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浪笑這纔想起,剛纔邱鵬在發出這聚集了他全部精氣神的一劍的時候,已經將他的氣機罩住了周圍這些人,自己的這一聲“住手”是在他這一招劍法將發而未發的時刻喝出的。
而偏偏這一劍的威力已經到了邱鵬所不能隨心駕馭的程度,因此邱鵬竟然無法將處在臨界狀態的這一劍收回來,這就導致了站在他周圍的這些漢子,仍和邱鵬處於氣機相引的狀態,只要任何人稍微地移動,就會引發邱鵬的劍招,壓抑許久的這一劍必然是石破天驚的。
看邱鵬現在所表現出的威勢,這一劍就算不會殺死在場所有的人,恐怕活着的也剩不下幾個。
看到這個情況,滄浪笑眉頭微皺,隨即臉上又恢復了懶洋洋的笑容,他圍着整個刀陣轉了一圈,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地形,然後脫掉了他身上誇張華麗的風衣,拔出了手中的長劍,雙腳不丁不八的站好,這才擡頭望向邱鵬。
從他的行動,就可以看出儘管他臉上像是渾不在意,實際上卻是如臨大敵。
場中的氣氛十分緊張沉重,這些漢子們呼吸和心跳的聲音都清晰可聞。這些漢子們心中都焦灼不已,非常奇怪滄浪笑爲什麼不想辦法解決這個僵局。
豔陽在天,此刻卻覺得如此寒冷,輕風吹拂,使場中顯得有些寂靜到不真實的感覺。
滄浪笑悠然的擡頭望向天空,嘴角露出一絲嘲弄的笑容,淡然說道:“今天天氣真不錯,叫上雅靜到肥湖去賞肥湖映月也不錯。你說呢?厲公子。”
邱鵬此刻正在極力的收束自己全身的勁氣,不至於爆發出來,哪有力量回答滄浪笑的話呢?
不過當邱鵬想起雅靜,手上的殺氣自然而然又弱了幾分。
這時,滄浪笑一揚左手說道:“看劍!”一點若隱若現的亮點從他手中飛出,直奔天空,然後是一聲鳥兒的哀鳴,一隻在空中經過的鳥兒突然墜落下來,正好落向邱鵬的頭頂。
邱鵬那處在爆發臨界點的強大劍氣終於被這一隻小鳥引發,劍上光芒大放,凌厲的劍氣突然暴漲,將那隻小鳥削成粉碎。
即便是這一劍的攻擊力被通過這種方式轉移了方向,使那隻小鳥承受了主要的攻擊,但是這一劍的餘波所及,仍然不是周圍這些漢子所能夠承受得了的。
好在有滄浪笑。他早就拔出長劍等在一旁,當邱鵬出劍的那一剎那,他的長劍就已經到達,用柔和的劍氣將邱鵬突然爆發的真氣封閉在一個丈許的空間之內,“砰砰砰砰”那是連續的勁氣交加的聲音傳來,地上泥土瀰漫,一時之間遮蓋了人們的視野。
當塵埃落定的時候,人們看到的是呆若木雞般的漢子們。
在場子的正中間,是邱鵬和滄浪笑相對而立,全部都是灰頭土臉,不過相比而言,邱鵬要好得多了,因爲滄浪笑衣衫凌亂,帽子被砍了一刀斷成兩半,頭髮披散下來,身上的衣服也有着十幾道劍痕,然而,這絲毫都不改變他瀟灑的風度,兩個人對望了眼,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邱鵬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你過來。”滄浪笑溫和地向那守門的漢子微笑着說道。
那守門的漢字有些畏縮的走過來,小心翼翼地行禮說道:“笑少爺。”
滄浪笑微笑着,突然出手,兩個巴掌打在那看門漢子的臉上,這兩巴掌極重,那守門漢子猝不及防,兩腮立刻高高地鼓了起來,嘴角流出鮮血,卻仍然面不改色一動不動。
滄浪笑臉色一寒,說道:“西門少爺的事,是你能夠作決定的嗎?不知進退,以下犯上,這兩個耳光是我代替西門拓野教訓你的。”
那漢子哼都沒哼一聲的張嘴說道:“笑少爺教訓的是。”
滄浪笑臉色轉緩,又恢復了漫不經心的笑容,說道:“這樣纔好。退回去吧。”
在場的漢子,紛紛躬身行禮,轉身之間散了個一乾二淨。
滄浪笑轉頭向邱鵬微笑着說道:“厲公子,跟我來吧。”
邱鵬臉上有些訕訕的,剛纔滄浪笑教訓那漢子如此突然,讓邱鵬連求情的機會都沒有,再說,自己跑上門來生事,再怎麼說,自己也有不對的地方,說道:“不好意思,我.........”
