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一個女子,這樣一個,從來都不知道給自己留有退路的女子,被負得如此徹底,如何不傷。
這樣的一個女子,這樣一個,從來都是傾盡所有的女子,卻被傷得再沒有絲毫的幻想,如何不傷。
小冉,現在,我再不敢勸你,去忘記,再不敢勸你,不要去想。
我知道不可能。我知道,你無法遺忘。
但是小冉,現實是殘酷的,到哪裡找那麼好的人,配得起你明明白白的青春,到哪裡找那麼好的人,陪得起你萬水千山的旅程。
生活裡,熙熙嚷嚷,小冉,你不能只死死地抓着那一個不再屬於你的人。
釋懷吧。只有這樣,你纔會再重新站起。
塵封吧,只有這樣,你才能再重新來過。
小冉,你可還記得,我們以前最喜歡的那首情詩麼。
那首,如果愛是一場修行
如果愛是一場修行
我就是那個遁入空門的僧
你的懷抱就是神秘安靜的廟宇
你的心跳就是我日夜詠誦的佛經
於是,每一顆文字都是你的眼睛
我每一聲唸的都是你的名姓
於是,般若攤開大大的世界
我吻着你的淚水輕輕
如果愛是一場修行
我就是那個苦海孤筏的僧
你的胸口就是日夜神往的彼岸
你的擁抱就是我蓮華永綻的一生
於是,每一顆水滴都是我身影
這每一縷月光都是你的柔情
所以,諸法難解小小的情緣
我喊着你的名字輕輕
小冉,你可還記得。
小冉,因你而起的執愛,從來不曾改變。
小冉,對你許下的諾言,我從不曾忘懷。
小冉,不管多久,我都願意等。
等你,願意讓我再牽你的手。
等你,再願意,窩進我的懷裡,讓我,再只爲你,遮風擋雨。
哭了太久的女子,流盡了眼淚,卻無法平復凌亂的呼吸。
黎聰無聲嘆息,輕拍着女子的背,試圖去撫慰,那抽動的肩膀。
"小冉乖,不哭了。我送你回去。"
說着,攬腰把女子抱了起來,讓她依偎在自己懷裡,撫了撫她有些叛亂的發,親了親她的額角。
"小冉,不要去恨,那是對自己的折磨。小冉,實在沒有必要爲了一個微不足道的人來這般苦苦給自己逼迫。小冉,不要恨,因爲你在恨的同時,也將磨去自己心中那原來的善良和仁慈,會看不到很多美好的東西。小冉,用自己的快樂去交換恨一個人的權力,真的,不值得。"
"小冉,答應我,別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
"小冉,相信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好不好。"
綣縮在懷裡的女子沒有出聲,更往那胸膛深處蹭了幾蹭,仿似,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百般流離,萬般委屈之後,突然感覺到了一縷溫熱,想要緊緊的抓在手裡。
這些天,她不敢直視自己的內心,也不敢面對他。
只因,不知,該如何面對。
剛被暖得,稍稍回溫的一顆心,又被迎頭波了一桶冰冷的水。
冰得她,除了顫抖,除了拼命掙扎,再沒有辦法,去相處,去想念。
孩子。呵呵。
來得多麼可笑,來得多麼震憾。
從開始至結束,七十七天。
七十七天的時間,她付出了一切,又失去了一切。
七,不是自己最喜歡的數字麼。
七,一直不都是自己的幸運數麼。
爲什麼,這個七,到了現在,卻成了自己的劫。
傻傻地,把朝朝暮暮當成天長地久,把繾綣一時當作被愛了一世,於是奢望執子之手,幸福終老。然而,待這一切都消失了,才終於明白,天長地久是一件多麼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幸福是一種多麼玄妙脆弱的東西。它不是,你想要得到,就會遇到的,它也不是,你想抓就能抓得住的。
