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男人一下子神情凝結,激動地厲聲道:“小媽,你說的都是幾時的事?!”
“難道你不知道麼?”
珞佳燕詫然,所以把四年前那一天發生的事,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得都告訴了霍臣商—洽—
那雙總是把情緒藏得很深的眼睛,好像深受打擊,腦海裡晃過的畫面,是在那之後,他帶着喬歆凌和安吉拉在京華百貨遇見莫錦年帶着驍希,驍希打了喬歆凌,他還嚴厲得訓斥了孩子,還指責她教導無方鈐。
五味雜塵的情緒翻涌,如同千萬根鋼刺朝着他的心臟紮了進來——
喉嚨乾澀得發疼,唯一映現在腦海裡的只有一句咒罵——
霍臣商,你真他媽是個混蛋!
………………………
“臣商,你怎麼了?”珞佳燕意識到霍臣商的臉色煞白得嚇人,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臉頰,“難道那個時候,你什麼也不知道?我聽人說,那天之前,錦年是受了刺激才流產的……”
“受了……刺激?”
霍臣商深壑的眸猛然一個放大,雙手不能控制情緒地一下子握住珞佳燕的雙臂,要她清清楚楚的告訴她,莫錦年到底是受了什麼刺激。
那個孩子,難道不是錦年親手打掉的?
霍臣商如此緊張,甚至情緒有點崩潰,珞佳燕看得出來,他還是很緊張莫錦年的,安撫着道:“其實具體我也不清楚,但是好像和莫家人有關,錦年流產的那夜,她去見過她的姐姐莫韓瑤。”
見過莫韓瑤?
霍臣商的腦海裡閃現過,那一夜他趕到醫院卻看到簡紀庭和她相擁的畫面。
那個時候,他武斷得以爲他們舊情復燃,難道,另有蹊蹺?
………………………
霍驍希的臥室裡,莫錦年安撫了安吉拉好一會兒,這孩子睡夢中該有多不安,抱着莫錦年一直都不肯鬆手。
畢竟是女人,也是母親,母性的東西,讓人對孩子做不出狠心撇開的動作,莫錦年等安吉拉熟睡之後才拉開她的手。
然後讓霍驍希換一身衣服跟她回家。
霍驍希似乎很擔心安吉拉,嘟着小嘴說:“如果我不在家的話,她可能會被爺爺趕走的。”
女人總是敏感的,莫錦年眼神中閃爍過什麼東西,似乎是隱隱的擔憂,起身板過霍驍希的身子,趕他去洗手間換衣服,“你是怕安吉拉被趕去孤兒院,就沒人讓你欺負了麼?”
霍驍希想說纔不是,但是莫錦年根本不讓兒子有說話的空隙,“看來你得跟媽咪住段時間,好好的給你上上教育課,好了,不許抗議,趕快去換衣服。”
把身高已經到自己腰間的小帥哥推進洗手間,就把門給關了起來——
莫錦年回頭看了眼牀上的小女孩兒,好像流露出一絲可憐的目光,但是在看到門邊的男人,她沒注意到他的臉色很差。
她走了過去,面目清冷地對他說:“驍希還是跟我一起住段時間吧,你的私事,我不好干涉,但是我覺得那個女孩兒最好不要和驍希再呆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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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臣商一語不發,只是看着似乎不怎麼喜歡安吉拉的莫錦年。
他好像都沒在聽她在講了什麼。
深壑的眼像着了魔,失了魂一般地凝着她,莫錦年哪裡看得出他這樣從來不曾出現過的眼神,她還以爲他是在不捨,畢竟他對那個女人的感情那麼深厚,就算那個女人離家出走,他不也是割捨不下她的女兒麼?
“深情”的男人都這樣吧,比起自己親生人,對自己深愛的女人才會愛屋及烏。
“對不起,如果剛纔的話讓你覺得不越快,那麼我收回——”
孩子畢竟是無辜的,莫錦年覺得剛纔自己好像有點自私,所以道了歉,霍臣商依舊沒什麼反應,眼神凝滯地看着她,直到霍驍希從洗手間裡出來,莫錦年轉過身的時候,她的手被他緊張的一下子握住——莫錦年怔了一下,看着霍臣商的目光充滿了不解。
上次,他都說過了,她的私人感情,他不會再幹涉,這又是“不捨”“拖拉”得在幹什麼?!
