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放下。蘇沫勉強睜開眼,孱弱地說:“林先生……真的要訂婚嗎?”
滾燙的額上覆來他修長微涼的手,他沉靜的雙眸盯着蘇沫臉上不正常的潮紅,清晰地說:“當然。”
蘇沫只覺得心中什麼在坍塌。她輕笑:“訂婚以後呢?”
“也許就結婚,只要需要的話。”林楚生淡淡地回答。
“那我怎麼辦呢?”蘇沫覺得自己是一條被拋上岸的魚,已不能呼吸。暑假還沒過去,她估計以後不會有機會再踏進去學校了。
“什麼怎麼辦?”林楚生問。
“結了婚,我們就要一輩子過了嗎?你答應過讓我讀書……訂婚後我是不是就不能讀書考大學了呢?我也不能有自己的夢想和人生了呢?”她難受地問,眼眶中有淚水在打轉,身體這麼熱,眼淚反而覺得冰涼。
林楚生沉默了。過了一會他淡淡說:“不要想這麼多。沫沫,你會得到你想要的一切的。只要我能完全得到林氏集團。沫沫,林氏對我很重要。”
蘇沫緩緩閉上眼,眼淚從眼角悄然滑落臉龐。是,林氏很重要,她的夢想不重要。
她只是一顆身不由己的棋子。往東往西,不是自己能夠決定。曾經許諾過將給她自由的林楚生看樣子已把她的小小心願拋之腦後。
一切果然是她太過天真……
……
趙城爲她打針點滴,看着蘇沫睡去才起身離開|房間。蘇沫緩緩睜開眼,聽見房間外兩人的對話。
“她的身體不適合明天的訂婚宴。”趙城的聲音悶悶的。
“只要堅持一下就好。花不了太長的時間。”林楚生清淡卻悅耳的聲音。
“林楚生你還是不是人?你看不出她一點都不想訂婚嗎?你算算你們相處多久?從陌生到現在還一個月不到吧?你就欺負小女孩沒有自己的主見,欺負她是蘇家的養女,家裡人不管她,所以你爲所欲爲是嗎?”趙城憤怒了,“沫沫從住進你的別墅開始,爲你掃地打理房間。忍受你的怪脾氣,甚至她怕你傷害自己,強忍着害怕從暴風雨中把狂躁症發作的你拉回來。她這麼善良,你一點感動都沒有嗎?”
趙城憤怒地說:“她相信你是好人。可是你爲她究竟做過什麼?!你爲了爭奪林氏的掌控權草率地跟她訂婚,將來是不是想甩就可以把她甩了?”
“我會補償她,這不勞你操心!”林楚生冷冷開口。
沉默,長久的沉默。
趙城冷笑一聲:“錢嗎?林楚生,我真的看不起你!”
外面終於沒有聲息。蘇沫躺在牀上已淚流滿面。她害怕,害怕這個無法預知的未來。她總以爲與林楚生在一起,他會有耐心對她慈悲。只是現在看來,他爲了自己已經顧不上她了。
蘇沫拔下手背上的針頭,穿上衣服踉踉蹌蹌下了樓,向黑夜中茫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