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有時候能不能生孩子，和髒不髒一點關係都沒有！未來大姐，你說是麼？”
霍婉怡被問得表情很尷尬，應該說她越是掩飾就越是可疑。
眼前的莫錦年不再是那個唯唯諾諾的小可憐，她氣勢不可擋，每一句話都弄的人心神不寧洽。
簡紀庭和莫韓瑤都對霍婉怡投去目光鈐。
霍婉怡怎麼樣都不會允許莫錦年捅破那個秘密，她試着扯出一抹笑，“錦年，如果你對紀庭的感情還沒放下，我勸你還是好好再想想再投入另一段感情。”
霍婉怡閃着笑意的眼神其實在對莫錦年說：如果那個秘密你要現在捅破的話，那麼對你自己絕沒有任何好處。
莫錦年只是清冷的笑了笑。
她並沒有想要捅破什麼，而是給霍婉怡一個下馬威，她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她們母子。
客廳裡的氣氛着實糟糕到了極點。
莫錦年坐在沙發上飲茶，莫韓瑤捂住越發紅腫的臉頰，她不敢相信從不放在眼睛裡的下賤貨現在竟然可以和她平起平坐，而且她的身份竟然還高過她，什麼，小舅媽？！
簡紀庭不是白癡，在察覺到莫錦年對霍婉怡的敵意開始，他就察覺到她們之間肯定隱藏着什麼。
霍婉怡幾乎在客廳裡呆不下去上了樓。
簡紀庭尾隨其後，跟着霍婉怡走進她的臥室，“媽，莫錦年剛纔的話，是什麼意思？”
身後的聲音讓霍婉怡差點驚叫出聲，她這還在驚魂未定的狀態下，面對肅穆對視的親生兒子，她要如何回答？
………………………
書房
霍臣商大抵知道裴瑾蘭把他叫進來的原因是爲了什麼。
“你不喜歡錦年？”
裴瑾蘭拄着木杖給了霍臣商一個明知故問的眼神，她雖然年過七十，但那氣勢完全和他家的那個頑固的老頭子一樣，龍虎精神。
她的確不喜歡莫錦年，但是他會把她的態度放在第一位麼？
“你父親就是這麼養育你的？娶一個做過你外甥媳婦的女人當老婆，臣商，你以爲媽是老糊塗麼？”
裴瑾蘭其實並不信霍臣商是真心真意愛上了莫錦年。
因爲她一直都知道他的心裡藏着另一個女人，“除非，你告訴媽，你已經忘了歆凌。”
歆凌，那是一個會讓霍臣商的表情變得微妙的表情。
“媽就那麼介意，做過你外孫媳婦的女人成爲你的兒媳婦？”
霍臣商的回答有避重就輕的嫌棄。
他並沒有直面回答裴瑾蘭的話，所以裴瑾蘭知道，他還是在乎歆凌的，她更加確定他娶莫錦年一定有別的原因。
“你是在生氣媽沒有把你列爲京華百貨的繼承人，所以才故意讓媽鬧心？！”
霍臣商笑。
他是個三十四歲的男人，不是三四歲的孩子，那麼幼稚的事，已經過了可以那麼去做的年紀……
………………………
“我不是大姐，對京華百貨的以前，現在，將來都沒興趣。”
霍臣商的眼神是孤傲的。
這個兒子的厲害之處，裴瑾蘭深知並不是一個京華百貨就可以滿足他的。
“你當真要幫着你那個花心沒良心的老東西來對付媽？”
“商場上講究的是利益，媽，你應該最清楚，不是麼？”
霍臣商說的每一句話口吻都很淡然，然而每一句都話裡帶着話，可以說是挑釁，也可以說是提前預告？
裴瑾蘭聽到風聲，霍啓山這次回國，首要要對付的人就是她……
那個老東西，當初和她離婚時，可是恨她獨佔了他們一起打拼而來的京華百貨。
“希望到時你不會後悔。”
“這輩子我只有一件後悔的事，相信不會再有第二次。”
霍臣商笑了，笑意在嘴角消失之前，淒冷得讓人心疼……
………………………
霍臣商從書房裡走出來的時候，簡紀庭也和霍婉怡下了樓。
裴瑾蘭緩緩地從後走來。
一家人集齊在客廳裡，所有人的表情都不怎麼好，兩對新人，卻絲毫的新婚喜慶都沒有。
“錦年，我決定娶你當老婆，但是有一個問題——你前夫是我的外甥，現在他兒子又成了我的兒子，你說這個輩分該怎麼算？”
霍臣商摟着莫錦年，他口吻就像是對愛妻撒嬌的小男生，明明該是關起門來說的私房話，他卻大言不慚地讓所有人都聽到。
簡紀庭的表情想要控制也無法控制。
這個男人來這個家的目的，就是要讓這個家裡的所有人都不痛快。
“小舅覺得怎樣的輩分合適就按着怎樣的輩分算，反正那個野種，本來就和我沒有血緣關係！”
簡紀庭的這句話是很狠的。
至少從他嘴巴里聽到野種這個詞彙，莫錦年的心就像被一把錐子狠狠釘了一下。
只是她不會再傻傻的哭，她選擇了笑，笑得清高孤傲，挽着霍臣商的手臂，“親愛噠，你說過就算我不生養，你也會愛驍希，把他當親生的一樣，對麼？”
霍臣商露出寵溺的笑，拇指滑過她凝視着他的臉龐，點頭：“當然。”
這樣的恩愛真是讓人倒足胃口。
簡紀庭覺得霍臣商肯定是瘋子，一個男人可以接受一個滿身污點的女人，這個女人還曾是自己外甥用過的浪/蕩貨，他確信他對她的感情絕對不可能是真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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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錦年，你一定會後悔的！”