莫錦年沒有斥責,甚至沒有出聲,但是她的眼神說明了他對她這個觸碰有多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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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
霍臣商忍下已經翻涌到心腔的激動情緒,鬆開手,強抑住臉上的表情,走過莫錦年的身邊,把眼神定格在牀上的霍驍希拉到莫錦年的身邊,把他的小手放進她的掌心裡,“這些天和媽咪住,不可以偷偷跑回來,要聽媽咪的話,不要惹她生氣。”
霍臣商蹲着身子,不知道爲什麼莫錦年覺得男人的眼框有點紅,好像在強忍着什麼東西。
弄得人心裡怪怪的,那樣的話也太不像他的風格了。
像他這樣的男人,從來不會讓柔弱的表情表現在臉上,除非他另有目的。
莫錦年收起眼神,她又何必苦惱他是爲什麼纔會那樣,是騙局,還是作秀,她只要不在意就行了。
“驍希過來。”
莫錦年先退出了房間,在門口招了招手。
霍驍希後知後覺發現霍臣商的眼框里布滿讓人心疼的血絲,“爹地,你沒事……吧?”擔心地拍了拍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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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霍臣商用很小聲的聲音說:“你爹地真的很混蛋,讓你媽咪很傷心,活該她不原諒我,但你絕對不可以像爹地一樣,再傷她的心……”
“?!”
霍驍希聽着,似懂非懂,看了眼門外的莫錦年,又看了眼牀上的安吉拉,好像是在做着某種抉擇一樣。
他只能選擇一個最讓他心疼的人,所以俊美的小臉,堅定地點了點頭,“那麼我和媽咪住,你要是想我了,就給我打電話。”
當霍驍希做出了選擇,眼神從牀上決絕的離開時,有着大人一般的冷靜和漠然。
霍臣商親了他一下,“爹地以前讓你受傷的話,對不起……”
讓他受傷的話?
不知道霍驍希想起了什麼,眼眶酸了酸,卻忍住眼淚,抱住霍臣商,拍了拍他的背,“沒關係,誰讓你是我爹地。”
還真是像父親一樣灑脫又爽快。
像極了小男子漢,然後揚起嘴角,笑得明媚燦爛,湊近霍臣商的耳朵小小聲地說:“你要是還心疼媽咪的話,就把媽咪追回來。”
………………………
“哈?”
莫錦年愣了一下,霍驍希笑得是那個壞,莫錦年不自覺地想起霍臣商在篝火晚上問過她的這個問題,難不成他還向兒子告狀了?
“我爲什麼要救他?媽咪又不會游泳,纔不會爲了他,犧牲自己呢。”
莫錦年很嚴肅的否定。
霍驍希笑得更賊了,“媽咪不會游泳,那麼就讓爹地救媽咪好了,爹地一定捨得爲了媽咪,犧牲自己。”
“……”
這孩子,這樣的話,到底是從哪裡學來的?
撥了撥霍驍希的頭髮,“好了好了,別耍滑頭了,喬叔叔等下就回來了,你可別問喬叔叔古里古怪的問題,除非你沒良心,要知道,這四年來,喬叔叔對媽咪有多好,我們要感恩,知不知道?”
………………………
霍驍希當然知道喬靳晏對媽咪有多好,所以收起調皮的壞笑,點了點頭,“改天讓喬叔叔帶我去游泳吧,以後媽咪落水,我救你就不用他們爭來爭去了。”
莫錦年無語一笑。
這孩子成天都天馬行空的想着些什麼,估計這麼多壞腦筋,都是隨了那個男人的…………
喬靳晏回來之前,莫錦年就和他說過了接了霍驍希過來住一段時間。
喬靳晏和霍驍希除了沒有血緣關係,相處起來就和親父子沒兩樣,霍驍希對他的親近,他對驍希的疼愛都是很自然的。
雖然莫錦年很清楚,驍希那孩子其實更希望她能和霍臣商破鏡重圓,畢竟哪個孩子希望自己的父母分開呢。
喬靳晏陪着霍驍希玩了很久,弄得一身汗從樓上下來。
莫錦年烘培好了小餅乾,倒了一杯牛奶,拿着托盤要送上二樓,喬靳晏跑進廚房,倒了一杯冰水,就聽莫錦年問:“安吉拉是不是喬歆凌親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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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那突然而來的提問,喬靳晏的表情莫名地有些僵硬,手裡的動作也微微抖顫了一下。
所幸莫錦年端着托盤站在他的身後,沒有發覺什麼。
“爲什麼這麼問?”