滄浪笑豎起右手,阻止邱鵬繼續說下去:“小事情,何足掛齒?是他們不懂事罷了。你跟我來吧,西門拓野有請。”
邱鵬點了點頭,跟隨着滄浪笑往府中走去。一邊打量着這座豪華宏偉的西門家府。
看起來滄浪笑似乎跟這裡很熟,一路上遇到的僕從侍衛,都非常恭敬地向他行禮,邱鵬不由得奇怪地問道:“滄浪笑,你跟西門拓野很熟嗎?”
“不是很熟。”滄浪笑懶洋洋地摸了摸頭頂的亂髮。
“是死黨來的。從小打到大的那種。”兩個人慢慢地往前走,邱鵬臉上露出了沉思的神情,一邊走,忽然似有深意地說道:“笑兄什麼時候知道我來的?不會那麼巧,就在我那一劍將發未發的時候就及時趕到吧?”
邱鵬話中的及時兩個字特別加重了口氣。
滄浪笑轉頭看了邱鵬一眼,啞然失笑道:“當然不是,被你看穿穿了。說完,滄浪笑向前走了幾步,若有所思地嘆了口氣又繼續說道:“說真的,我對你一直有一點不服氣。”
頓了一頓,他又繼續說道:“西門拓野和我是從小打到大的好朋友,從小我幾乎就沒贏過他,倒不是我的武功不如他,而是他打架的時候氣勢雄渾兇厲,跟他對陣的人,首先就輸了三分........”
邱鵬苦笑道:“所以你就想看看我到底有幾把刷子,故意待在那裡坐山觀虎鬥,一直等到最後關頭纔出現解圍?你好毒啊。”
滄浪笑也糗笑道:“我不也受到報應了嗎?你看看我身上這十幾道劍痕,還有我全身標誌性的行頭,都被你毀了,這懲罰也足夠了吧?”
說到這裡,滄浪笑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惑:“說真的,我一直以爲你是不小心失手打傷西門拓野的,但是剛纔看你的水準,老實說,我和西門拓野聯手都不一定能夠打過你,你完全可以贏得遊刃有餘,不至於把他打得那麼重。”
邱鵬搖了搖頭,似乎要把剛纔的景象從腦中去掉,說道:“說真的,我自己都不知道剛纔那一劍是怎麼發出來的,如果你要我再做一次的話我絕對做不出來。我感覺,彷彿是在某些特定條件下的刺激,會讓我做出一些超乎能力的事情。其實我真正的實力比西門拓野還要差一些。信不信在你。”
滄浪笑轉頭看邱鵬一眼,接受了邱鵬的解釋,轉頭說道:“原來是這樣,我也覺得你剛纔的樣子,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
邱鵬點了點頭,說道:“西門拓野........他怎麼樣?”
滄浪笑搖了搖頭說道:“你看看就知道了。”
說話之間,兩個人來到了一座小小的院子,穿過一個圓形的院子門之後,十幾叢翠綠的竹子和菊花,最後,在竹子和菊花的叢中,有一個人躺在躺椅上,躺椅的旁邊放着一個小小的几子,上面擺着一些水果和點心。那躺在椅子上的人,正是西門拓野,他看起來瘦了很多,但是精神好,身上穿着樸素的外衣,坐在那裡靜靜地閉着眼睛,似乎在聽着周圍風兒吹過竹葉的瑟瑟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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