來無影去無蹤,浮浮沉沉,飄乎不定。
讓整顆的心,都隨着它,不停的變幻着跳動的頻率。
讓整個的人,都因爲它,不停的迷茫的患得患失。
可不是你的,終究還是要走。
怪只怪自己笨,怪自己蠢,從來不知道,給自己留一絲一毫退後的路。
人走茶涼,心冷情荒。
在那轉身離開的一瞬間,你我之間,誰都不再是誰的誰,誰的幸福,快樂,痛苦,劫難,都不再與誰有關。
看不看得開,放不放得下,都與彼此,形同陌路,生死各安天命。
有了孩子,怪誰。
有了孩子,怨誰。
孩子,呵呵,孩子。
多麼可笑,來得多麼突然。
自作孽,不可活,古人誠不欺我。
黎聰抱着小冉走至車旁,看着懷裡女子緊閉的雙眸。
輕嘆了一口氣。
睡吧,睡吧。睡着了,就不會再痛。
世間,若真的有忘情水,該有多好。
一飲而盡,紅塵舊事如煙消散。
不再有癡,不再有怨,也不再有,她這般的,白天裡咽淚裝歡,黑夜裡恐慌不安。
打開車門,把女子放在舒軟的後座裡,小心翼翼地幫她躺好。
手指輕輕地,緩緩地撫過那眉,那眼,那微涼的臉。
這樣的一個女子,這樣一個,熱情起來,像團火,沉寂起來,像塊冰,絕望起來,似被全世界遺棄的孩子一般的女子,自初識,便讓他再無法割捨的女子。
"小冉,你可能告訴我,我該拿你,怎麼辦纔好。"
滑過女子沒有溫度的脣,手指輕顫。
他一點一點的靠近,想要去吻一吻,那微涼。
卻在即將印上的那一秒,停了下來,細細地感受着,女子那輕淺的呼吸。
良久,良久,脣瓣輕移,在女子的眉心之間染上一抹淺淡的餘溫。
輕輕地颳了刮女子的鼻尖,笑了笑,欲抽身而退。
然未及仰頭,就被一雙手緊緊地圈住了頸子。
"黎聰,爲什麼。"
聲線裡,仍帶着哭泣後的暗沉低啞。
男子微愣,看着身下掙大着沒有絲毫睡意的眼眸的女子,有些自嘲。
"小冉,我是喜歡你,愛你。我願意等你,但我卻不願,趁人之危,強人所難。"
"小冉,我以爲,你明白的。"
雙手吊在他頸上的女子聞言,瞬間,酸楚了眼眸,升騰起一片潮溼。
她靜靜地看着面前的這張臉,看着這雙眼,看着他的輪廓一點一點在自己的世界裡模糊,隨着晶瑩掉落,又迅速地清晰。
恍然間,她仿似覺得,哪裡,一瞬間,發生了變化。
曾經,迷迷糊糊之中,這個男子弄丟了自己。
難道現在,自己,又要稀裡糊塗的看着他再一點一點的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麼。
這個世界上,能真正愛護自己的人,會有幾個。
這個男子,這個心裡裝着自己,裝了整整六年之久的男子,自己爲何就捨得這般去傷。
只在心裡記得,別人傷自己有多深,有多痛。
爲何,就從來不知道,去將心比心的想一想,自己有沒有傷害過別人,別人又有沒有傷害過他。
愛人的心,從來都沒有罪。
而自己能傷害的,都是真心對待自己的人。
心底,又是一陣絞痛。
她閉上眼,微微昂頭,"黎聰,吻我。"
短短的兩個字,卻讓男子呆若木雞。
心中一瞬間,不知是何感覺。
她,這是什麼意思。
是願意試着接受自己,還是把自己當成了這一刻孤寂的安慰及依靠。
他死死地盯着這個微眯着眼面色疼痛迷離的女子,顫動着脣,輕喃出聲,"小冉,你……,我……"
然未及他問出聲來,女子涼涼的嘴脣已貼了上來。
很輕。
輕得,沒有絲毫的重量。
兩個人,誰都沒有了動作。
就這般,任由四片脣貼在一起。
沒有溫度,沒有慾望,沒有廝磨。
一個掙大着雙眼,一個緊閉着雙眸。
中間,是黎聰如鼓一般的心跳聲。
哪怕,只是如此輕輕的一個吻,哪怕,這裡面,並沒有包含火熱的愛情,卻還是一樣,那般深刻地觸動着他的靈魂。
這個,從情竇初開時就執念已深的女子。
這個,從執念初起就再無法割捨的女子。