難道,她是知道了什麼麼?
莫錦年嘆了口氣,“就是隨口問問,以爲你知道什麼,不是的話,就當我沒問過。”
其實她不應該好奇安吉拉的出生,但是心裡就是覺得很奇怪,如果安吉拉只是喬歆凌領養的,霍臣商真的沒理由要執意把安吉拉留在身邊,唯一說得通的就是,安吉拉應該是喬歆凌親生的,只是親生的話,又不是霍臣商親生的?
這個疑問就好像是個說不通的死衚衕,罷了,那是霍臣商的事。
莫錦年並不想因爲問太多有關霍臣商和喬歆凌之間的事,讓喬靳晏心情不好,“我今天和驍希睡,你也累了,洗個澡就休息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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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靳晏看着莫錦年上樓,直到霍驍希臥室的燈暗了下來,他拿出手機給某人打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恭敬,“少爺。”
“在青城還好麼,歆凌怎麼樣?”
“小姐已經在休息了。”
“嗯,看好她,不要讓她再回到北城。”
“是。”
莫仲衍掛斷電話,關着燈的大房間裡,他身後的臥室打開門,一個高挑消瘦的身影像鬼魂似的步步逼近,只聽女人森冷的低笑:“你這個看門狗當得真忠誠,是想要把我永遠都關在這該死的屋子裡,連走出去半步都別想麼?”
莫仲衍回過頭的時候,客廳裡就只有一道清脆的巴掌聲。
男人默默的忍受着女人孤傲冷情地對待,嘴角咬了咬,眼神浮起一層戾氣,又隱忍地收斂下去,“很晚了,你該睡覺了。”
他握住喬歆凌的雙臂,就把她推回房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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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歆凌哪裡會乖乖配合,她就要被他逼瘋了,從被喬靳晏強行趕出鬆南島,她就被這個男人看管道現在,帶着她離開北城,來到青城,把她關在這間偌大的別墅裡——
她試過逃走,但是都逃不過莫仲衍的手掌心。
他是恨了心得要把她囚/禁在這裡,哪怕耗盡他的一輩子,他也心甘情願。
“莫仲衍,你別以爲我和睡過一夜,你能對我爲所欲爲!”
因爲喬歆凌的不配合,莫仲衍強行抱起她放到在牀上,黑暗中,她厭惡的尖叫刺痛着男人的心。
她以爲他是不堪的強/暴犯麼?!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八年來,他又爲了什麼隱忍?
他早就把她捆綁在他的身邊,就算讓她恨死他,他都不會讓她回到那個男人的身邊。
他的心痛,她又怎麼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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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着他們的女兒,回到另一個男人的身邊,和他同牀共枕,莫仲衍只要想到她可能和霍臣商翻雲覆雨,他的心就猶如活生生的被扔進了油鍋,那種生不如死的痛,她永遠都不會知道。
“他以爲不愛你了,你還要爲他守身如玉麼?!”
“怎麼了,你嫉妒麼?我愛的是霍臣商,就算是死了,我也是他的人。”
喬歆凌尖叫的聲音就像把利刃毫不猶豫的***莫仲衍的胸腔,換來的是向來逆來順受的男人一聲鄙夷的冷笑,“你的守身如玉,會不會來得太晚?!”
八年前,她就背叛了霍臣商,如果不是懷了他的孩子,她又怎麼會製造那場車禍,精心佈局,試圖打掉他們的孩子,再回到霍臣商的身邊。
“莫仲衍,你怎麼敢!!”
