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邊的女孩子聲音哭得斷斷續續:“今天突然來了很多人,說是……說是什麼局的。然後他們來了就把店裡的客人都趕走了,說要檢查。……檢查的時候他們把店裡面翻得一團亂,還說咱們店裡的消防不過關要吊銷咱們的營業執照。”
她說完又抽抽噎噎地哭了,應該是受了深很大的驚嚇與委屈。
蘇沫一聽急了:“你在店裡看着,我和珊妮姐現在就過去。”
她急忙掛了電.話。
珊妮見她的臉色不對,連忙問:“到底怎麼了?輅”
蘇沫把事情簡短地說了一遍,珊妮臉色一變:“不可能!我們店裡的消防措施都做得很好。當初也都檢查通過了,都是符合規範的。怎麼會因爲這個被吊銷營業執照?”
蘇沫憂心如焚,這“月光城市”咖啡屋可是她和珊妮的心血。雖然規模不大,而且她也打算把自己手裡的那一份轉讓給珊妮,但是再怎麼說她也不能眼睜睜看着這間小小的咖啡屋出事。
她擰着手:“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珊妮姐,我們趕緊去看看吧。妤”
珊妮連忙點頭。如今她的生活與事業的重心都在“月光城市”咖啡小屋裡。一直以來,月光小屋也一直是她的精神支柱和生活支柱,她在其中投注的心血和精力是誰都比不上的。如今一聽“月光城市”咖啡小屋出事她比誰都着急。
兩人匆匆把大包小包的東西給了前來接蘇沫的司機後就打了一輛車奔向“月光城市”。
她們兩人到了“月光城市”咖啡小屋,只見在門口擠着一堆穿着制服的男人,門口的臺階上蹲着一位樣子清秀的女孩子。她臉上淚痕斑斑,可憐兮兮的樣子。
珊妮一看見她就立刻奔上前,急忙問:“小琳,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小琳就是珊妮的遠房表妹纔剛二十出頭,樣子不出衆清清秀秀的,可是人老實本分。珊妮就是看中她這點讓她來這裡幫忙。
她聽得珊妮連珠帶炮地問,委屈地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珊妮見她看樣子受了不少委屈,再看看那些穿着制服粗魯翻檢店裡東西的人,氣不打一處來。她衝了進去,大喝一聲:“你們到底有沒有王法?!你們有什麼權力把我們的客人都趕走了,還要吊銷我們的營業執照?!”
她這一喝讓店裡店外那些穿制服的人都愣了下。也許是沒遇到過能這麼和他們說話的店主。
大概過了十幾秒後,站出一位頭頭摸樣的白胖男人。他戴着眼睛,白胖的臉上浮着傲然神色:“你就是這裡的負責人嗎?你的店違反了A市店鋪消防管理法規,現在對你的咖啡小店做出停業整頓的處罰。如果處罰超過三次還不整改就要吊銷營業執照!”
他說着從公文包裡抽出一張蓋着紅印的文件。
珊妮搶了過去,一目十行地看了看。她看完冷笑:“什麼叫做違反了A市店鋪消防管理法?我這家小店要是消防沒過關,當初怎麼會有營業執照?當初該查的不是早就查過了嗎?要不要我讓你們看看文件?”
那個白胖的男人哼了哼:“以前查過的不代表你現在就符合規定了。有人舉報你們的店鋪消防措施不過關,所以我們纔來的。經過檢查的確也符合事實。所以纔有這個處罰措施。你不服氣也沒用!”
珊妮急了,她還要上前理論。蘇沫看着那些人氣勢洶洶的樣子連忙把珊妮拉住:“珊妮姐,這些人看樣子是一定要把我們的店給關的樣子。我們還是另外想辦法吧。”
珊妮甩開她的手衝上前,口裡說:“你讓開,要關我們的店,除非過我這一關!”
蘇沫拉不住她眼看着珊妮衝了過去。那羣男人見珊妮不依不饒,一把將珊妮推開。珊妮立足不穩從臺階上摔了下來。
“珊妮姐!”蘇沫驚叫一聲急忙上前去扶她。
珊妮氣瘋了,站起身撲向他們,罵:“你們這羣仗勢欺人的畜生!你們就只會欺負老百姓,還讓不讓人活了!”
在推搡中,那些男人被珊妮打了一兩下都火了。再也不管不顧,幾個巴掌把珊妮打得跌在地上。蘇沫見珊妮被聯合欺負,也氣得渾身發抖。
她撥開他們,擋在珊妮跟前,眼中怒火熊熊:“你們是執法者,居然執法中打人!我要告你們!”
