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政澤二話不說,推門進去了。
白以南還要攔,李莎莎拼命拉住,朝他搖頭:“他畢竟是小悅的父親,這個時候……”
“哼!”白以南鼻子裡哼一聲,然後也推門進去。
李莎莎趕緊跟上,她緊張地跟在白以南旁邊,以免他做出什麼衝動的舉動。
離政澤彎着身子,一隻手攔住錢七七的肩頭,一隻手抓着錢悅的手。
錢七七也是麻木了,她只是呆呆地看着牀上昏迷不醒的兒子,沒有任何反應。
離政澤看的心疼,憐惜地說:“七七,我來晚了!”
白以南怒氣生,又要想向前,被李莎莎用力拖去,她搖頭乞求他不要過去。畢竟這是在病房內,孩子還沒有醒。
如果兩人衝突了,直接會刺激到七七。
白以南走出門,站在走廊邊抽菸。
李莎莎輕輕走過去:“七七並沒有排斥離總,不要再刺激她了。她已經夠累了。”
白以南望着遠方,把煙掐滅:“我先走,等他走了……”
他回望了病房一眼,說:“給他兩個小時的時間,如果他不走,就趕他走。”
李莎莎無奈:“白總,他是……”
“這些我不管!”白以南有些激動,“總之,這是命令!就給他兩小時時間,如果兩小時後,他還在,那麼你就不用到公司上班了。”
說罷,他看也不看李莎莎一眼,大踏步地朝着電梯走去。
李莎莎身子一顫,她像是蕭瑟的樹葉,在寒風中抖動。
她陪伴了他五年,總是默默地在他身後支持着他。
然而到頭來,他居然就這麼輕描淡寫地說,如果她沒有做到,就讓她離開公司,不要再出現在他的面前。
白以南的無情,她在來到他身邊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那個叫錢七七的女人,再也沒有人能夠溫暖他的心,能讓他流露出真正的柔情。
然而,在這一刻,他對她的殘忍,還是摧毀了她的意志,她感覺她都快要撐不下去了。
愴然靠在護欄邊,她一擡頭,兩行淚潸然而下。
病房內,小宋也默默地退出來,看到李莎莎,她走過來。
“李小姐,你怎麼……”看到她的眼淚,小宋愣住了。
“哦沒事,就是想到悅悅,不知道多久才能醒來。我心裡有點難過就……”
小宋神情黯然:“悅悅一定會醒過來的。”
“是,他會醒過來的。老天不會這麼不公平的。”李莎莎說着抹掉了眼淚,問小宋,“那裡面……”
“七七姐的狀態很差,現在有人陪伴在她身邊也好。其實,我看離先生對她也蠻好的,不知道爲什麼……”
李莎莎抿脣,看着地面。
小宋也沒在意,自己一個人在那嘀咕:“不知道經過這件事後,他們一家人能不能解開心結,一家三口團聚。”
李莎莎有些煩:“我去看看。”
“李小姐?”
“別人的事,還是少摻和點的好。別到時候吃力不討好。”李莎莎忽然嚴厲的說。
小宋一愣:“我……也是希望……七七姐能有個好的依靠。”
李莎莎頓時覺得自己是過分了,抱歉地說:“對不起。”
“沒事。”小宋問,“白總呢?”
“他有公事要處理,先走了。”李莎莎說,“宋助理,你要是有事,去忙吧。七七這邊,我看着。”
“我聽說你們是朋友,有你陪着七七姐,我就放心了。”小宋說,“明天是小楓的葬禮,我想今天過去幫幫忙。”
李莎莎眉頭一皺:“可是那幫女人……”
“我有責任,我就要去承擔。就算是她們打我,罵我,我也要去,小楓就跟我妹妹一樣,她太慘了……”
小宋哽咽起來。
“好,你當心點。有什麼事,就要及時通知我們。七七,她受不了任何刺激了。”李莎莎慎重地囑咐。
“好,我知道了。”
李莎莎回到病房,看到離政澤跟錢七七還是保持着剛纔的姿勢。
聽到門響,離政澤轉過頭,對着李莎莎點點頭。
李莎莎走過去,這才發現錢七七靠在離政澤的懷裡睡着了。
“她太累了。”李莎莎說。
離政澤眼眸深幽,不知道在想什麼。
“離總,不如你把七七抱到裡間的牀上,讓她安心睡一會。這幾天,她都沒有完整地睡過覺。”
“她的手一直抓着小悅的,不肯放。”離政澤聲音有些嘶啞。
“我來試一試。”
李莎莎輕輕去掰錢七七的手,她卻很快警醒,戒備地看着李莎莎,一會兒,她鬆了口氣:“莎莎,是你啊。”
“七七,你進去睡一會,這裡有我。”
“不,悅悅醒來看不到我會哭的。”
“這裡還有……”李莎莎不知道該怎麼來稱呼離政澤了,一時間,臉上現出尷尬的神情。
錢七七這才發現離政澤,把他推開,冷冷地說:“你怎麼來了?”