往事如風,凌厲地從他的心頭上呼嘯而過,初識的美好,初戀的香甜,初次的纏綿,初次的淚眼相見。
那些快樂,那些甜蜜,那些憂傷,那些痛苦。
有關這個女子的一切,每一個小小的細節,他都記得這般,清清楚楚。
同她,共同經歷過的青春,同她,一起走過的歲月。
自己給過的她的寵,自己給過她的痛。
良久,黎聰細細地輕喘着呼吸,認真地看着女子被瞳仁放大的小臉,"小冉,你累了,我送你回去。"
被緊勾着他頸項的手卻沒有絲毫放開意向,他輕輕地撫了撫女子的發頂,"小冉……"
卻被女子極快放下的手捂住了雙脣。
"黎聰,不要說,什麼都不要說。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黎聰,吻我,好不好,吻我,好不好。"
黎聰沒有出聲,手一下一下輕撫着女子的發,雙目安靜地看着女子眸子裡閃爍着潮溼的光,看着那蒼白的微張着的脣上泛起地輕顫。
眼眸猛地一脹,吻了下去。
想到那首歌,那首,這個女子,最近一直在聽的歌。
顫抖的脣得不到你的吻,一個容易受傷的女人。
曾被破碎過的心,讓你今天輕輕貼近。
如明白我,情願熱戀,這個容易受傷的女人,不要等,這一刻,請熱吻。
請熱吻。
廝咬着女子的脣,很霸道。
然而動作,卻不粗重。
他記得,這個女子,從來都只愛溫熱的吻,淺嘗輒止。
他記得,這個女子,從來都不喜歡放肆的舌,討厭那濃烈的慾望。
她喜歡的是,蜻蜓點水般的淺溫。
她喜歡的是,緊緊抱着她的熱情。
她像是一個孩子,極度渴望着懷抱的溫暖,而非脣舌的癡纏。
她又像一個小女子,渴望着激情的吻,卻又不想那激情蒙上性的慾望。
她一直希望自己可以成爲一個公主,可以被騎着白馬來的王子擁在懷裡,給她溫柔的吻,給她不變的寵,如此簡單而已,或者,她的想法裡,本就如此簡單而已。
在一起,三年,三年裡,他如同她想象中的一樣,呵護着她每一個純真的幻想,保存着她一抹夢幻的彩光。
從來,捨不得,強迫,從來,捨不得,她有一絲一毫的不願。
如果沒有莫小安,他也不會那麼極度渴望着佔有她吧。
如果沒有莫小安,他也不會那般極其鋒利地傷害她吧。
不停摩擦着四片脣瓣,依舊癡癡糾纏。
黎聰知道,他永遠無法抗拒這個女子,無法抗拒,這個女子對於他的魅力。
他控制不住內心裡深切的渴望,輕輕的伸出舌尖,輕輕地描繪着女子的脣線,輕輕地試探性地探入她的脣裡。
不出所料,依舊是緊咬着牙齒的。
伸出手,把女子的後腦放在手心,放輕了脣上的力道。
另一隻手,滑到女子的腰間,讓兩個人的身體,緊緊貼近。
然在他將舌縮回的瞬間,女子卻輕啓貝齒,咬住了他的舌尖,帶着溼熱,帶着渴望,帶着顫抖,像從未熱吻過的女孩一般,生澀地纏繞着他的。
黎聰先是一愣,卻極快的反映過來,立即地反客爲主,狂烈地探了那溼熱的城池裡,翻天覆地。
他,第一次,看到如此主動的小冉。
他,第一次,體會如此熱情的小冉。
脣齒相依,綿綿情意。
黎聰只覺,這一刻,他們仿似回到了過去。
回到了,那花一般的年紀。
你愛我,我愛你。
周圍所有一切,都已與我們無關。
我們,只需沉浸在,我們想要的世界裡。
沉浸在,彼此的夢裡。
這個吻,仿似延綿了幾個世紀。
兩個人,誰都不願先從那溫熱上離去。
兩個人,誰都不願先放開那消失太久的眷戀。
然而,單純的吻,已不能滿足黎聰對身上女子的渴求。
原來緊緊環在腰間的手掌開始不安份的在女子的身體上游走。
結實的臀,纖細的腰肢,微聳起的胸。
哪怕隔着厚厚的外套,他似乎都一樣無法抵擋那份柔軟對他的炙烈誘惑。
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
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
