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總會情不自禁的,想起她的音容笑貌,隨着時間的推移,對她的思念,已經化成綿綿無盡的痛苦煎熬。
日日夜夜,折磨着他,讓他寢食難安!
臨走前,她眼中流下的傷心淚水,以及嘴角悽楚的冷笑,時常在他腦中浮起。
時刻昭示着,她對他刻骨銘心的恨意。
彷彿,一切的喜悅、悲傷,全被她牽動,一切的美夢、噩夢,全因她而起。
他無可救藥的陷了進去,直至沒頂,卻甘之如飴。
想着她溫情脈脈,依戀不捨的眼神,再也不會出現,心中莫明的感覺悲哀。
原來,心碎本就無聲,曲終人散之後,空餘斯人獨憔悴。
這一刻,他的嘴角,浮現一抹悽楚的弧度,專注的神情中,帶着一種孤寂與痛楚,猶如夜空那輪明月清輝,散發出清幽的光芒,似乎永遠都不會改變。
莫名的,他的心口,涌現出刺痛感,彷彿有一雙無形的手,狠狠地掐住了他的心臟。
他深吸了一口氣,試圖擺脫這股緊窒感,努力去平息那股難以言喻的痛。
他的心,像是一種在渴望與絕望間掙扎,痛得都開始痙/攣。
從林中走出來的無影,驚見他慘白的臉色,趕忙緊張的詢問道:“王爺,您怎麼了?”
冷唯墨揪緊胸口,漠然的擡手,推開他的攙扶,冷聲說道:“我沒事,你明日混入城內,打探王妃的消息,一有情況,立刻回報!”
無影望着他深邃幽遠的神情,點頭應道:“屬下遵命。”
冷唯墨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去,冷冷的啓脣,沉聲道:“本王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先退下吧!”
無影躬身退下,步入林中的身影停駐,回首間,只見夜空中的繁星,閃爍出璀璨的光芒,與海面上的波光粼粼,互相輝映,交織成一幅讓人震撼的美景。
只是,那淡淡的月光,卻將他孤寂的影子,拉得很長,莫名的,他爲此感到心酸。
翌日,陽光明媚,萬里無雲,無邊無際的大海,風光旖旎無限。
冷唯墨臨窗而立,冰冷的黑色眼眸,閃出陰冷的神色,寒厲得怵人心驚,讓站在他身後的追風和逐雲,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這時,無影步入房內,便急衝衝的走到冷唯墨身旁,低聲道:“王爺,打探到了!”
冷唯墨目光一沉,轉身,走回椅榻邊坐下,緩緩擡眸,沙啞低沉的嗓音,帶着一種讓人不寒而粟的壓迫感,沉聲道:“說。”
無影面色漸生凝重,拱手回道:“王妃和明月公子,的確登陸了這座島,可是……”
冷唯墨深幽的黑眸,飛快的閃過一絲欣喜,轉瞬消逝,他發現無影,似乎還沒有把話說完,他不動聲色,眼中卻閃着銳利的寒光,等着他的下文。
他身後的追風和逐雲,極爲疑惑的看着無影,因爲很少看到他如此緊張的神情。
無影眉心愈蹙愈緊,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
冷唯墨的耐心到達極限,冷漠低沉的嗓音,透出不容拒絕的霸氣和威嚴:“說下去!”
無影心頭一顫,只得將打探到的消息據實以告,“可是,這裡的國主索倫王,不知是何原因,在舉行神祭之時,將王妃強行擄走,囚禁在城堡內,似乎是有意迎娶……”
他敢再說下去,他怕說出來,會要了他的命。
冷唯墨的眸中瞬間凝起一塊冷冽的寒冰,厲聲喝斥道:“你說什麼?”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涼氣,立刻跪了下來,頭死死的低垂着,冷汗淋漓之際,連呼吸都快停止,但是,出乎他們的意料。
冷唯墨並沒有發怒,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依然維持原先的坐姿。
他們緩緩擡首,當觸及那雙噬血的黑眸時,剎那間,心臟就象被針麻痹般,一陣劇烈收縮震顫,他們看到,那雙眼眸裡的殺氣,足以讓人瞬間斃命,讓人恐怖到忘了。
好半晌,冷唯墨收斂了眸中的殺氣,這才冷冽的開口:“無影!”