“我聽說了,就趕過來了。”離政澤急急地說,“我來晚了,你放心,我會陪着你們的。”
“不需要。”錢七七轉過頭去,“悅悅有我就夠了。”
“七七,他也是我兒子,我要盡一份的力。”
“不,從你把我趕走的那一刻起,我跟你就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錢七七神色木然,聲音低低的,可是卻似千斤錘子一樣敲在離政澤的心上,“兒子是我身上的肉,跟你也沒有任何關係。”
“七七!”離政澤抓住她的雙肩,“七七,你別這樣,現在讓我待在你的身邊,陪着悅悅,等他清醒過來,你讓我走,我立馬就走。”
他幾乎是哀求了。
李莎莎在一旁看着,心裡也酸酸的。
錢七七剛要開口,李莎莎道:“七七,你就別趕他走了。畢竟,他是悅悅的爸爸,悅悅要是醒來,能看到自己爸爸媽媽在一塊,一定很開心的。”
錢七七不說話了,離政澤就站在錢七七身邊,先是遠遠地看着她,再後來就輕輕摟住她。見她不回絕,就把她攬入懷裡。
錢七七也是累了,乏了,除了不鬆開錢悅的手,其他的好像也不抗拒了。
這樣,離政澤就這樣彎着腰抱着錢七七,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睡覺。
李莎莎看不過去,就給他找了張椅子,讓他坐着。
時間一點點過去,李莎莎坐在門邊,呆呆地看着兩個靠在一起的身影。
他們之間的事,她不是很清楚,但是,此刻看,離政澤對錢七七不像是外界傳的那樣無情無義。
雖然她看不到離政澤此刻的面部表情,但是,她能想象得到。他的眼裡此刻一定充滿了柔情。
兩小時後,白以南準時到了。
入目的是,那相擁的背影。
白以南的臉上佈滿了陰霾。李莎莎站起來,將他
叫到外面。
“白總,我現在就辭職。”
白以南看着她:“你在威脅我?”
這個在他面前一直唯唯諾諾的女孩子,竟然提出了這麼一個大膽的請辭,這出乎他的意料。頓時,一種被背叛的感覺涌上腦門。
但是他冷着臉,硬聲說:“好!”
“如果臨時找不到助理,我可以暫時……”
“不用。”白以南說,“既然已經辭了,公司的事就跟你無關了。還有,希望你能遵守當初我們簽訂的保密協定,不要將公司的機密泄露出去。”
“我知道。”李莎莎面無血色,聲音虛弱,“還有,我欠白總的錢,一下子我恐怕還不了,但是,我找到新工作後,我會……”
“不用了。”白以南迅速打斷她的話,“算是兩清了,以後你儘量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白……”
白以南轉身:“現在,你可以走了。”
“對不起,我現在必須以朋友的身份待在這裡,不是因爲執行你的命令。”李莎莎說完,朝着病房走了幾步,又轉身對白以南說,“白先生,請你看在七七情緒不穩的面子上,不要做衝動的事。”
“再次拜託你了!”
她彎了彎腰,一滴淚無聲地滑落。
她迅速轉身,打開門,走了進去。
白以南沒有跟着進去,他坐在外面,拿出一支菸,在手指間一直轉着轉着,最後卻被他捻成一片片,扔進了垃圾桶裡。
晚上的時候,錢七七精神好了一些。
她還是不理離政澤,但是卻不趕他走了,算是默認了他的存在。
看到李莎莎一個人精神恍惚地坐在那邊,錢七七問她到底怎麼了?
李莎莎說沒事,錢七七這才發現自己的助理小宋也不見了。
“小宋說要去幫忙,明天那個女孩辦葬禮。”李莎莎想了想,斟酌地說道,“她算是代表你們公司去。”
錢七七渾身無力,站起來的時候,腿一軟,身子往前一倒。離政澤趕緊去扶,她想要掙脫,卻掙脫不開,只好倚靠着他,慢慢站起來。
不過短短几天的功夫,她眼眶深陷,身子骨感覺一下子小了一圈,衣服掛在身上,空空蕩蕩的。小臉兒蒼白,頭髮散亂,嘴角乾裂,都起了皮。
她這個樣子讓離政澤心疼,而錢悅躺在病牀上,沒有甦醒的跡象也讓他心疼。
他聯繫了國際上的腦科專家,讓他們趕到這邊來。
這是個好消息,讓錢七七振奮了些,所以她強打着精神面對着。
至於公司那邊,她也好久沒去了,不過聽說白以南已經過去管理了,她也就放心了。現在聽到李莎莎說,小宋一個小姑娘要代替她去參加小楓的葬禮,她急了。
“那些女人一定會刁難她的。不行,我要親自去。”
“七七,你現在身子弱,不要去了。那些事,小宋處理得來的。而且,那幫女人過來鬧事,白總已經解決了。”
李莎莎開口習慣性地說白總,現在回味一下,總覺得無比心痛跟惆悵。
錢七七哪裡知道他們之間發生的事,由衷地說:“白大哥還真有辦法!”
一旁的離政澤聽了有些不爽,不過他並沒有立即表現出來,只是繃着臉自己在那生悶氣。
“嗯,他總是有辦法的。”李莎莎笑了笑。
不過,這個男人現在已經連讓她站在他身邊的機會都不給了,這對於她來說,是一件多麼悲哀的事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