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之季動之歆——他的選擇
秦梓歆直直地望着季凌天略微嚴肅的臉龐，“我想給你一個驚喜。
季凌天微微擰眉，卻沒有說話。
預期中的驚喜表情沒有，預期中的喜悅也沒有……
秦梓歆的心好像突然被人注入的一股涼水，冷冰冰的。
倏地，她推開他，獨自走向窗邊，抱胸望着窗外寧靜的夜色盥。
季凌天走了過去，扳正她的身子面對他，“寶貝……”
秦梓歆將頭撇向一邊，生氣不願意看季凌天。
季凌天試着將秦梓歆擁進懷裡，秦梓歆卻掙扎着牴觸他的懷抱瀧。
最後，季凌天只能靜靜地望着將臉重新轉向落地窗的秦梓歆。
“歆歆……”
季凌天剛一開口，秦梓歆便轉頭看向他，眼眶微微泛紅，鼻音略重，“我以爲能夠給你一個驚喜，沒有想到你的反應會是如此。”
“我沒有不高興你懷孕……”季凌天試圖解釋。
“你是很不高興我懷孕。”
“歆歆！”
秦梓歆吞噎了一下喉嚨間的苦澀，低落地看着季凌天，“從剛纔我跟你說懷孕到現在，你的臉上有一絲笑意嗎？沒有……”秦梓歆不斷地搖頭，很是失望。
“歆歆……”
“不要叫我！！”
避開試圖走近自己的季凌天，秦梓歆兀自走向房門。
然而，在她伸手開門之際，身子突然被人由後抱住。
“歆歆……”
秦梓歆極力掙扎着此刻緊緊擁着她的季凌天，失聲抽泣，“既然你不想我懷孕，那就當我沒懷孕好了，我會自己處理，不用你管。”
“我不是這個意思！！”季凌天終於扳過秦梓歆的身子，捧着她已經掛着淚痕的精緻臉龐，逼着她看着他。
委屈的淚水從秦梓歆的眼眶中不斷溢出，她的眼底寫滿傷痛。
“不要哭……”季凌天心疼地拭去秦梓歆眼角滑出的淚液，將她緊緊地擁在懷裡，溫柔用下顎抵着她的額，歉疚道，“我不是不想要我們的孩子，是我們此刻不適合擁有孩子……”
“爲什麼？”秦梓歆失落的水眸望着季凌天沉靜的面龐。
季凌天道，“你該知道你的身體不適合懷孕……” Wωω ●TTKдN ●C ○
“我已經好了……”
“可是我不能讓你冒這樣的險。”季凌天拉開秦梓歆，疼惜地望着她。
秦梓歆定定地看着季凌天爲難的面容，喉嚨哽咽得說不出話。
季凌天深情地凝視秦梓歆，“天知道我多想和你再擁有一個孩子，但你的身體我不能不顧及……你還記得你生淺淺的時候經歷過什麼嗎？你差點因爲心臟病突發而死在手術檯……這樣的風險，你讓我如何能夠安心讓你懷孕？”
秦梓歆噙着淚液的長睫顫了顫，呆呆地問，“你是因爲擔心我的身體嗎？”
“我不擔心你的身體我何須每次都跟你做這樣嚴密的避孕措施？你以爲每次戴着那玩意我就好受嗎？”季凌天懊惱得想要怒吼，卻生怕嚇着她。
秦梓歆抽了抽鼻子，輕咬住脣瓣。
季凌天無限愛憐地拭去秦梓歆眼角和臉上的淚痕，輕哄道，“乖……聽我說完。”
秦梓歆咬着脣，輕點了下頭。
季凌天扶着秦梓歆瘦弱的雙肩，認真道，“寶貝……孩子我們已經有了，我已經很滿足，我不想你爲了再要一個孩子而承受危險，你知道嗎？如果你爲了再要這個孩子而導致心臟再出現問題，你叫我如何處理？我不能……歆歆……”季凌天心疼地將秦梓歆按進懷裡，親吻她冰冷的臉，沙啞逸出，“我會六神無主，我會不知所措，我沒有辦法用正常的理性去思考問題，因爲每晚看到你窩在我懷裡睡得安然的樣子，我都很感謝上天讓你重新回到我身邊……你可知道我有多滿足現在這樣的日子，我不敢再奢求更多……”
秦梓歆鼻子一酸，“凌天……”
季凌天緊緊地擁着秦梓歆，低啞深情道，“沒有什麼比你對我更重要。”
“對不起……”
“傻瓜……”季凌天輕啄了一下秦梓歆的脣，“答應我，不要失落，我們擁有的已經足夠多。”
秦梓歆點點頭，傷心埋進他的懷裡。
……
許久以後。
牀上，季凌天手攬着秦梓歆，讓她緊緊依偎在他的懷裡。
秦梓歆的情緒已經漸漸平復，可眼睛鼻子還是紅紅的。
“乖，好好睡一覺……”
秦梓歆眼睛瞪得大大的，若有所思，無心睡眠。
見秦梓歆沒有反應，季凌天微微側身望着懷裡的她，“怎麼了？”
秦梓歆只是呆愣搖頭，沒有回答。
季凌天溫柔地拿開遮蓋着秦梓歆美麗臉頰的一縷秀髮，輕聲道，“別怕……明天我陪你去醫院。”
