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的傷說嚴重也嚴重,說不嚴重也不嚴重。她腹腔受到嚴撞擊急性內出血,一度血壓低至無法側量到。不過幸好脾臟沒有破裂,經過急救完全脫離了危險。
第三天蘇沫已經可以在護士的幫助下扶着下牀,醫生說只要在過一個禮拜修養就可以出院。
蘇沫不知道林楚生是怎麼能找到她的,直到很久以後她才知道這件事在當時鬧得有點嚴重,可以說是驚動了幾個重要的人物,其中包括了徐茵的父親。當然這是後話。她只知道在醫院修養的這一個禮拜是她自從回國後最心情安寧平靜的日子。
每天珊妮早早就來醫院,送來補血補氣的藥膳粥,到了中午飯時間珊妮再回家,而到了傍晚林楚生就來了。
他推着她出門散步,看落日夕陽榛。
這幾天市的天氣很不錯,陽光燦爛,醫院的花園中不怕冷的常綠喬木看起來綠油油,有春天的感覺。
蘇沫失血過多,修養了幾天精神慢慢恢復過來,所以傍晚就坐在病房窗邊看着風景。
“今天喜歡吃什麼?”林楚生問溢。
他今天穿着一件亞麻色安的長袖襯衫,袖子乾淨捲起,露出一截白皙修長的胳膊。他坐在她的身邊爲削蘋果,一圈圈的果皮完整地順着他的動作漂亮捲曲着滑下。
蘇沫回頭,歪着頭想了想:“隨便吧。”
“隨便是什麼名菜?”他推了推眼鏡,一雙溫潤的眸看向她,一本正經地問。他的眼底藏着一絲連他都無法察覺的寵溺。
蘇沫噗嗤笑出聲來。
她笑得很好看,一雙大而深幽的星眸微眯,兩排整齊米粒一樣的牙齒泛着珍珠貝似的淡淡光華。林楚生削了一塊水果遞到了她的脣邊。
蘇沫一低頭就着他的手吃了。
“醫生說你可以吃點營養的飯菜了。想吃什麼樣的菜,我派人去買。”林楚生溫聲說。
蘇沫想了想:“我想吃香菇炒蛋,清蒸河魚,還有肉末茄子……”她一口氣說了三四個菜。
林楚生一邊聽一邊把手裡的蘋果放在托盤上細細切成塊。他見她說完了,笑了笑說:“沒出息!我還以爲你要吃龍肝鳳膽呢。”
蘇沫嘟着粉嫩的脣:“我就只想吃這些東西。這兩三天吃珊妮姐的粥嘴巴都很淡。”
林楚生用叉子叉了一塊蘋果又放到她的脣邊:“好,我讓人去酒家買。”
“買來的不好吃。”蘇沫低頭叼起蘋果吚吚嗚嗚的說。她不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樣子簡直就像是他手心豢養的一隻貓咪。
慵懶、萌得可愛。
“那你想要怎麼樣的?”林楚生好脾氣地問。
“我想要吃我自己煮的。”她一雙大眼眼巴巴地看着他:“我就喜歡吃自己煮的飯菜呀。”
“可是現在還不能回家,你的傷還得在醫院觀察兩天。”林楚生含笑揉了揉她的長髮。
蘇沫喪氣地嘆了一口氣:“那隻能等好了再回家做。”
林楚生見她懊喪的神色,微微一笑:“別的女人都懶得下廚,就怕煙熏火燎的。倒是你跟別人不一樣。”
蘇沫搖着他的手:“我就是喜歡自己煮飯乾淨。”
她微仰着臉,眼中笑意灼灼像是一顆夜空中明亮的星星。他忽地一動,吻住了她的脣。
蘇沫怔了怔,一股清冽的馨香撲面而來。他溫熱的脣舌輕輕撩過她的脣瓣,然後長驅直入與她的脣與舌糾結纏繞。他的氣息中帶着迷人的松柏清香,令她漸漸沉醉。
這個吻很深很纏綿,蘇沫被吻得迷迷糊糊,她的頭微仰靠在他的掌心中。他吸噬着她的脣瓣香舌,不捨得放開。
不知不覺蘇沫已被他一把抱起放在自己的膝上。兩人都有些情動,吻漸漸火熱。
忽然他放開她,微喘。
蘇沫睜開眼,臉頰紅彤彤的,水潤的眼底帶着一絲迷惑看着他。
林楚生失笑:“小傻瓜,再吻下去可是就要了你了!”