沒想到她最後一句卻引來鬨堂大笑。
其中一個黑壯的男人鄙夷地盯着蘇沫:“你告啊!有本事你去告啊!告訴你,像你們這種小打小鬧的小店查個兩三趟就要讓你們關門大吉!停業歇業讓你們虧得連哭都哭不出來!有本事你來跟我們耗着!”
蘇沫沒想到他們無恥到了這個地步,氣得臉色煞白。
珊妮與她被圍在當中,一***無情的嘲笑朝着她們迎面撲來。蘇沫抱緊珊妮,眼中的怒火壓抑不住。她太明白這種被權力壓迫下的痛苦了。
沒有公理可言也沒有地方可以申述自己的委屈,唯有忍耐再忍耐。
正在她差點就要忍不住的時候。人羣外響起一聲冰冷的低沉的聲音:“到底是怎麼了?”
這聲音蘊含着說不出的威嚴令人不由自主地看向來處。
只見江霄天冷冷站在店門看熱鬧的人羣前,慢慢走來。他身材挺拔修長,穿着一件深藍色暗紋手工訂製西裝,白金釦子解開,裡面穿着一件質地很好的大領白襯衫,雙手隨意插在口袋中。
他走來環視了一圈,最後落在了地上蘇沫與珊妮的臉上。
蘇沫因爲剛出院,頭髮披散,臉色蒼白。唯有一雙烏黑美麗的大眼水濛濛的,是他熟悉到刻骨的楚楚動人。而珊妮則狼狽很多,臉上紅腫,頭髮凌亂,一看就是被打過的。
兩個女人抱着坐在地上,而四周則是一羣肥頭大耳,不可一世的穿着制服的男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出了什麼事。
蘇沫看見江霄天不由也怔了怔。
她真的很久很久沒見過江霄天了。江霄天眸光一閃,很快收起打量她們的神色,擰緊了眉頭,一雙漆黑的眼漫不經心地盯着那領頭的白胖男人,問:“請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胖的男人打量了江霄天。他雖然一時沒想起他是何方神聖,但是好歹是見過世面的,看江霄天的穿着與氣勢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
“這家店消防措施不過關,所以要對她們做出停業整頓的處罰。”他傲然說。
江霄天嗤笑一聲:“消防措施?”
“笑什麼笑?!”那個白胖的男人見江霄天不以爲意,臉色變了。
江霄天收起笑,淡淡地開口:“你們是哪個局的?是工.商局的?還是消防局的?有文件嗎?我看看。”
珊妮一聽頓時醒悟,把手裡拽得皺巴巴的文件遞給江霄天:“江總,你看看!”
江霄天看了,薄脣一勾,笑得冰冷:“胡扯!你們工商局的有什麼權力說這裡的消防措施不過關?就算是年檢也不到時候好嗎?!”
那個白胖的男人一聽頓時知道自己遇上了能主事的人了。
他支支吾吾:“誰說我們就不能管?我們可是接到舉報的!有監督監管權的!”
江霄天把那蓋了紅印的文件折起,塞到自己的口袋,似笑非笑地盯着那個白胖男人的臉:“原來這樣。我倒是很想知道,我江霄天的店哪個消防措施不過關?要不要讓消防局的張大隊長過來親自鑑定一下。”
那白胖男人一聽臉色都變了。
江霄天?!
他居然是江霄天?
“你你……”他哆嗦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江霄天冷然眯了眯眼:“你什麼你?這一排的店鋪都是我名下的。要查就都查一遍吧。省的今天也來查,明天也來查。這樣影響多不好啊。萬一哪天這一排的店鋪都關門大吉了,被記者們知道了好奇來採訪一下的話……”
“呵呵……這怎麼會呢!”一聽到“記者”兩個字,白胖的男人頓時換上討好的笑臉:“不需要驚動記者嘛。這只是正常抽檢,哈哈……抽檢而已!”
他說着趕緊向自己的手下使眼色,讓他們趕緊從店裡出來。
江霄天“哦”了一聲問:“那這麼說,這家店沒有什麼地方不合格了?要不要把衛生局的陳局也請來查查?萬一哪天衛生措施不合格呢?”
“不用,不用……呵呵。”白胖的男人臉上已冒出冷汗。
江霄天笑了笑,只是一雙眼中笑意很冷:“那這位……怎麼稱呼?”
“鄙人姓朱,江總可以叫我小朱。”白胖的男人討好地說。
“噗嗤”一旁本來憤憤不平的珊妮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麼人高馬大的男人說他姓朱,又讓江霄天叫他小……朱……!
