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關係，這場婚禮，算是給我的補償吧。”聲音已經不是剛纔那種甜膩，變得有些淡漠，“雖然，這跟你欠我的比起來，只是九牛一毛，不過我也不打算計較了。”
“允兒？”
“好了，你也別胡思亂想了。”季允兒又忽然笑道，“剛纔我那麼說，你有沒有覺得心裡好受一點呀？”
錢七七愣住了，很快笑了起來：“允兒，你剛纔嚇死我了，那麼嚴肅。我以爲你真的還在心裡怨恨我呢。”
“怎麼會呢？”季允兒幽幽的聲音。
方暢推門進去：“七七，我來陪你了。”
“暢暢！”錢七七站起來，欣喜地說，“我說你怎麼一直沒到呢，我以爲……以爲你不來了。”
“怎麼會呢？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結婚我怎麼能不來呢？”
季允兒笑看着她們倆：“你們的友情真讓人羨慕。”
方暢這纔看了季允兒一眼：“哎呀，不好意思，我都沒有看到有個大明星站在這裡。”
季允兒伸出手：“很高興認識你，我是季允兒。”
方暢卻是久久不伸手，季允兒竟也不覺得尷尬，對錢七七說：“七七，你們若是有什麼心裡話要說，我先回避一下。”
錢七七有些尷尬：“允兒，其實我們……”
“大明星就是大明星，特別有眼力勁兒，知道我跟七七有貼心話要說，那就謝謝你啦。”這句話，讓錢七七變了臉。
她有些嗔怪地說：“暢暢！”
方暢卻挑釁地看着季允兒：“季允兒小姐，你說是嗎？”
季允兒若無其事地笑着：“當然，那我先出去一下，等一下再過來。”
“不用了，這裡有我。你是大明星，就忙你的去吧。”方暢又是一句話把她堵住了。
季允兒關上門，錢七七就拉住方暢：“暢暢，你剛纔怎麼這麼跟允兒說話？這樣讓人家多難堪啊。”
“你個笨蛋啊，你看不出來那個女人內心很強大嗎？”
“你什麼意思？”
“被人這麼說了，還能若無其事地笑着的女人。要麼就是對任何事都不在乎，要麼就是在演戲。她是被人吹捧，高高在上的大明星，一直聽的是好話。可是我剛纔說得那麼難聽，她居然面色不改，這說明了什麼？”
“允兒本來就寬厚待人啊。”錢七七不贊同方暢，蹙着眉，“暢暢，允兒對我很好，你就別鬧了。讓我在你們之間爲難。”
“我彷彿看到歷史在重演。”方暢半真半假，“以前你在韓平跟我之間，像個夾心餅乾似的。現在又在我跟季允兒之前……七七，你就不能真正地信任一下我？”
“暢暢！”
“七七，我不會看錯的。這個女人沒安好心。”方暢氣鼓鼓地說。
“好啦，暢暢我知道你是爲我好。我信你，今天就看在是我婚禮的面子上，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好，以後不準不信任我了！”方暢用手指頭點了她一下，猛然看到她身上穿的婚紗，露出羨慕的眼神，“哇，這個婚紗好漂亮啊！”
“是從巴黎空運過來的。”
“如果以後結婚也能穿上這麼漂亮的婚紗就好了。”方暢的眼睛都直了，在錢七七身邊轉來轉去，“看起來，離政澤也是花了心思的。”
“算了，暢暢，不要提他了。”錢七七打斷她，有些焦急地說，
“暢暢，我現在的心忽然變得好亂，怎麼辦？”
“七七，你是不是有婚前恐懼症啊？”方暢想了想，猛然拍了她一下，“也對啊，這麼多的媒體，還有這麼多有頭有臉的人在，你沒昏過去就算不錯了。”
“不是這樣的啦。”
“那你鎮定，鎮定。跟我一樣，深呼吸，再呼吸！”方暢做示範給她看，錢七七跟着她學，臉上露出難色。
“心裡像是大石頭壓着一樣，呼吸都困難了。”錢七七咬脣。
“哎呀你別咬，脣膏都被你吃掉了。”方暢叫道，“好像一會就要下去了呀。”
話音剛落，季允兒就在門外敲門：“七七，政澤叫我帶你下去。”
方暢沒好氣地嘀咕：“政澤，叫得比你還親熱。”
錢七七拍她一下：“好啦，不要計較這些了。”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然後大大地呼出一口氣，讓方暢幫她挽起婚紗的下襬，慢慢地走出去。
季允兒挽住了她的胳膊：“七七，你真美。”
“我看今日最出風頭的是季允兒小姐，真是性感到極致了。”方暢又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
這一次，季允兒臉色變了一下，轉過頭，有些楚楚可憐地問：“方小姐，你是不是很不喜歡我呀？”
方暢鼻子哼了一下，錢七七趕緊打圓場：“允兒，她就是這樣的，你別介意啊。”
“她是你的朋友，自然是你的朋友，我怎麼會介意呢？”季允兒依舊嬌柔地說。
方暢又冷哼了一聲，真是被她的矯揉造作惡心到了。
季允兒攙扶着錢七七入場，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眼光。