無影面色一沉,低頭垂首道:“屬下在!”
冷唯墨眼裡閃着濃烈的猩紅,沉厲的宣誓道:“你立刻乘船直達景陵,以本王帥印傳令,海軍都統冷靖,叫他立刻率大軍前來,本王要將他碎屍萬段!”
※
夜幕開始降臨,明月高掛,星辰閃爍,雕樑畫棟的殿廊上,有大批巡邏的士兵。
一盞盞微藍的明珠燈,懸於燈柱上,將宮殿照得分外的透亮。
侍女們卑微的跪坐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梳理頭髮時,不能梳落一根髮絲,按摩肌膚時,不能出現一絲紅痕。
她們時刻提醒着自己,千萬不能出現差錯。
若是傷了陛下的新寵物,她們就是有十條命都不夠死!
夏微瀾眉頭緊皺,困坐在軟榻上,環視着寢殿內,如小山般堆積的賞賜,堆得像座小山一樣,珠寶首飾、華麗服飾,黃金香油,還有島內,極爲罕見的珍饈美食。
這些,全都是索倫王命人送來的!
服侍她的侍女,望着那些可望而不可及的賞賜,眼中皆是一片羨慕,一個勁的向她恭喜!
大概在她們眼中,但凡是女人,都會喜歡這些吧!
可是,她根本不需要這些身外之物,她只希望離開這裡……
她不明白,自己只是不小心,看了他一眼,爲何就被他囚禁到此?!
她一直在想,他的動機,究竟是什麼?
總覺得,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突然發現一件尋找了很久的寶物,那種迫切擁有的欲/望,讓她有種不寒而粟的感覺。
她想不出,自己有什麼特別之處?
除了眼睛和髮色,她想不出,她和這裡的女人,有什麼不同?
她無時無刻,都在想着逃走,可是,腳下被套上了鎖鏈!
而且,這座宮殿內,守衛森嚴,現下夜景雲不在身邊,她想要逃出去,可以說是難於登天!
但是,與其等着別人冒險來救她,不如想辦法,如何自救!
她必須先弄掉腳上的鎖鏈,恢復行走的自由,還得想辦法弄清楚,這裡的地形,以及兵衛巡邏的往來時間,以便用最快的速度逃出去。
可是,看着眼下的情況,讓她生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原本很隨意的髮髻,被弄得繁瑣又複雜,沐浴過後,身上擦得香噴噴的……
夏微瀾感覺自己,像是要被安排侍寢一般,心裡如同吞了一隻蒼蠅,噁心得想吐。
眉心擰成一團,驀地伸手,打斷了她們的動作,冷聲道:“不要弄了!”
侍女們紛紛慌張的看着她,眼角的淚花直顫,頭埋到了地上,大聲求饒道:“奴婢該死,請小姐寬恕,請小姐寬恕……”
夏微瀾微微一愣,不由閉了閉眼,長嘆了口氣,“算了,你們繼續吧!”
侍女看到她的表情,有些遲疑的爬上前,關切的問道:“小姐累了嗎?請您再堅持一會兒,陛下他……應該很快就會過來了。”
夏微瀾聽到侍女的話,猛地睜開眼,揚聲問道:“你說什麼,他要過來?!”
侍女點了點頭,不解的望着她的反應,陛下過來看她,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這時,一名侍女擺弄着她的頭髮,感嘆的說道:“小姐跟傾月皇妃一樣,高貴又美麗,擁有這麼漂亮的黑髮、黑眼珠,難怪,陛下對您……”
另一名侍女笑了起來,手上捧着香油,在她身上塗塗抹抹,輕聲讚歎道:“是啊,像這麼白皙柔滑的肌膚,我們就算做夢,也無法擁有呢……”
原來自己只是恰巧,符合這裡的審美觀!
可是,她們卻不知道,像她這樣外貌的女子,在她的故鄉,隨處可見!
夏微瀾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隨口問道:“傾月皇妃是你們陛下的妃子嗎?”
小侍女搖了搖頭,低聲道:“傾月皇妃是陛下的……”
就在這時,一道寒洌如冰的聲音響起,“衛兵,把她拖出去,施以拔舌之刑……”
話音一落,魔魅金瞳的主人,如颶風一般,出現在夏微瀾面前。
一頭柔順的黑髮,無風自揚,金眸涌動着魔魅的波光,線條完美的脣型,組合出一張邪魅野性的臉孔,身軀挺拔修長,散發着一種帝王式的優雅。
這種君臨天下的風姿,危險又迷人!