那是莫錦年在離開霍宅時，簡紀庭輕聲對她的警告。
而她對他的回答是，“我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嫁給過你。”
彼此的擦肩而過像是意味着從此就是陌路人，抑或者從此就是對立的敵人，絕不會再有交集……
車上。
霍臣商打着方向盤，莫錦年深呼一口氣，表情無比的暢快。
“心情不錯？”
他問。
她看了眼手邊的他，確定的點點頭，“嗯，出了一口惡氣，覺得壓着心口的大石頭被砸碎了。”
莫錦年不唯諾的表情一直是霍臣商的最愛，這個女人，散發個性魅力的時候絕對是最美的
“那還想不想再見到那些討厭的人？”
莫錦年覺得霍臣商這麼問，是在試探她願不願意婚禮上再見到他們。
雖然並沒有把那個秘密給說出來，但是剛纔看到霍婉怡那麼堂皇的反應，還有莫韓瑤不敢再對自己舉手相向的挫敗摸樣，莫錦年聳了聳肩，顯得什麼都無所謂，“你知不知道，我以前總是羨慕着別人的灰姑娘，現在我不用了，我倒是想嘗試一下，讓別人來羨慕我，而且永遠都得不到我所能擁有的感覺……”
莫錦年覺得有那麼一瞬間，街上燈紅酒綠的光暈把她渲染得好像一個壞女人。
但是女人壞起來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達成老婆大人的願望就是做老公的首要任務，如果要讓別人來羨慕我的老婆，那麼我會讓全天下的女人都羨慕得服服帖帖。”
……………………
喬氏私立康復醫院
花園裡，坐着輪椅，滿面鬍渣的男人是不小心看到了不遠處其他病人仍在長椅上的一份報紙。
縱然明媚的陽光打在他的身上，也絲毫鈍化不了他滿身的陰沉氣息。
他就像個活死人一樣，眼神呆滯，什麼都不能引起他的注意，獨獨那份報紙頭版上刊登的霍臣商和莫錦年的合照。
之然妝品總裁大婚。
八個大字赫然落入那雙不知失去光彩多久的眼睛裡。
男人用纖細病態的手，發顫着拿過那份報紙。
他的手清晰地可以看到血管和青筋，他很瘦，瘦得一點都不合乎他的體格，儼然就像只是剩下了一幅骨架子。
他沒有多大的力氣，打開頭版的雙手不停在顫，當大幅報道的霍臣商世紀婚禮倒映進男人呆滯空洞的雙眼，他突然就激動起來，瞳孔就像被刺激了一樣一下子放大——
隨即，護士就聽到了花園裡一道驚人的響聲，然後是有人在嘶吼，一輪身影從輪椅上翻到了下來，像個瘋子一樣又喊又叫。
“喬先生，你別這樣，喬先生，你不可以拔掉針頭，請你冷靜！！”
穿着病號服倒在地上的男人終究被三五個白大褂的醫生也壓制住，他被強行打了鎮定劑，瞳孔就像牲口一樣凝結住，他被擡上擔架的時候，只聽到一道沙啞的聲音在念着什麼，只是沒人在意去聽，也沒有人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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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速之客總是會突然出現的。
莫錦年正在挑選着和霍臣商的婚禮邀請函時，霍飛行就橫空出現了，她不知道他爲什麼有這裡別墅的鑰匙，堂而皇之地就走了進來。
“喲，準嫂子，穿家居服的樣子也好嫵媚呢。”
年輕又妖嬈的男人開口就是沒正經的調/戲。
莫錦年拉了拉身上的外袍，“你來這裡做什麼？”
“準嫂子，幹嘛這麼生疏，我怎麼說也是準小叔子，過來幫幫忙，搭搭手也很正常吧。”
幫忙，搭手？
他該不是想把他的狼爪子往她身上搭吧？
莫錦年不太滿意霍飛行一屁股在自己的身邊坐下，她起身坐到單人沙發上，“你大哥就在樓上，我想他不會喜歡看到小叔子和他老婆親熱地坐在一起。”
霍飛行笑了笑，這女人真的很可愛，說話都不帶拐彎的，明着拿大哥當作壓制人的工具。
“看來我家大叔真的很吃你。”
霍飛行一邊說着，一邊看着擺滿茶几上的各款邀請函。
“雖然你年紀比臣商少很多，但是叫大哥爲大叔這種小孩子的行爲，還是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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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飛行看着莫錦年，看着看着就顯山露水地笑了，那樣的眼神老實說除了有點不成熟，有點痞邪痞邪的，其實還是很有魅力的。
“笑什麼？”
“笑大哥撿到了寶，還沒過門就開始維護他的年紀了。”
霍飛行說，轉而一屁股做到莫錦年單人沙發的扶手上，“準大嫂該不是也在擔心大哥年紀大了，有些事力不從心？”
這口吻，怎麼聽都很不正經。
