了,一擡腿就感覺有人在腳下給自己掛着一座山樣,肉體力量在寒冷中十分的分散不受我控制地往心脈處走,這條道路根本就不是人族的試煉路,以人族的身體構造,肉體的力量是不可能破開腳下的束縛,哪怕修煉了煉體術,但這已經超出人族身體肌肉力量的極限,應該唯有多個心臟渾身佈滿那種胞刺的魔族纔會有肉體的恐怖爆發力掙脫開,人族應該不行。”
白玉進嘗試幾次無果後,冷靜地分析着,並不是喪氣想要放棄,而是客觀地推理。
“冷靜,不能再做耗費體力的試探,一代帝君留下的試煉之路一定有其背後的道理。”白玉進不再盲目使勁,而是開始思考起該從什麼地方打開僵局,踏出第一步。
靜下心來,白玉進試着開始從控制自身肌肉力量的方向入手,人的肌肉力量很難匯聚於一點,大部分時候都是分散開的,他們的力量來源於自身肌肉和關節,只是以他如今早非凡人之軀的肉體在這風雨中幾乎等同於絲毫沒有經過淬體一樣,白玉進將火舞心脈處封閉,開始隔絕它與周身肉體之間的聯繫,下一瞬間,他周身所有力量被他強行由上向下送至腿部。
“啵!”
白玉進腳跟脫離這黑色的地面,但隨即心脈處缺失力量經脈不受他控制地往上匯聚力量,他那剛剛擡起的腳後跟又被這黑色的泥巴拉了回去。
大口喘着氣,白玉進覺得他剛纔的心臟彷彿要抽光他渾身的力氣一樣,僅僅封閉了它周圍的經脈一小會,心臟就自主調動他的力量,因爲心臟是魂者肉體力量的根本來源,它管控周身牽動經脈,絕非擅動之地。
但白玉進仍然神色一喜,他好像摸到了點門道。
“如果力量的來源不是心臟或者說我也有多個'心臟'的話,不就可以擁有類似巨魔族類似的力量分部嗎,巨魔族的胞刺應該是力量的儲存地,它們就受到就近心臟的控制,一旦被激活就擁有非比尋常的力量,試煉考覈的關鍵應該就是對自身肉體力量的掌握和開闢周身第二力量來源,最終讓力量隨心到達在自己想要的地方,做到即使在絕境之中即使心臟衰弱、魂筋斷掉也仍有周身力量來源,達到爆發力完全不同於之前單個心臟的程度,這應該也是巨魔族試煉的目的。”
白玉進沒有求問,照着心中的方法開始行動起來,他不停地割裂周身經脈對心臟的聯繫,從一開始的管控全身到最後只讓它控制火舞和水曲,將它的力量鎖住,進而開始開闢他的第二力量來源,他的大腿。
“拔呲!”一聲,白玉進邁出了他的左腿朝前一步走,並鄭重地踏在了他前方的地面上,風雨不能阻他,寒意也無法再成爲他的敵人。
隨着白玉進邁出這一步,一直在天空默默看着白玉進表現的藍惺一嘆,想起了他當初和那人的交談。
當初...
“永劫,有本事別封印我的魂力!跟我比肉體力量,你敢不敢!這樣敗給你,我不服!我藍惺不服!”
“怎麼比?”
“巨魔族孩童間最簡單的遊戲,拳頭對拳頭!你敢不敢?”
“你命都是我的,輸了拿什麼還?”
“我藍惺不是怕死之輩,但在死之前,敗在人族天賦手裡我不服!我一定要用巨魔族與身俱來的天賦戰勝你一次!如果我輸了,我藍惺魔魂甘願受你鎮壓萬世、隨意驅使,絕不反悔!”
“那好,我給你個機會。”
如今他的魔魂被封印在此由帝陣維持不滅,可知,他當初輸了,輸得很慘。
藍惺還記得那時他落寞萬分,神志不清地問道:“爲什麼?爲什麼你能戰勝天生擁有非凡肉身的巨魔王族,你不是人族,你是巨魔族。”
“這個答案,你就自己慢慢想吧。”
藍惺自語道:“自那之後過了多久,十萬年嗎?”
萬年不止的歲月裡,他等待過,但沒人來爲他解惑,即使前來試煉的人族一批接一批,但他們察覺到是魔族天賦時,放棄了。
“答案會在你身上嗎?”藍惺即想阻止白玉進走下去,又想看看他最終能否是那個答案之人,即使他已經悟到了答案。
看着用他魔核鑄成的這條試煉之路,藍惺知道歲月的消逝早淡去了他對那場戰爭的回憶,也淡化了他對永劫的恨意,甚至見證過他輝煌的帝路後,藍惺對這個人族的大帝心懷一絲欽佩之情,往事的是是非非都不再重要,他唯一遺憾的是他早已身隕,究其一生未能魂望故里。
泥濘不堪的'泥巴路',風雨飄搖的冰冷雨水擋不住白玉進,當他成功將力量像魔族一樣開闢出來,成功地將力量的又一核心聚於腿部處時,他在這泥濘的路上不再寸步難行,雖然步履艱難,但恰好是每一次的邁步都讓他的肉體力量更強,讓他對他身體力量的掌握更加精準。
“心臟處是火舞水曲,如今這裡是我另一個力量的來源,我現稱你爲魔核之心,也算是對自己走過的這條路一個紀念。”
白玉進越走越感覺到這路變得沒那麼'黏人',他的身體彷彿自有無窮的力量等他去激發,他也不知疲憊,越發興奮起來。
只是,當一道突然出現的峭壁橫在他面前時,他沒那麼激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