夏微瀾立刻站了起來,阻止了侍衛的行動,“等等!”
索倫王眸子微眯,饒有興趣的望着他,殘酷的眼眸中,沒有一絲溫度,平淡的問話,更彰顯他的無情,“你要爲她求情?”
夏微瀾面目冷凝,沉聲道:“我不是要爲她求情!她是陛下的子民,我有什麼立場爲她求情,如果您是要向我召示你的殘忍,那註定要失望了!我在中原,見過比這更血腥的刑罰……”
言下之意,這種程度,你恐嚇不了我!
索倫王突然大笑了起來,低沉的嗓音,仿若呢喃的響起,“有意思,你果然有趣!”
隨即,他挑了挑眉,低聲宣佈道:“我會赦免她的罪。”
他感到不可思議,這顆冷酷而殘暴的心,居然爲了一個女人,而變得仁慈起來。
索倫王走了過去,牽着她的手,金瞳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低聲道:“在這等一下!”
驀地,他放開她的手,走進了內室。
夏微瀾微微一愣,沒多久,見他從內室走了出來,拿出一張畫卷,紙質潔白純淨,她一眼就看出,是中土的宣紙。
只見索倫王迅速解開纏繞在上面的繩結,畫軸宛如瀑布般傾瀉而下。
瞬間在兩人眼前展開,其獨有的光澤,在夜明珠的烘托下,泛出淡淡光暈。
一幅丹青美人畫像,傾現其上——
瑩白玉潔的小手,宛如柔若無骨,婀娜的體態,清麗柔美的容貌,靈婉動人的神韻,清雅不可方物,像是隨時,都可能從畫卷中走出來。
畫中的女子,有一雙比星辰還璀璨的黑色眼瞳,她安靜的坐在荷花池畔,素指輕拈一株雙色並蒂蓮,而手腕處,還戴着一個白玉手鐲。
擡眸一笑間,好似帶着惑人心魂的美,顧盼之間,盡顯風華,烏黑柔順的髮絲,隨風舞動,與荷花池的美景,融爲一體,美得讓人屏息。
女子的神韻、神態、動作,就連細微之處,都刻畫的十分傳神,精妙的筆觸,細緻的描畫,將畫中之人,勾勒得栩栩如生,畫中人宛如躍然紙上。
以此足以看出,作畫之人,在繪畫之時,注入了多麼深刻的情感。
夏微瀾臉上露出驚愕的表情,她驚訝於畫中的女子的模樣,而索倫王,不光是驚豔畫中人的美,以及那個東方國度的美景,都讓他感覺不可思議。
索倫王伸手修長的手指,掐起她的下頷,由衷的讚歎道:“很美,不是嗎?”
夏微瀾卻震驚在原地,怔怔的問道:“你怎麼會有我的畫像?”
索倫王挑眉一笑,眸中閃動着耀眼的精光,低啞的開口道:“大約是三天前,我在回國的途中,遇到一艘來自中土的船隻,他們被困在離這不遠的暗礁羣,而這幅畫,正是從船上一個男人手中搶來的,他真是個不錯的對手……”
與他交手,他驚訝於那個男人對這幅字畫的重視程度,把它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
夏微瀾渾身一震,不知爲何,她心中涌起一道巨大的恐慌,那個男人是誰?
她猛然想到了他!
那個讓她無法忘記,愛恨交如何的一個人,她幾乎衝到索倫王的跟前,最後的一瞬間,她恢復了理智,顫抖的質問道:“你把他怎麼樣了?!”
索倫王挑了挑眉,妖治的瞳孔反射出冰冷的光芒,“死了!他們當然活不成,茫茫大海,他們的船隻,受到那麼大的損傷,絕不可能逃出那裡,除非,有天神幫助他們……”
那低沉的嗓音,卻讓夏微瀾忍不住發怵,說到這,他的脣角,勾起一絲饒有興趣的弧度,“怎麼這麼大的反應,難道,你認識那個男人?”