聽到“醫院”二字，秦梓歆的身子微微一顫。
知道她此刻的失落和無助，他愈加將她擁緊，“我們有淺淺，此生已經不遺憾了……乖。”
秦梓歆任由季凌天抱着，神情始終的呆滯。
季凌天不斷出聲安撫，儘管她一句話都沒有回覆他……
最後，她終於疲累地閉起了眼眸，在他的懷裡沉沉睡去。
……
沒有人知道，這一夜，最終無法入睡的是季凌天。
在秦梓歆睡着許久以後，季凌天起身，來到了房間的落地窗前。
腦海中掠過秦梓歆低落呆滯的面容，季凌天輕嘆了一聲，拿來打火機點燃了一根菸。
－－－－－－－－－－－－－－－－－－－－－－－－－－－－－－－－－－－－－－－－
翌日。
秦梓歆是在季凌天的懷裡醒來的。
這樣溫馨安逸的清晨本來是秦梓歆最喜歡的，可是此刻，當她看着季凌天英俊的側顏，想到他昨晚跟她提出的請求，她的心就像是突然被人用力攥了一下，很疼很疼。
儘管她清楚她不能怪他……
因爲她一向都是從感性思考問題，而他一向是從理性。
同爲孩子的父母，她知道，他的心也並不會好過……
秦梓歆起身的時候，沒有想到季凌天也跟着起身，擁着她，“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對不起，吵醒你了。”
季凌天搖搖頭，“時間還早，再睡一會兒？”
“不了，淺淺今天要去新學校報道，我想陪她去。”
“我陪你一起。”
秦梓歆微微笑，“不要了……你去學校被人認出來又要影響到淺淺在新學校的生活了，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可是……”
秦梓歆已披上睡衣罩衫走下牀，“我很快就回來。”
秦梓歆在浴室裡梳洗的時候，季凌天重重嘆了口氣。
拿出手機，他給自己的下屬陸冀撥了一通電話。“梓歆等會兒會送淺淺去學校，你在旁照顧着……”
結束通話，季凌天隨即起牀。
秦梓歆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看到季凌天就站在門外，俊顏上略有愁容。
秦梓歆勉強自己撐起一抹笑，“我沒事……”她來到季凌天面前，手捧着他俊逸的臉龐，微笑道，“等我回來我們再去醫院。”
“對不起，歆歆……”
“別說傻話了……”秦梓歆踮腳主動在季凌天的臉上親了一下，“我知道你是爲我的身體考慮……等去了醫院再說好嗎？”
“好。”
……
車廂裡，淺淺跟秦梓歆討論着令她煩惱的問題。
“媽咪，新學校裡大家都說英文，可我英文還不夠好，我怕跟他們不好交流……”
秦梓歆沒有迴應。
“媽咪……”
“呃……嗯？”秦梓歆終於回過神，“什麼事，淺淺？”
坐在後座的秦子淺微微擰眉，“媽咪，我跟你說話你都沒有聽見……你在想事情嗎？”
“沒……你說吧，煩惱什麼？”
“我說……”
秦梓歆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送淺淺進新的學校的，她整個人都恍惚不已，若不是早就預約好淺淺的教科老師，她恐怕都沒有幫發替淺淺辦入學手續。
從學校出來，秦梓歆沒有立即驅車，而是靠在椅背上，想着想着就失神了。
一陣反胃的感覺讓她衝出了車門……
在路邊乾嘔了許久，她這才撫着小腹，靠在車身上。
倏地，眼淚無聲自她的眼角滑落……
她卻沒有允許自己再沉浸在這樣的失落和傷痛中，她伸手堅毅地拭去，隨之驅車回家。
……
走進別墅大廳的時候碰到了正哄着小禹寧的瞿苒苒。
秦梓歆走了上前，輕聲問，“小寧寧怎麼了？”
“她一直在哭……”
“她是不是餓了？”
“可能是……可以往她餓了的時候我只要哄哄她就不哭的，早上不知怎的怎麼也哄不住。”
“我來哄哄。”說着，秦梓歆放下包包，伸手小心翼翼地抱過瞿苒苒懷裡的小公主，輕哄道，“小寧寧乖哦，是不是餓了呀？你媽咪就是小迷糊，連我們小寧寧餓了都不知道……是不是啊？小寧寧……”
不知道是不是秦梓歆說話的溫柔嗓音讓小寧寧的情緒漸漸平復了下來，最後在秦梓歆的逗弄下，她竟還咯咯的笑了。
“姐你好棒……一下就哄住了這小屁孩。”
秦梓歆滿足微笑，“是我們小寧寧本來就乖……”