莫錦年直接無視，剛站起身就被霍飛行抓住手，“準嫂子，問你一個問題。”
其實莫錦年大可繼續無視，但是頭還是轉了過去，就見他笑得無比“純良”，“你和我大哥做過‘晚自習’了？”
晚……自習？
這丫的該不是指的臥室裡的私密事？
“未來小叔子，醜話說在前頭，事不過三，我能忍你一次兩次，那別想有第三次。”
這大姐姐的脾氣還挺烈的呢。
霍飛行識趣地鬆開了手，“告訴你一個秘密哦——我大哥四年都沒晚自習的對象了，我剛纔那麼問，不過是擔心他老人家太久沒溫習，可能生疏了，要是一個站不起來可就尷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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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暗喻隱喻的，莫錦年後背都冒出了一層冷汗。
這人那麼沒有分寸地數落霍臣商，到底想要幹什麼？！察覺到莫錦年越發敵意的眼神，霍飛行屁股一滑坐進沙發裡，吊兒郎當地瞧着二郎腿——
“我知道準嫂子顧及大哥面子，可是這種事是不能死撐的，這關乎到‘幸福’，還是厚臉皮一點好——我已經想好了送你們什麼新婚禮物，美國最新出了一款壯陽藥效果不錯，最合適大哥這個年紀的男人了。”
“霍飛行，麻煩請你出去！”
莫錦年表情一下子肅然起來，也許剛纔她就該把這個不速之客給轟出去。
霍飛行站起身，這一次他竟然很乖的配合？
只是腳步走到門口又停頓下來，“我記得上次我和準嫂子你說過，我大哥之前結過婚，準嫂子就一點都不好奇麼？”
“如果那是事實，我會聽你大哥親口和我說。”
“可是我怕大哥不會說，畢竟那時大哥的初戀，我想前嫂子死了，也早就帶走了大哥的那顆心了……”
“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莫錦年不知道自己該驚訝霍飛行說的這些話中哪個部分。
是前嫂子死了，還是初戀，又或者霍臣商的心已經死了？！
莫錦年驚訝錯愕的表情很精彩。
霍飛行多少品嚐到了點驚喜的味道，舉手做了個動作，“沒什麼，祝福你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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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界上哪有這樣的祝福？
莫錦年一下子覺得頭暈暈地坐倒在沙發上，她的腿有些發軟。
她一直以爲霍飛行上次和她說霍臣商結過婚不過是故意戲弄她的，但是他剛纔說的那些。
並不像是編造出來的。
“媽咪，你在發呆麼？！”
寂靜的客廳裡，霍驍希突然鬧騰地從樓上跑了下來，一下子撲進莫錦年的懷中，小腦袋撓着她的胸口。
莫錦年一點笑意都沒有，整張臉還是呆滯着的。
霍臣商跟在後面下了樓，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霍驍希給她撒嬌，她的反應會如此冷淡的。
“錦年，怎麼了？”
霍驍希看了看霍臣商，老實說，莫錦年似乎並沒有聽到霍臣商的那句問話，甚至在他的手搖了搖她的肩膀時，她纔像受了驚一樣，回過神來，“你醒了？”
他的頭髮溼漉漉的，懷裡的小東西也是裹着一條浴巾。
他剛纔應該是在給兒子洗澡吧……
“額，我只顧着挑選邀請函了，還沒去做早飯。”
莫錦年說着起身，她的臉色不太好，慘白慘白的，沒什麼血色。
霍驍希歪着可愛的腦袋，“爹地，媽咪怎麼了？”連小孩子都覺得她不對勁，霍臣商一把抱起霍驍希，眼角的餘光敏銳地發現地毯上有幾個可疑的腳印。
“誰來過了？”
霍臣商的聲音讓莫錦年的腳步頓了頓，“嗯，剛纔小叔子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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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錦年這麼一說，霍臣商的表情也深沉下來。
那個小子來做什麼？！
他不露聲色地先放下霍驍希，讓他上樓換衣服，然後走到廚房，來到莫錦年的身後，一下子擁住她，特別深情的，“你難道沒有問題問我麼？”
那一剎那，莫錦年的心跳跳得很快。
該來的總回來的。
他是不是猜到了霍飛行和她說了什麼？！
“臣商，你有沒有什麼事一直瞞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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