夏微瀾失魂的閉了閉眼,彷彿胸口有幾座大山壓着,讓她無法喘息。
腦中一陣耳鳴,她搖晃着身體,只覺四肢無力,一下跌坐了下去,膝蓋重重地撞到地板上,伴隨一聲暗啞的咯響,肘上也磕出幾處淤青。
然而,她卻毫無知覺,她感到眼前一片漆黑!
什麼也看不真切,心底竟傳來清脆的破裂聲,再睜開眼時,她的眼神,已變得空洞無焦距,口中喃喃自語道:“不會的,他不會死的,不會的……”
最後一句,幾乎是撕心裂肺吼出來的叫喊。
索倫王金瞳驀地一閃,他感應到她的痛苦,那種感覺,他無法形容,彷彿,她的意志,一下了全盤崩潰,所有的一切,陷入了黑暗。
莫名的,他感到恐慌,雙手搭住她的肩頭,沉聲問道:“你怎麼了?”
夏微瀾猛地一擡首,只見那張魔魅野性的臉孔,出現在她的正上方,距離近得,她能清晰看到他眼晴裡,那個失魂落魄的自己。
想到剛纔,他滿不在乎的語氣,心中不禁涌出巨大的憤怒,猛地推開他,尖銳的叫道:“滾開!”
她心中的痛苦難抑,她不知道,爲什麼會弄成這個樣子,明明她選擇了對雙方都好的決定,爲什麼卻出現了她最不願意看到的結局。
亦寒,亦寒……
她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喚着他的名字,心在泣血……
索倫王眼眸緊眯,忽地,蹲下身體,修長的手指,鉗住她的下頷,用力擡高。
另一隻手,撥開她額頭上散亂的發,強迫她與他對視,冷聲道:“你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
很奇妙,每一次與她視線相對,即便是怒火沖天,只要她眼中,倒映着他的影子,他都會感到非常的高興!
這雙眼睛好像帶着魔力,讓他深深的迷醉……
可是,他討厭她現在的模樣,那雙漂亮的黑眼睛,變得沒有一絲生氣,彷彿是沒有靈魂的破娃娃。
夏微瀾怔怔的瞪着他,憤怒地叫道:“你永遠也不會懂,你的世界,只會掠奪!強取豪奪的人,永遠得不到真正想要的東西,你註定一無所有……”
一瞬間,索倫王的面容變得猙獰起來,驀地一把扣住她的腰,厲聲道:“你喜歡那個男人?”
他的鼻息,有些紊亂,看着她的眼中,更是充滿了怒氣。
聽到他的質問,夏微瀾渾身一顫,喜歡,何止喜歡,明明那麼剋制自己,不要沉醉在他的溫柔之中,明明那麼強迫自己不去想他。
可是,他的身影,他的模樣,總是不經易間,出現在她的腦海裡。
她對他的感覺,何止是喜歡,是愛啊,讓她肝腸寸斷,讓她痛不欲生,卻也讓她感到無比幸福的……愛……
心,像被利器絞得破碎不堪,她死死咬住顫抖的脣,心中的疼痛,無法用言語訴說。
只有無盡的淚水,如急風暴雨般砸下……
看到她悲痛欲絕的神情,索倫王的臉色,漸漸緩合下來,看着她連串落下的淚水,不自覺地用手撫了上去。
嘴角勾起一絲無奈的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有個人能讓他如此無措,忍之不甘,怒之不捨,輕易的,打亂他的自制。
此時此刻,夏微瀾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去找冷唯墨!
沒有看到他的屍體,她是不會相信他死了,夏微瀾咬着牙,冷冷地叫道:“放我走,我不是你們國家的人,你沒有權力囚禁我!”
索倫王聞言一愣,不由魔魅一笑,總算恢復正常了!
如果不是那次意外的驚鴻一瞥,他怎麼能找到這麼有趣的玩具,“放你走,不可能!我勸你,最好收起利爪,惹我生氣的後果,你承受不起。”
不過,如果她死了,她就再也看不到,這雙美麗的璀璨眼眸。
所以,他決定,爲了萬無一失的將她收藏,他只有將一切的隱患消除。
他深凝着她,多美麗的一雙眼睛,美麗得想讓他珍藏。
索倫王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妖治得奪人心魂的笑,“我的母妃,她也是從中土來,你和她很像,都有一雙讓人着迷的黑眼睛,這般的美麗……”
沙啞磁性的嗓音,低沉的響起,手輕撫弄上她的面頰,咬牙低語:“美麗得讓我想挖了它。”
他勾起嘴角,妖治的綻開笑容,彷彿正在考慮,是先挖她的左眼好呢,還是挖右眼好?