蘇沫這才“呀”的一聲羞得臉紅耳赤。她怎麼這麼白癡啊!這裡雖然是VIP病房沒有別人,但是偶爾護士與醫生都要進來查看的,萬一兩人幹了什麼事被人瞧見了的話那可是丟人丟大發了!……
她越想越是害羞,急忙推開他躺在牀上,連連催促:“去買飯吧,我肚子餓了!”
林楚生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眸色深深,聲音微啞:“回來繼續!”
“啊?!”蘇沫訝異地看着他。當她看到他眼底那一抹隱隱的火熱時立刻反應過來,紅着臉推了他一把:“快去!快去!”
林楚生一笑,穿上西裝外衣轉身離去。
蘇沫看着他離去的身影,脣邊含着一抹甜甜的笑容。
這幾天在醫院裡,他絕口不問她遭遇了什麼,而她也不提自己經歷了什麼。這彷彿是兩人之間不想提及的話題。不是無關緊要,而是比起生死不明的恐懼,兩人間忽然似乎明白了在一起纔是最重要的。而在一起的甜蜜安穩也漸漸壓過了曾經遭受過的恐懼。
蘇沫躺在牀上,笑着搖頭打開桌邊的書看了起來。
她看了一會,忽然病房門被敲響。
蘇沫以爲是林楚生去而復返忘了什麼東西,光着腳下了牀輕快地去開門:“怎麼又回來了?是不是車鑰匙忘了帶?”
可是她一打開門就愣了下。
來人見是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音悽慘無比:“蘇小姐,救救我吧!請你大發慈悲饒了我一家老小吧!嗚嗚……我錯了,我不該這麼對你……求你行行好……”
蘇沫看着來人那一張她一輩子都忘不掉的面容。她的臉色煞白如雪,捂住耳朵尖叫一聲往房間裡跑去。
“你走開!你走開!”蘇沫驚恐地縮在牀上,“我都差點死了,你們還不放過我嗎?!”
那男人見蘇沫尖叫連連,更是聲淚俱下:“蘇小姐,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啊!上頭有人要整你,我們這種蝦兵蟹將就只能遵命。我們也很慘的。蘇小姐,求求你。放了我一家老小吧!求求你……”
蘇沫從驚恐中回過神來。她看着那男人的神色不像是作假,咬牙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一家老小,不是我做“是是,不是蘇小姐做的。蘇小姐這麼漂亮,這麼善良怎麼會做這種事呢?可是,蘇小姐求求你跟那老闆說一聲,我知錯了,放過我老潑孩子吧,嗚嗚……只要你放過我們,我一輩子給你做牛做馬!嗚嗚……”那男人說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蘇沫愣愣看着他,不明白幾天前還凶神惡煞,用木棍抽她打她,不顧她痛苦呻吟都要逼着她招認所謂的“洗錢”罪名的男人怎麼會突然間態度一百八十度轉彎。
她還沒開口說什麼,林楚生安排的保全人員及時趕來,一把將那男人往外拖去。
“啊,放開我!我要給蘇小姐磕頭,我要給蘇小姐賠罪!你們放開我!蘇小姐……蘇小姐……”那個男人一邊被往外拖,一邊哀嚎大叫。
蘇沫看見他悽慘的樣子,心中不忍,上前推開保全人員,問:“你到底來幹什麼?什麼威脅你老婆孩子,我沒有做過這種事。你不能血口噴人!”
那男人擦了擦臉上的淚,哽咽說:“蘇小姐,總之我們不該得罪你。這事是我們頭頭接到上面的命令才讓我們把你抓起來關的。我們因爲這事前途都沒了。可是我們也是迫於無奈啊,特別是像我這種小人物,蘇小姐你一句話就可以救我!求求你跟那個老闆說說,別傷我的孩子和老婆,他們是無辜的,嗚嗚……我在這給你磕頭了!”
他說完真的砰砰磕了幾個響頭。
蘇沫一驚退後幾步。
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心底隱約明白了什麼。
她慢慢問:“你說的老闆是不是林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