喬歆凌揮起手又要給他一個巴掌,卻被他先一步桎梏住雙手,按在枕頭上——
莫仲衍從來沒有這樣兇惡過,他警告她,不留情面的吼:
………………………
“如果你敢再叫一聲,我就讓你身心都體會一次八年前,你我纏綿的那一夜,反正那天我喝了酒,什麼美好的記憶都想不起來了,今夜重溫一下也不錯——”
莫仲衍惡劣地扔下兇殘的話,作勢強吻過來。
喬歆凌突然不叫也不喊,把頭別向另一側——
男人的眼神唯有失落,其實不用她這麼聽話的抗拒,他也不可能傷害她。
他只是讓她安靜下來,原來她也有害怕他的時候,只是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時間,爲他心動過……
……
江夏娜接到霍臣商的電話是很意外的。
她不知道他爲什麼會有她的手機號碼,她明明早就換過了號碼,想要直接掛斷,卻聽對方問她:“你曾經告訴我,那個孩子是錦年親自決定打掉的,是不是真的?”
“當——”
想說當然,江夏娜就這麼順口而出,卻一下子想了想霍臣商的問題——
難道說,那個時候,她誤解了錦年流產並不是因爲她選擇了流產手術,而是因爲受了莫韓瑤的刺激這件事,霍臣商那之後,都還不知道其中的內情?
………………………
江夏娜其實並不想把過去的事都再說一遍,但是她還是告訴了霍臣商,雖然她有追問,他是不是誤會了什麼,霍臣商只是說了一句“我知道了。”就先掛斷了電話。
江夏娜總覺得心慌慌的,所以立刻給莫錦年去了電話,想要把這件事告訴莫錦年,卻又話到嘴邊說不出口。
正巧莫錦年趕着開會,所以就先掛斷了電話。
莫錦年開完會後,想給江夏娜一個回電,卻先接到了霍臣商的電話,他約她出來喝一杯。
預料到她肯定會拒絕,他便說“是有關安置安吉拉的事。”
“好吧,我等下就到。”
莫錦年收到霍臣商發過來的酒吧地址,這是個環境很優雅也很私密的地方。
男人已經酒吧的包廂裡等着她,他好像是做好了深刻的準備,待她剛坐下,他就坦誠道:“安吉拉是喬歆凌的親生女兒,但與我沒有血緣關係。”
莫錦年震驚了一下,因爲這樣的話,不就是說喬歆凌背叛過霍臣商,而且是在八年前?
………………………
這樣的重量級的醜/聞,他爲什麼要告訴她?!
他如此深愛着那個女人,而那個女人卻從一開始就帶着一個謊言背叛了他?!
莫錦年就算是想要收斂驚愕的表情也很不自然,她喝了口水,儘量讓自己鎮定下來——
那天喬靳晏和她說的那場車禍的真相,每一句話都浮現在耳邊。
那個時候她也好奇過喬歆凌爲什麼要那麼做。
現在卻好像可以理通了,因爲她想要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卻假借霍臣商的手,讓他愧疚,讓他產生負罪感,更加的憐惜她,疼愛她。
莫錦年想想就覺得可怕。
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心機可怕的女人,連深愛着她的男人都精心算計。
霍臣商難道是現在才知道了真相,所以他才和她分手,纔回心轉意說仍愛着她?
太可笑了!
好像一切都說得通了,這個那人是因爲不甘被喬歆凌欺騙了那麼多年,纔會大受刺激,轉頭向她告白。
他到底把她莫錦年當作了什麼?
爲了喬歆凌就可以一腳踢開,被她耍了,就要她乖乖回來?
………………………
“我對你們的私事沒興趣,但你應該知道,我不喜歡驍希和那個女人的孩子走得太近,你要是不捨得把她送走的話,那驍希以後只好跟我一起住了。”
男人的表情很深刻,包廂裡暗色的光線也掩埋不了他森冷的臉色。
莫錦年並不想參與他和那個女人錯綜複雜的關係之中,因爲真相的發掘好像會顛覆一切,甚至波及無辜,她不想成爲受殃及的池魚,所以她想快一點表明心意,結束這一次的見面。
說完了之後,她就站起身,“你決定好怎麼安置安吉拉給我打個電話就可以,我還有事——”
她說着就急匆匆的往包廂外走,男人的黑影卻蹭得起身,從後逼近,昏暗的光線裡,他猛地從後抱住她,暗啞地吼:“就這樣別動,不要反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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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遇總裁·女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