他的笑容,危險得可以瞬間奪人性命,夏微瀾只覺腳底發涼。
索倫王看到她眼中的害怕,不禁輕笑起來,低啞的問道:“怎麼,害怕了?”
一邊問,一邊像是故意一般,拇指撫上她的眼簾。
夏微瀾的身體,變得僵硬不堪,她下意識的閉上眼,與其被挖掉眼珠,她寧可咬舌自盡,牙齒悄悄的咬住了舌根。
下一瞬,她就聽到了他的笑聲,張開眼,只見他眼裡滿是戲謔。
讓人捉摸不透的男人,纔是最恐怖的!
這瞬間,她深刻明白了這點,因爲,她不知道,下一刻,他會想出什麼樣的辦法捉弄她!
或許,只是一個玩笑,一轉眼,他就要它變爲現實。
夏微瀾惱怒的瞪着他,用力掙扎起來,“放開我!放開……”
話未說完,她已被拉入一個堅硬的懷抱裡,毫無防備的脣被壓住,索倫王毫不留情的在她脣上蹂躪,那吻灼熱滾燙,讓人措手不及。
夏微瀾渾身猛地一怔,瞳孔一陣劇烈的收縮,體內像是被注入了毒劑一般,她感到了透心骨的寒冷。
待醒過神來,她奮力掙扎着推開他!
可他的雙手,卻箍的如鐵鉗一般,絲絲入扣,似能讓她窒息。
那是一種懲罰性質的吻,可是,到了中途,卻變了味……
他撬開她的脣齒,深深的吻着,像是着了魔一般,不知節制,炙熱蔓延到她的頸上,他吮吸她白晳的肌膚,想在她身上留下他的印記。
夏微瀾難受的抿着脣,身體的反應,是最誠實的,她討厭他的吻,一種本能的反感,讓她感覺噁心,厭惡的似要作嘔,恨意似潮水般蔓延,她狠狠地咬了下去。
他躲閃不及,被咬破了脣,頓時,滿腔血腥溢到口中……
他惱怒的凝視,這才覺得她的目光冷凝,甚至,摻雜着些許厭惡,他一時感到無比的挫敗,手也不自覺鬆了,她卻動也不動,眼神空洞得讓人害怕。
索倫王不由怔住,脣上還滲着被她咬出的血跡,在那薄脣上殷紅耀眼。
他死死扣住她的肩,骨節隱隱的泛起青白,低啞地說道:“總有一天,你會心甘情願!”
此時此刻,他看起來,就象一條正在覓食的巨蟒,張開了尖銳的獠牙,想一舉將她吞吃入腹,面對這麼可怕的男人,還有機會逃走嗎?
夏微瀾的聲音發顫,怔怔看着他,指尖微微發着抖,厲聲道:“你休想!”
淚,悄悄的滑落,她清晰地聽到,心裡曾經堅固的盾甲,正在被打碎,這種破碎的聲音,讓她感到害怕和恐慌。
什麼爲了解開心結,什麼對雙方都好的決定,全是騙人的!
她連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連真正的心意,都沒來得及傳達給他,真的好不甘心!
索倫王撫上她的臉,指尖沾了她的淚,聲音因她的眼淚,而變得暗啞,“別在做無謂的反抗,也別翼希誰會來救你,無論是誰,我都不會讓他活着離開。”
夏微瀾甩開他的手,眼裡充滿了哀傷,以及無法宣泄的痛苦與憤怒。
索倫王正欲發怒,可看到她無畏的神情,噴薄欲出的怒氣,硬生生隱忍住了!