瞿苒苒笑着挽住秦梓歆，“你最近可以多抱抱小寧寧鍛鍊一下……十個月以後你也要像我這樣天天哄着孩子了……”
秦梓歆沒有說話，凝睇着懷裡可愛的小屁孩，依舊保持着淺淺的笑意。
瞿苒苒一心以爲秦梓歆是靦腆，並沒有發現她的異常。
……
回到房間，沒有看到季凌天，秦梓歆獨自在牀沿上坐了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傭人通知了季凌天，他此刻扭開了房門。
看到季凌天，秦梓歆迅速地掠去了臉上低落的神色，從牀上起身，“沒看到你，我正想去找你。”
季凌天扶着秦梓歆，柔聲問，“還難受嗎？”
“嗯？”
“你剛纔吐了那麼久。”
秦梓歆神情微怔，“你怎麼知道？”
季凌天如實道，“我不放心你一個人，所以讓阿冀跟着你。”
“哦……”搖搖頭，秦梓歆淡笑道，“我沒事……很多孕婦都是這樣的反應的。”
“去醫院好嗎？”
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的秦梓歆點點頭。
……
這一路季凌天和秦梓歆都沒說話，氣氛莫名的凝重。
下車時，季凌天體貼地攬着秦梓歆，打破沉默，“歆歆，我知道這令你很不好受，但請你相信，你有多難受我就有多難受。”
“我知道。”
季凌天深情親吻秦梓歆悲傷失落的面容，“乖……我會在你身邊。”
秦梓歆點頭，最終跟着季凌天一起走進了醫院。
此刻，醫生的辦公室裡，醫生拿着秦梓歆過往的病例及剛剛替秦梓歆檢查的報告，沉重擰眉。
秦梓歆急急地問，“醫生，如何？以我現在這樣的身體情況，我可以要孩子嗎？”
醫生放下手中的報告，如實對秦梓歆道，“季總夫人，您的身體狀況您自己應該很清楚……妊娠會導致你的心臟負擔加重，而你本身就是從心臟手術中險象環生，您這樣懷孕很可能會導致心力衰竭，這會嚴重影響到您的生命。”
“可一切檢查結果都顯示我的心臟已經沒有太大的問題，我認爲我可以正常妊娠。”
“歆歆，你彆着急，聽醫生說完。”季凌天出聲安撫着急的秦梓歆。
秦梓歆舒緩了一口氣，安靜了下來。
季凌天問，“醫生，我和我太太都想極力保全這個孩子，是否有可能讓我太太在不危及到生命的情況下保持妊娠？”
醫生道，“季總，作爲醫生，我自然是最大程度爲我的病人考慮，所以我會建議季總夫人選擇終止妊娠，因爲這對於有心臟病的人來說是最安全的做法，可坦白說，季總夫人的檢查報告顯示她如今身體一切正常，這不排除季總夫人在妊娠期間心臟能維持妊娠的負荷……這點我們無法預測，所以要請季總您和太太慎重選擇。”
秦梓歆原本低落的面龐瞬間漾起一抹欣喜，急問道，“醫生，你這樣說是指我懷孕也有可能會沒事，對嗎？”
醫生點點頭。
秦梓歆興奮看向季凌天，“你看，醫生都這樣說了，我們可以留下這個孩子。”
相較於秦梓歆的喜悅，季凌天的臉龐上呈現的卻是理性和沉着，他平靜道，“醫生，我們不用考慮了，我們選擇終止妊娠。”
原本還沉浸在喜悅當中的秦梓歆笑意猛地僵在了臉上，她喃喃道，“凌天，你……你說什麼？”
季凌天憐愛的眼眸對上秦梓歆呆愣的清眸，溫聲道，“歆歆，我不可能讓你冒險……”
“可是醫生說有可能沒有影響。”
“但這只是猜測，連醫生都無法確定。”
“不……”秦梓歆猛地推開季凌天，“你要我殘忍地拿掉孩子，我做不到。”
“歆歆……”
這一刻，秦梓歆逃也似地奔出醫生辦公室。
奈何，在醫院走廊的時候，季凌天追上了她，並攥住了她的手腕，“聽話，歆歆。”
秦梓歆奮力掙扎着季凌天的鉗制，難以接受地問，“凌天，爲什麼我們不能留下孩子？爲了孩子，我願意冒這樣的險。”
季凌天牢牢地抓住秦梓歆掙扎的手腕，倏地嚴肅吐出，“可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孩子生下來可能會像淺淺一樣遺傳着你的先天性心臟病？”
－－－－－－－－－－－－－－－－－－－－－－－－－－－－－－－－－－－－－－－－
ps：不出意外，五月初季秦的故事就會結局，所以請親們耐心看最近的文章，相信冰的詮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