真的是太喜感了!
蘇沫一聽也忍不住莞爾。她看向江霄天,後者無意中碰觸到她含笑的眼睛時不由愣了下。
朱科員見江霄天不再咄咄逼人,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賠笑說:“現在檢查完了,我們走了。呵呵……只是一場誤會。誤會而已!”
江霄天見他服軟,也順勢給了他臺階下:“既然是誤會就好。改天請朱科長吃個飯,就當交個朋友。”
那姓朱的科員一聽高興極了,連連握住江霄天的手:“好啊好啊!能和A市聞名的江總吃飯真的是我的榮幸。呵呵……”
江霄天漫不經心地和他寒暄了幾句,又吩咐司機從後備箱拿出幾條從外國買回來的萬寶路散了發了,這纔將他們送走。
送走他們這一羣“瘟神”,江霄天折回店裡,看一地狼藉還有珊妮臉上的傷,皺眉問:“有沒有事?要不要上醫院?”
珊妮搖頭:“沒事。一點小傷。就是這一羣衣冠禽獸太噁心了!仗勢欺人的貨!”她恨得咬牙切齒。
蘇沫從吧檯拿出點冰塊用手帕包了讓珊妮敷着。她搖頭:“珊妮姐,你不要和他們硬碰硬。他們的樣子擺明了就是要我們關門大吉。”
江霄天皺眉責怪:“林助理你這麼精明的人,一遇到事怎麼不先個辦法。他們手裡的文件都不符合規定。你做了行政這麼久,看一眼就知道該怎麼做,還衝上去跟他們打架。他們幾個男人一人一腳就能讓你半個月下不了牀,到時候損失的是你。”
珊妮慚愧:“我看他們要關我們的店,腦子一熱就沒往深處想。唉……”
江霄天把那文件從懷中口袋拿出來,冷冷一笑:“就這份亂七八糟的文件,一登報絕對他們死定了。你們放心吧,他們見把柄在我們手中不會再來鬧了。剛纔我該敲打的都敲打過了。”
珊妮感激地看着他:“今天多虧了江總。”
江霄天看着一旁站着的蘇沫,眸光一閃,淡淡說:“沒事,舉手之勞。”
他見無事站起身告辭:“我走了。你們別擔心了。他們知道這鋪子是我的不敢再來鬧。”
珊妮連連感謝。蘇沫看着日漸沉穩的江霄天,心緒複雜之極。
江霄天躊躇了一會見蘇沫似乎不願意相送於是轉身慢慢離開。
珊妮看見他眼底隱約悵然若失的神色,一推蘇沫,示意她追出去相送。
蘇沫想了想,嘆了一口氣追了出去。
“霄天……”她在後面喚他。
江霄天頓住腳步,回頭深深看着她的臉。
“霄天,今天的事情多虧了你。我送送你吧。”蘇沫說。
江霄天不語,只點了點頭。
兩人走向不遠處的車子。走了幾步,江霄天忽然問:“你最近住哪了?”
蘇沫心頭一顫,頓了頓:“我從這搬走了。”
江霄天“哦”地一聲,問:“聽說‘月光城市’你打算脫手給林助理?”
蘇沫點了點頭:“珊妮姐在這咖啡小屋上耗費了很多心血,給她也是應該的。”
江霄天忽地頓住腳步,側頭深深地盯着她的眼睛,問:“你也不和林楚喬聯繫了是嗎?我看見他最近都是一個人來來去去。”
他犀利的目光像是能看透人的心。
蘇沫心口一窒,避開他的目光,聲音很淡:“是啊。我覺得在楚喬的手下做模特很辛苦。很早就不想繼續了。”她說這句的時候心頭一陣陣發虛。
江霄天盯着她好一會,忽然輕笑:“蘇沫,你知道嗎?你是個不會撒謊的女人。你一撒謊聲音就會飄,眼神也會跟着飄。”
蘇沫手上一緊,胳膊已被他拽在手中。他犀利的黑眸盯着她的眼,一字一句地問:“沫沫,你到底爲什麼要和所有的人斷絕聯繫?”
蘇沫一驚,他不放開她,那雙利目像是要把她徹底看穿。
她猛地甩開他的手,回答十分勉強:“什麼……什麼斷絕所有聯繫?我這不是好好和珊妮在一起嗎?還有楚喬,偶爾我們也會有聯繫的。”
江霄天擰着劍眉,目光越來越嚴厲。
蘇沫在他的目光下幾乎要潰敗不成軍。正當她忍不住想要掙脫他的鉗制時。一道冰冷不悅的聲音傳來:“江霄天,放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