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麗月被女兒的話觸動了心事，想到許淨如，心裡輕嘆，摸了摸女兒的臉，輕聲說道：“會好起來的。他一直很堅強。”
張俊婭拉拉被子，給媽媽蓋好，“我先刷牙洗臉，一會陪你做檢查。”剛一起身，門又被推開了，李順英扶着奶奶走了進來。
張俊婭高興地“呀”一聲叫，“奶奶。”跑過去扶住老人，讓她坐到牀前的椅子上，“奶奶這麼早就來啦。”
奶奶點頭，看李順英把湯放到茶几上，再看着躺在牀上的兒媳婦，“怎麼住了院，真的就象個病人了呢，這才一天光景，就瘦了這麼多。”
秦麗月笑了笑，“媽是太擔心了纔有這感覺。”
張俊婭望望那鍋湯，又望望奶奶，“因爲還要抽血，不能吃早餐呢。”
“沒關係，等抽完了血再吃好了。”秦麗月望望李順英，“謝謝媽。也麻煩順英了。”
奶奶又是一嘆，“你看你，我這把老骨頭都還硬朗着，你怎麼就病了呢。孩子們又都在忙着，我又照顧不了你，可怎麼辦？”
張俊婭正在浴室裡擠牙膏，聽到奶奶的話，又探出頭來，“奶奶不用擔心，我來照顧媽媽。”
“可是，你要上學呀，”奶奶皺眉望着孫女，“你還是安心上學。”
“我可以請假啊。”張俊婭又閃進浴室裡，口齒不清地說。
“沒關係，我又不是動不了，我自己呆着就行，小風會給我做飯送來的。”秦麗月柔和地說，垂下眉眼。
奶奶又長嘆一聲，“唉，要是他老婆在就好了。”
秦麗月心中悽惻，奶奶終究還是心疼自己的孫子孫媳婦，不捨得安排他們來照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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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和李順英走了，秦麗月頓時鬆了一口氣。多少年來，奶奶總是給她一種壓迫感，她一直生活在這樣的壓力之下。
然後，她的手機響了，一看號碼，心裡微訝，按下接聽，小聲地問：“小如？”
“是，媽。”許淨如的聲音溫柔地傳了過來，“你在哪家醫院？”
秦麗月心中喜悅，“在靜安醫院。你有空
過來嗎？”問出這句話，她突然發現，她是極渴望見到許淨如的。
“嗯。我很快會到。”
許淨如說完便收了線，秦麗月還握着電話，微微發着呆，目光緊緊盯着病房門口，期待使她精神又振奮了些。
她就那樣望着門口，連護士進來她也沒在意，直到將止血帶扎到她手上，她才驚覺。
“抽血了。”護士溫柔地說，“握一下拳，對，就這樣。”
針頭扎進血管裡，傳來一陣刺痛，她皺着眉頭，看血液從細細的膠管流向採血管，很快便裝滿一管，護士又換上另一隻，這樣連續抽了四管血，秦麗月看得有些頭暈，輕輕地喘了一聲。
護士將針頭取了出來，用棉籤按住針孔，壓住冒出來的一滴鮮紅的血。
秦麗月素來就有暈血症，這下在抽自己的血，暈得更厲害了，臉色煞時蒼白，輕輕咳嗽起來。
護士搖着手上的採血管，四周望了望，叫道：“呀，把針孔壓好，不然會流血哦。”
“我來吧。”伴着一個溫柔的女聲，一隻茐白的手突然伸了過來，手指捏緊棉籤，輕輕壓住。
是許淨如。
秦麗月心頭一喜，“小如，你來啦……”話未說完，又是一陣咳嗽。
許淨如手掌輕輕順了順她胸口，“彆着急，慢慢喘氣，深呼吸。”
秦麗月按她說的，一邊深深呼吸，眼睛望着面前的許淨如，眼睛有些溼溼的暖暖的熱氣，“小如，謝謝你能來。”
許淨如微微笑着，看到了茶几上的保溫鍋，“我知道奶奶肯定燉了好湯，現在抽完了血，可以吃了。”
“你好象挺了解這些程序，”秦麗月動了動，想要坐起身子。
許淨如趕緊扶了一把，拉起病牀兩邊的欄杆，拿過牀尾掛着的板子，架到欄杆上，就成了一張小桌子了。
她再將保溫鍋裡的湯倒在碗裡，一邊問着：“你的手方便嗎？不然我餵你喝？”
秦麗月正想說話，突然看到推門進來的張俊婭。
俊婭看到背對着她的人，身段美麗嬌好，卻看不出來那是
誰。她輕手輕腳，好奇地走近，直到看到對方嬌美的側面輪廓，她心裡突然衝進一陣狂喜，驚叫道：“啊！是大嫂！”
許淨如嚇了一跳，手一抖，湯灑出幾滴，聽到聲音便知是俊婭，再一回頭，看到她一臉喜不自勝的樣子。
“俊婭。”她安靜地開口，“好久不見。”
張俊婭突然安靜下來，咬着脣，眼裡泛起溼.潤，“大嫂，你好壞……”再也說不下去，只緊緊盯着許淨如看。
許淨如淡淡地笑了笑，“俊婭長高了，也更漂亮了。”
張俊婭眨回眼裡的淚，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轉身又出了房門。
她來到長廊的盡頭，推開玻璃門鑽到小陽臺上，拿出手機，翻找號碼時，手指有些微微的顫抖，終於找到邱風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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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風身上穿着浴袍，正對着鏡子颳着臉上新冒出來的胡茬。他剛洗過澡，在醫院守了一夜，正打算休息。
出了浴室，坐到牀沿上時，看到牀頭櫃上的手機屏幕一閃，又暗了下去，拿過一看，已經有了好幾通未接來電，他找到最近的一個，撥了出去，心裡有些輕微的緊張，難道媽媽有什麼事了？
“怎麼了？俊婭，”電話一接通，他闢頭就問，手掌悄悄握拳。
那頭，張俊婭卻沉默了一下，傳來壓抑的吸鼻子的聲音，讓他更緊張了，又追問道：“俊婭，什麼事？你說話呀。”
張俊婭似乎做了個深深的呼吸，纔開口說道，“大哥，大嫂來了，你快過來呀！”
他頓時鬆了一口氣，心頭又被另一種緊張填滿，謹慎地問：“你是說，許淨如？”
“是啊，你快過來啊！”張俊婭有些焦急了，“再晚她就走了。”
邱風閉上眼睛，思索了幾秒才說：“大哥知道了，俊婭。”
掛上電話，他迅速穿好衣服，拿過車鑰匙就出了門。幾天未見，那股思念使得他心裡常常隱痛不已。
一路之上，心中百轉千回，想着在母親和妹妹都在場的情況下，要跟她說些什麼，想着怎樣央求她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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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