一個有着正常生理需要的男人。
現在,身下躺着的,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
對於一個已體會過男歡女愛的銷魂又禁慾了多年的男人來說,此時,此景,他哪裡,還有忍耐的能力。
然,他也是一個青澀的男人,他僅有的經驗,還是很久以前,與這個女子的纏綿。
他粗重的呼吸着,貪婪的舌從女子的脣上滑下,落在了她細長的頸間。
瘋狂的廝磨,在那白嫩中染上了一朵朵盛開的紅花。
蠢蠢欲動的手指輕輕的拉開了女子外套的拉璉,一點一點慢慢地伸進了女子那火紅的針織衫裡。
略涼的手掌貼上那溫暖皮膚的瞬間,他清楚地感覺到身下女子加快了呼吸的頻率,嘴脣間溢出細微的輕喘,環在他腰間的手臂,猛地緊了一緊。
這,無疑是,致命的勾引。
黎聰悶哼了幾聲,呼吸急促地噬纏着女子的耳窩,一聲一聲,低喃着,"小冉,小冉,小冉……"聲線裡,再隱藏不住氾濫的慾望。"小冉,我想要,小冉……"
身下,有些意亂情迷的女子,仿似有些分不清是夢是幻,聽着男子那一聲一聲飽漲了慾望的呢語,心,仿似被分割成了兩半,一半,溫溫的暖,一半,生生的疼。
午夜夢迴,曾是誰,一聲聲輕喚。
恍然夢醒,曾是誰,一聲聲指責。
她只覺得,胸口一瞬間漲得有些喘過氣來,心,又涼又痛。
反射性地仰身向那溫熱之處靠了靠。
原本環在男子腰間的手,順着衣襬,蛇一般爬上了男子炙熱的後背,向後仰了仰頸子,感受着男子溫熱的脣舌在那裡吞噬。
頸,是她的一個敏感區。或者說,是她心裡的,敏感區。
頸,沒有胸的溫軟,沒有小腹深處的蠱惑。
然而,對頸項的親吻,卻能夠那般深刻地觸摸到她心底最深層的渴望。
溼熱滑過喉結,繞着鎖骨,一陣陣的酥麻伴着那溫熱電流一般傳至周身,讓她禁不住開始微微的顫抖。
這種,被呵護,被需要,被愛着的感覺,在她生命裡,消失了多久了?
在她毫無保留把自己的所有一切都給予那個男子的時候,都沒有得到一個吻,沒有得到一個小心翼翼的呵護。
有的,或許,從來,都只是慾望吧,只有那壓抑了太久的慾望。
想起,那一聲一聲的,小冉,我想跟你嗯嗯,小冉,我想跟你嗯嗯。
淚水,又一下子洶涌開來。
心,又開始猛烈的抽痛起來。
小冉,我想跟你嗯嗯,想跟你嗯嗯,聲聲的曖昧猶如把把尖刀,一把一把狠狠地刺破心臟。
手指甲掐進了男子的後背,再沒忍住,那委屈,那痛,"黎聰,疼,好疼。"
吃痛的男子猛地停下了掠奪的動作,擡起眉眼看到女子那不停流淚的眼,看着那黑色漩渦裡的凌亂不堪。
大掌從針織衫裡退了出來,輕撫上那淚眼,"小冉,對不起,我,我不該這麼衝動,小冉,對不起……"
身下的女子猛地緊緊抱着他,任由眼淚氾濫,"黎聰,不要說,不要說,抱着我,黎聰,抱着我。"
"我好疼,好疼,黎聰,黎聰,我真的好疼。"
"我好疼,好疼,黎聰,黎聰,我真的好疼。"
男子見狀,調整了一個微趴着的姿勢,整個人,坐進了車裡,關上車門,抱女子緊緊摟在胸前。
"小冉,不要再想了,好不好。"
"都過去了,小冉,都過去了。從今以後,再無人能傷你,小冉,不要怕了,好不好。"
依偎在男子懷裡的小冉,微仰了仰頭,正對上男子垂下來的,溢滿關懷,指責,疼愛的眼眸,雙臂重新圈上了他的頸子,伸出小舌,舔了舔男子的下頷,"嗯,不想,我不想。"
"我知道,黎聰你會一直,一直都這麼疼我,這麼愛我,不會遺棄我了,對不對。"
男子聞言點頭,"我發誓,再不會離開小冉,再不會,讓我愛的女子,受委屈。"
小冉沒有再出聲,只是圈緊了雙臂,狠狠地把頭埋進了男子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