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王菲,還是倪萍?②
駱大方卻不急着說,只轉眸望小龜。
小龜咧咧嘴:“你直說就是。”
駱大方苦笑了一下:“小龜你恕我直言:你跟辛歡現在的關係太近,我不得不多擔心一層。你雖然是黑馬的創始人,但是黑馬畢竟不是你自己一個人的,我得爲所有的投資人和員工負責……”
小龜挑了挑眉:“你是怕我向辛歡泄露了秘密。”
駱大方說:“其實我更希望你反其道而行之:你應該將辛歡那邊的事情,更多地告訴咱們。”
小龜轉了轉指間的牙籤:“你知道,這事兒我只看自己的心思,不會聽你的。奧”
駱大方也只能嘆息。明擺着,小龜不過是將黑馬當成一個洗.錢的殼,彷彿並不關心黑馬真實的經營情況,所以黑馬的得失半點都擾不了他的心。
白書怡便笑:“小龜,如果你再這麼不上心,那我也算了,何必還繼續給黑馬投錢?索性就讓黑馬這個殼子倒了算了……反正到時候真正損失的,又不是我嘉和的錢。”
小龜眯起眼睛。
白書怡隨即一笑,伸手過來按住他手背:“聽大姐一句話,別分不清公與私。如果黑馬經營不善,那你從前打過來的那些鉅額的現金流便會暴露,警方便會調查這些現金的來源……小龜,你要想真正擺脫從前的身份,你就只能讓黑馬發展得越來越好。”
小龜抿了抿脣,點頭:“好,我答應你們,今天的談話,我不會泄露給辛歡就是。”
駱大方這才放心,說:“正面迎敵的話,我們黑馬也要製作同樣的真人秀節目;釜底抽薪的話,嘿嘿……”
駱大方的話說完,饒是小龜,面色都是一寒。
會後,小龜先行離開,白書怡打量着小龜的背影,按住駱大方。
“大方哥哥,你怎麼看小龜?”白書怡問。
駱大方忖了一下:“我能說我從一開始就很懷疑他麼?按說他是白家人,咱們就都是親戚,可是我卻總覺得他跟咱們不是一條心。”
“只可惜從他剛到白家,先生便早早承認了他的身份,並且明確吩咐過,不準咱們隨便再有所猜測……先生的話,便沒有不對的,我便只能將自己的懷疑都壓下來。可是說實話,我覺得他來得十分詭異。”
白書怡點頭:“如果我跟你說,我私下裡去查過他的身份了,可是尼泊爾那邊卻傳來奇怪的說法。”
“怎麼奇怪?”駱大方面色也是一整。
白書怡按了按手腕上的一串佛家七寶之一白硨磲串成的手串:“……年紀不對。”
駱大方也一愣:“他難道不是白家人?那先生當年爲何那麼草率地認了他?還有,那他創建黑馬,又是圖什麼?”
白書怡嘆了口氣:“那邊的爭奪很厲害。你知道麼,一直有人想要他死啊……”
“哦?”駱大方也是愣住。那陌生國度的黑白相爭,饒是駱大方,也無從想象。
“所以黑馬,大方哥哥你得幫我小心看住了。”白書怡幽幽地說:“雖然他是最大的股東,可是卻不能事事都只聽他的。既然他對公司不上心,我們索性架空了他。”
白書怡不由得想起,當和仲聽說小龜虛虛實實打聽和家故事的時候,也說對這個小龜要多留幾分心纔好。
以及父親,那麼一向心思縝密的父親,當年怎麼會那麼草率地就信了小龜?
pk第三場的準備會,辛歡斬釘截鐵說:“和鬱必須要止步,決不能進四強。”
如果讓他進了四強的話,那豈不是真的要在《美人圖》給他留下一席之地?她不能冒這個險。
黃鬆三人都有些爲難:“和少的表現實在太好,我們不好抓住軟肋。”
辛歡努力撇掉腦海中依舊飄然不去的那晚記憶,努力忘掉那晚她跑回去,擁她入懷的他。
辛歡終是蕭瑟一笑:“……你們抓不到,我卻能抓到。”
pk賽錄製前晚,辛歡宴請這8位選手,說是爲各位加油打氣。
席間並未喝酒,所有藝人都很明白在重要演出前保護嗓子和皮膚的道理,大家只是以茶代酒,溫和地吃飯和聊天。
辛歡挨個給敬茶,敬到和鬱這兒,語重心長地說:“小和子,明天別去了。”
和鬱並不意外,便笑:“從第一場開始,你就是這麼囑咐的。不過我卻都去了,一直走到這一場。”
辛歡盯着她笑,茶色琥珀光都映在她眼底:“揮淚斬馬謖什麼的,我一向擅長。我可提醒你在先了。”
和鬱還是平靜如初:“小姨儘管揮刀斬來。如果躲不開,只怪我自己不長進。”
辛歡深吸口氣,避開所有人的目光,說:“你難道就不能聽我一句?你難道,就不能讓我沒機會揮刀?”