他眯了眯狹長的眼眸,妖治的金瞳,閃爍着凜洌的光芒,回過身喚了人來,冷冷的拂袖而去。
一片死寂過後,殿門忽然毫無聲息地開了,服侍她的兩名侍女走了進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悠然的站起身來,她告訴自己,必須得振作,冷漠的開口,讓侍女退了出去,此刻,她必須好好想想,逃跑的辦法。
她緩緩的擡起頭,透過天窗,望向頭頂的一方夜空。
夜色好似一塊黑幕,點綴着幾顆閃亮的星辰,好似晶瑩的寶石,好似溫潤的墨玉,更像極了他的眼睛。
然而,不安卻毫無預兆的,在心頭蔓延開來,腦中飄過許多的身影。
不知爲何,她覺得全身在發冷,莫名的不安和恐懼貫徹全身,讓她坐立難安。
她有一種預感,彷彿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
雙手合攏,夏微瀾心中如此祈禱着,“不會有事的,他不會有事的!”
深深藏在心底的這個名字,讓她輕啓檀口,呢喃的唸了出來,“亦寒,亦寒……”
只是不斷念着他的名字,她的心,變得出奇的平靜。
她絕不會就此認輸!
※
翌日,夏微瀾一反常態,主動要求見索倫王一面,並向他提出一個要求,她希望可能在城堡內自由的走動。
索倫王自然明白,她沒有放棄逃跑,可是,他並不打算拆穿她的計劃。
畢竟,他的生活太無聊了!
所以,他喜歡漫不經心的看着籠中的獵物,掙扎逃竄的激烈與瘋狂,以及最後,知道自己無法逃脫的事實,而表現出來的絕望與挫敗。
在這之前,她一直都沒有輕舉妄動,無疑是聰明的做法,在沒有任何準備的前提下,她不可能逃離這裡,反而,會引起他的戒備。
得到她的首肯,夏微瀾意外極了!
畢竟,她提出這個要求的動機過於明顯,也許,他在賭,賭自己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她心中冷笑,總有一天,他會輸在這份自大上。
爲了以最快的速度,瞭解城堡的全貌,夏微瀾決定,去堡內最高的位置,一覽城堡全景。
站在高高的城牆上,她看到了一條碧幽的河流,一直蜿蜒到城牆的外牆。
腦中忽地靈光一閃,她想到了一個辦法!
唯一讓她遲疑的是,那條河流,中間有一段距離,被地下的通道阻隔,也就是說,那麼長的距離,她必須一直閉氣,以最快的速度,越來通道,游到外面。
她的水性不佳,屏氣的時間無法維持多久,這無疑是非常危險的辦法。
而最終考慮的結果,她決定一試!
做了這個決定,夏微瀾便央求侍女帶她來到河邊,尋了藉口,支開了身邊的侍女。
而後,望着那波光粼粼的河面,毫不猶豫的縱身跳了下去,奮力的向前遊着!
她不知道自己遊了多久,直到肺部,像是要炸開之時,才停了下來,手趴在岸邊的草地上,急促的喘息着,頻頻回頭看向身後,未等鬆一口氣,就聽到一陣嘈雜聲。
那聲音,聽起來就像是快到跟前了,“快找,應該就在這附近。”
夏微瀾不敢遲疑,加快身體的動作,眼前突然一亮,看到了,那條通道的入口,她深了一大口氣,拼命屏住呼吸,將身體沉入了水底,快速的向前遊走。
但是,時間越久,越能感受到肺部劇痛。
快了!再堅持一會,她在心中,如此的激勵着自己。
忽然間,小腿一陣痙/攣,她痛得張開了脣,口中吐出一串氣泡。
刺痛的冷意與窒息猛然襲來,一點點地侵入肌膚,然後,透過肌膚深入到血管,無法呼吸的痛苦,一直延伸到骨髓。
她想呼救,口中卻說不出話來,大量的水,卻猛地灌進腸胃。
冰涼的水,彷彿變成冰刃肆意的割着她的血肉!
那樣清晰的痛楚,彷彿感覺自己的生命,一點點的消失……
伸出手,卻什麼也抓不住……
她是不怕死的!
可是,她還想再見景雲一面,告訴他,謝謝他一直以來的關心與愛護。
還有一句……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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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沒有見冷唯墨最後一面,沒有親自告訴他,那句藏在心底深處的……我愛你……
所以,她不甘心,就這麼死去!
滿眼的水,幽深的沒有一絲光亮,彷彿沒有光明的黑暗,帶着她,一直下沉的無底洞。
腦中突然浮現那場大火,燃燒的火光,像這水一般,沒有盡頭。
許久未曾想起的噩夢,終於,又從她體內,慢慢的甦醒,似野獸般的吞噬着,撕咬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