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現場等,挺急的
因蕭牧態度平靜,未見發怒跡象,廳內的緊繃之感頓減。
又隨着裴定一句“下人辦事不力,驚擾了諸位,裴某在此敬各位一杯以賠不是了”,四下便很快恢復了熱鬧。
“伯母,我想出去透一透氣。”衡玉與蕭夫人說道。
蕭夫人聞言深深看了少女一眼,笑着點頭道:“去吧去吧……不着急回來。”
於是,衡玉在翠槐的陪同下離席而去。
出了宴客廳,衡玉望着籠罩在夜色中的刺史府,只覺這偌大的刺史府外在的威嚴之下,於細節處卻顯佈局精巧雅緻,仍可見幾分士族清貴氣在。
而一般如此佈局的院落,客院的方向必然是在——
衡玉往東面看去。
裴府管家態度恭謹地將蕭牧帶到了客房內:“侯爺請稍坐歇息片刻,小人這便使人去取衣物來……”
蕭牧頷首,站在屏風旁,似乎並無坐下的打算。
管家也不敢多言,行禮退了出去。
蕭牧身側的近隨戒備地壓低了聲音:“侯爺,他們……”
“靜觀其變。”蕭牧看着佈置清雅的客房,道:“你暫且去外面守着。”
“可侯爺……”近隨有些不大放心。
侯爺的身體並非真的“痊癒”,若有突發狀況——
“本侯自有分寸。”
近隨唯有應“是”,退了出去。
不多時,即有叩門聲響起,蕭牧道了聲“進”,客房的門遂被推開了來。
“婢子參見侯爺。”
一名系着披風的女使走近行禮,聲音透着渾然天成的嬌軟,手中捧着的朱漆托盤上是嶄新的男子衣袍,疊得卻不甚整齊——這顯然並非疏漏,而是進來之前曾被近隨檢查過。
那女使行罷禮擡起頭之際,露出一張白皙嬌美的面孔。
她將托盤放在桌上,走到蕭牧身前,半低着頭,伸出柔弱無骨般的雙手,就要撫上蕭牧的胸膛,邊輕聲道:“婢子伺候侯爺更衣。”
然而那塗着蔻丹的纖纖十指還未來得及碰到對方,便被對方隔着衣袖攥住了一隻手腕。
女使一驚,忙擡頭看向面前之人。
這也是她進了客房之後,第一次敢正眼看向那人。
而此時只一眼,便覺呼吸大窒。
“?”
向來自詡絕色的女使微微瞪大眼睛,眼底現出一絲懷疑人生之色。
——試問該如何色誘一個長得比自己好看的人?
現場等,挺急的!
“侯……侯爺,您弄疼婢子了……”女使不知是出於羞慚還是其它,一時間紅了面頰。
“是你險些弄髒本侯的衣袍了。”蕭牧面無表情地糾正道。
“……”女使面色不住地變幻着。
蕭牧將她的手鬆開。
不會武功——
“侯爺,婢子只是想伺候您更衣……”
蕭牧打斷了她的軟語:“這也是裴刺史的安排嗎?”
女使聞言再繃不住,面色一白便跪了下去。
而這下跪的瞬間,那本就係得不甚緊的披風繫帶散開了來,露出內裡過於單薄清涼的衣衫。
蕭牧:“……”
是每一處細節都精心設計過嗎?
“侯爺明鑑,我家大人和婢子皆無惡意!”不知是怕是冷,女使一時瑟瑟發抖起來,眼眶也跟着紅了:“……婢子無父無母,僥倖得大人收留,此番也不過只是奉命前來服侍侯爺,絕無其它半分不軌之心!”
她說着,瑟瑟擡起頭來,柔美的鵝蛋臉在燈下愈發顯得楚楚可憐:“如婢子這般命苦的女子,世間比比皆是,如無根浮萍一般……只盼着有朝一日能尋得一處落腳之地,婢子軟弱愚笨,不通人心算計,只是想爲下半生求個歸宿而已……”
說到此處,她已冷靜了些許。
總歸是男子,生得比她好看又如何,有些事總也不能自給自足吧?
她是該冷靜的,她沒有理由慌亂——
權貴官宦之間,私下塞一兩個美人兒過去就和尋常送禮無甚區別,實在是再常見不過了。
她不必因對方的身份和樣貌就如此退縮的。
於心中說服了自己,女使擡起手來擦拭淚珠,這個動作叫本就少得可憐的衣衫隨之下滑,理所當然地露出了半邊香肩。
“說完了?”蕭牧半天也沒聽到有用的話,遂問道。
女使擦淚的動作一頓:“說……婢子說完了……”
“嗯,那便出去吧。”
“?”女使一愣,而後幾乎是下意識地伸手抓住了蕭牧的衣袍,搖着頭道:“侯爺,婢子如果未能完成差事……是會沒命的!”
蕭牧垂眸看着她,聲音淡而冷:“怎麼,裴刺史此番意在勉強本侯嗎?”
“不……婢子不是這個意思……”女使到底還是慌了:“只是婢子倘若就這樣出去的話,只怕沒法兒交差……”
蕭牧不假思索道:“這不難辦——”
女使眼中涌現一絲希望。
蕭牧:“十一。”
女使茫然。
爲何突然計數?
下一瞬,房門“砰”地被推開,身形高大的近隨大步走了進來。
蕭牧指向那女使:“她恐如此出去,無法交差,幫她一幫——”
“是!”
近隨“噌”地一聲拔出腰間佩劍。
劍刃寒光乍現,女使大駭,立時撒開蕭牧衣袍,驚呼一聲癱坐在身,又立時搖着頭趕忙起身:“……是婢子僭越了……婢子告退!”
言畢,那散落在地的披風也顧不得去撿,便面色雪白地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守在不遠處的管家見她一幅好似被鬼追的狼狽模樣,也被嚇了一跳。
“怎麼了?”
女使理也沒理他,掩面哭着跑走了。
管家只覺得一頭霧水,猶豫再三,還是朝客房的方向走了過去。
蕭牧很快更衣完畢走了出來。
“侯爺……”管家尚未搞清狀況,只能賠笑試探着:“不知方纔派去替侯爺更衣的下人,是不是哪裡衝撞到了侯爺?”
蕭牧腳下未停,面上無異:“未曾,只是本侯一向不喜陌生之人近身。”
“是小人疏忽了!”管家連忙賠罪。
蕭牧的視線在前方某處停留了一瞬,道:“不必跟着本侯了。”
管家此時半字也不敢多言,聞言立即就停步,垂首道:“是,宴廳就在前面,侯爺留意腳下……”
蕭牧繼續往前走去,經過一座涼亭時,慢下腳步,清咳了一聲。
坐在亭中之人聞聲,便起身快步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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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