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淨如正在打開冰箱，望着裡面的儲備，想着晚餐要給丈夫做什麼菜式，以致於桌上的手機震動了好一會兒她才知道，看到是邱風的號碼，趕緊按下接聽。
“你又不回來晚餐了嗎？”經過兩個多月，許淨如對丈夫多少有些瞭解，這個時間打電話回來，多半是通知她不回來晚餐了。
“是，我有個應酬，爸爸通知過去大宅那邊吃晚餐，你自己過去吧。”他的聲音穩當而平緩。
許淨如有些猶豫，自結婚以後，他們過去大宅的次數只寥寥可數的兩次，都是吃了飯便走，對於她來說，那邊的一切，都還是陌生的。
邱風似乎感覺到了她的爲難，“會商量婚禮的事，你聽着就好了。”
許淨如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還有，我晚點過來接你。”邱風停頓了一下，不放心地又補充道：“如果……那個……李玉筠跟你說什麼你不想回答的話，你只要保持微笑就行了。”
許淨如有些驚訝，但還是“哦”了一聲，“那我現在就過去吧。”
她正要掛斷電話，那頭邱風突然又喊道：“你打車過去，不要因爲省錢，又去擠公車，奶奶不喜歡遲到的人。”
“噢，知道了。”看來他很瞭解她節約的本性。
許淨如看着掛斷的手機，有種奇異的感覺，邱風從來沒在電話裡跟她說過這麼多話，幾乎都是簡單地講完主題就會掛掉，難道他是真的不放心她嗎？
她希望是，但又知道，也許不是。
結婚以來，從感情上來說，他一直是冷冷淡淡的。他們之間最親密的舉動，只是在牀第之間夫妻交融的時候。
僅此而已。
他連一個額外的擁抱，都不曾給她。
她記得，蜜月旅行時，在古鎮，她給他的那個擁抱，是他們唯一一次在牀以外的地方最親近的距離。
.
晚餐時，邱風的缺席引起奶奶張李含香的不滿，但張明秋解釋說，是因爲要應酬大客戶，她才緩和了些。
許淨如看到爲了準備婚禮還有很多事要做，保姆阿姨李順英根本忙不過來，她主動要求承擔了飯後廚房裡的任務。
做家務，對於她來說，就是最強項。手腳利落地將碗碟衝第一遍水，分類碼好，在洗碗槽裡擠入洗潔精，打起泡沫。
“大嫂，這些事都是下人做的，不用你來動手。”不知何時，李玉筠已經走到她身後。
許淨如本就對這座大宅很陌生，原本安靜的廚房突然聽到另一個人說話，又來得無聲無息，她着實嚇了一跳。
回頭看到是李玉筠，她心頭不禁暗想，難道邱風早就料到李玉筠會來找她說話？
她想到邱風的叮囑，淡淡地笑了笑，轉過頭繼續手上的工作。
不料想，李玉筠卻搬了把餐椅，坐了下來。
“大嫂，你今年幾歲了？”李玉筠好整以暇，拉起了家常。
“過完年就滿二十。”許淨如臉上紅了紅。
李玉筠瞪大眼睛，“那麼說，你和風……我是說，你和大哥，還沒辦結婚證吧？”
許淨如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他說，過完年我們就去登記。”
“原來如此，”李玉筠掩着嘴笑了笑，“你們是未婚同居呢，小心被查出來。”
許淨如知道她在開玩笑，也不理會，只是面上含着淡淡微笑，目光專注於手上工作。
“大嫂真是賢慧，”李玉筠等了許久，不見對方答話，只好自己又接着說，“我可是什麼家事都不會做的，但是怎麼辦呢？大哥急着要搬出大宅，害你也做不成長媳了。”
許淨如悄悄皺了皺眉，聽着對方話裡前後不搭，不知是何用意，忍不住說道：“弟妹這話，不知是什麼意思。”
李玉筠笑了笑，“意思嘛，就是大嫂既然不能在家裡履行長媳的責任，我只好勉爲其難，擔起來了。”
許淨如抿着脣輕輕笑着，軟綿綿地說：“是，弟妹辛苦了。”
“奶奶和媽媽都很看重我，希望她們不要對我寄太大的期待，”李玉筠得意
地說，“我怕我做不來家事，會令她們失望。”
許淨如柔聲說道：“不會的，你要上班啊，家事有保姆阿姨做呢。”
李玉筠見對方言語間吐露溫柔，神態安祥，臉上含着一股新婚女子的嬌羞，正是最爲吸引男子愛慕的氣質。
又想到邱風警告她不要靠近他的妻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醋意。
“大嫂，你這年紀，應該正是上大學的時候呀，怎麼突然就嫁人呢？”李玉筠伸開雙手十指，看着自己染着紅色，畫着白色櫻花的長長的指甲，狀似問得漫不經心。
許淨如一愣，想了想才說：“我上不起大學。”
“讓風給錢給你，反正你們還沒登記，現在還是可以去上學的。”果然是沒錢上學的，李玉筠暗忖。
“風？”許淨如只聽到這一個字，其他的，似乎沒有進入耳內，她輕輕重複了一遍這個字，皺着眉頭望向李玉筠。
李玉筠臉上出現了短暫的尷尬，很快便哈哈一笑掩飾過去，“我是說大哥啦，”她圓着自己的話，卻又想要讓對方不舒服，“……以前我是這樣叫他的。”
“以前？”許淨如又一愣，手上動作停了下來，“以前你們……”
“哇，大嫂，哇，玉筠姐，你們怎麼都在廚房呀！”突然闖進來的張俊婭，誇張地哇哇大叫，打斷了許淨如想要問的話。她剛剛下課回來。
“俊婭，你怎麼光知道叫大嫂，卻不叫我二嫂？”李玉筠笑着抗.議。
張俊婭湊到許淨如身邊，手攀到許淨如肩上，“大哥和大嫂已經結婚啦，等你和二哥結了婚，我就叫你二嫂。”
“什麼呀，大哥和大嫂是未婚同居，還沒登記結婚證呢，照你這樣說，你也不能叫她大嫂。”李玉筠有些不服氣，她們兩人的親密讓她覺得很礙眼。
張俊婭卻不再理會她，膩着許淨如，“大嫂，我餓了。”
許淨如衝乾淨手上的泡沫，“你坐好，我給你拿飯菜。”又把留好的飯菜端上了桌，“來，快吃吧。”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