新娘跟伴娘的相貌相似程度達到八成。當然，這兩人的新聞一直都佔據着媒體的各大版面，那也只是在網頁跟報紙上看到的照片而已。
現在這兩個女人真切地站在自己面前，在場的賓客都驚呆了。
“真的好像啊……”
“澤少，真是好福氣。娶了跟允兒小姐相貌相似的女孩子，居然還能讓允兒小姐甘心做伴娘。”
“那是澤少的魅力啊。”
……
婚禮進行曲響起，錢七七在季允兒的攙扶下，款款走到紅地毯的盡頭，在那一頭，是宛若君王的離政澤，他長身而立，在燈光的照射下，簡直帥到炫目。
譚曉寒站在離政澤身後，目光緊緊地鎖在錢七七的身上。
今日的她，真的美得像出塵的仙子，那麼夢幻，那麼空靈。
而離政澤的目光也定在錢七七身上，她每走進一步，他的心就顫抖一下，他的臉上帶着幸福的微笑，而他的內心卻在苦苦地掙扎。
手忽然往下一擺，暗自掐了自己一下。
痛，讓他清醒了一些。
事已至此，他已經沒有了退路。
七七，對不起！他深情的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愧疚。
七七，我希望你能懂我，相信我，一定要原諒我。
心中默默唸，而佳人已經走到了他的身前，他伸手接過她的手，把她的手放進自己的臂彎裡，轉身，兩人緊緊靠着。
一對璧人！
“錢七七小姐，你願意嫁給離政澤先生爲妻嗎？無論疾病，痛苦，貧困，富有……都能與他生死與共嗎？”
錢七七看了離政澤一眼，他面無表情地看着前方，她的心沉入谷底。
“錢七七小姐，你願意嗎？”主持人有些尷尬，又重複問了一句。
“我願意。”錢七七細若蚊蠅的聲音，她說完，就低下了頭，麻木地站着。
“離政澤先生，你願意娶錢七七小姐爲妻嗎？無論疾病，痛苦，貧困，富有……都能與她生死與共嗎？”
離政澤眼眸一轉，他低頭看着錢七七，聲音宛若拉響的大提琴：“我不願意！”
轟！
禮堂現場騷動起來，錢七七儘管做好了心裡準備，卻還是被他口中的那四個字震住了，她猛然擡頭，呆呆地看着他：“爲什麼？”
離政澤勾脣一笑，長手一伸，把站在錢七七身後的季允兒拉到了自己的身旁：“因爲我愛的人是她，從來不是你！”
“你……”錢七七身子一晃，面色蒼白，“既然你一直愛得是她，爲什麼你還要娶我？爲什麼你不乾脆娶她？”
“因爲只有這樣，我才能好好地替我愛的和愛我的人出口惡氣呀。”離政澤笑着，伸手溫柔地撫摸着季允兒的長髮，溫柔地說，“允兒，讓你受委屈了。”
季允兒彷彿也被驚呆了，她傻傻地站在那裡，根本不知道說什麼。
離政澤把她攬住，心疼地說：“當你被她陷害，替她擋刀，因爲她名譽盡毀，甚至是……”
他轉向錢七七，聲音冰冷似刀：“當她把你從橋上推下來，害你肚中的孩子夭折，我就暗暗地發誓，一定要讓這個女人付出代價！”
錢七七腦子裡一片空白，身子軟軟地，就要往下倒去，幸好是她身後的譚曉寒一把抱住了她，衝着離政澤怒吼道：“離政澤，你夠了！”
“七七，我們走。”他要帶着錢七七離開。
離政澤卻伸手攔住：“走什麼？我還沒有說完呢。”
“你傷她還不夠嗎？你還要說什麼？”譚曉寒怒吼着，這個時候，站在他們身後的方暢，一下子竄出來。
對着季允兒就是一巴掌：“我就知道你這個賤人沒安好心，原來一直是你在後面害七七！”
情況出現了逆轉，在場的賓客都目瞪口呆，根本不知道發生臉上什麼事。
季允兒捂住了臉，眼淚點點：“方小姐，你……你誤會了……我根本就不知道。”
離政澤卻鐵青着臉：“方小姐，請你向允兒道歉，否則……”
“否則什麼？”方暢猛然朝着他的臉上啐了一口，“我呸，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僞君子，你這個壞到黑心的劊子手，如果七七出了什麼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方小姐……”離政澤一字一頓，渾身佈滿了戾氣。
“又想拿我父親的公司威脅我，是不是？”方暢昂起頭，“如果我方氏出了事，那就是你離政澤使用卑鄙手段搞得鬼。離政澤，你如果還是個男人，就不要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她說完，去扶錢七七：“七七，我們走。”
可是，錢七七卻推開譚曉寒，並且甩開方暢的手，死死地盯着離政澤：“離政澤，我問你，我們在一起的那段時間裡，你可有一秒鐘愛過我？”
沉默！
頓時，偌大的禮堂，鴉雀無聲。
方暢又拉了錢七七一下，她的紅脣已經蒼白得像一張紙，她的眼裡蓄滿了淚水，渾身顫抖着，可是她還在偏執地等着。
許久，離政澤淡漠地說：“沒有，從來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