他便笑了,伸過茶杯來跟她碰了個杯:“我知道小姨還是心疼我了。我都記下。”
tang“不過小姨別擔心我,該揮刀便揮刀,我小心應對就是。”
不知是不是終於被和鬱的話感動,這個晚上接下來的時間裡,辛歡一直都耐心地坐在和鬱身邊,跟他推杯換盞,一碗一碗地喝茶。
田新柔都甜美地說:“歡姐真是好茶量。真想知道如果茶換成了酒,歡姐是不是也好酒量。這樣一碗一碗地喝,好像女俠啊!”
嶽映天有點不放心地過來勸,說茶雖然不是酒,可是喝多了也不好。辛歡冷笑一聲推開嶽映天的手:“怎麼着,看我喝得高興,便連你都想攔着我了?”
和鬱一聽這個便更來了勁兒,親自再要茶來,給辛歡滿上說:“我陪你。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到後來大家都訕訕地告辭而去,說要早睡準備明天的錄製。現場只剩下了嶽映天不放心地陪着。
辛歡依舊不客氣地笑,說:“怎麼,你明天真的不想晉級了?”
嶽映天看時間果然不早了,而辛歡還沒有離去的意思,便有些遲疑。
辛歡大笑,拍着和鬱的肩頭對嶽映天說:“我這是故意想讓他明天被淘汰的,阿天你難道沒看出來?你還在這兒瞎陪着什麼勁兒啊?除非你明天也想帶着一臉水腫上臺……“
辛歡說着扭頭瞅着和鬱:“我都說得這麼明白了,你也該聽懂了吧?小和子,我這一場害定你了。”
嶽映天便也囑咐了幾句,走了。
和鬱依舊老神在在:“我當然知道你在害我。從我第一天認識你,你就在千方百計給我使絆子。這麼多年過來,我早習慣了。反倒如果看不見你絆我,我還不習慣了。”
辛歡盯着他面上的醺紅,心裡默默盤算着時間和茶葉劑量,狡黠一笑:“那你猜,我這回又會用什麼法子?”
悄然無聲裡,和鬱的狀態已經開始變化。明明喝的不是酒,只是茶,可是他卻漸漸面紅耳赤、呼吸急促起來,宛若喝多了酒,已是醉了一般。
和鬱使勁眨眼睛,用力甩了甩頭。可是視野裡的景物還是開始旋轉,他覺得自己的口齒都開始渾濁不清。
唯一能看清的是,在一片搖晃的桌椅燈盞裡,只有辛歡笑容依舊清冷淡定。
和鬱伸手捉住她手腕,不怒反笑:“你個小妖精,又使了什麼招數?你告訴我,我就算死,也死個明白。”
“這個謎底,叫‘醉茶’。這世上並非只有酒能醉人,茶亦能醉人。你長年來喝什麼茶,我最清楚;給你換了更青的茶,你的身子便禁受不了……茶鹼中毒,就像醉酒。”
辛歡心底冰涼,面上卻只能依舊掛着奚落的笑:“……一切剛剛開始而已。你會越來越醉,到最後醉得不省人事,甚至心跳加速、呼吸暫停、四肢麻痹。”
“不過你別怕,我會立即打120叫救護車來,你會被送到醫院去,做繁複而系統的檢查。以現在醫生們的習慣,他們恨不能將醫院所有的設備都給你做個遍,然後儘量找出各種各樣的可能病因……然後他們會建議你住院,至少要留院觀察24小時,不論什麼理由都不會放你離開。”
她清冷地吐着字:“無論是錢未然,還是我們辛迪加,都會出於對你健康狀況的擔憂,而建議你退出《水墨丹青》的比賽,因爲我們任何人都不敢拿你的生命開玩笑。而你那視你如命的母親,一定會第一時間便代替你做了決定:退賽……小和子,於是明天的賽場上,便不會出現你的身影。“
“當然這不是你輸了,是你病了,沒人敢笑話你,只會心疼你。”她彷彿又回到五歲那年,獨自站在靜得瘮人的堂屋裡,因爲聽不見他的哭聲而滿心的荒涼:“我只能爲你做到這兒了。”
“你可以從現在開始,恨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