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離朱也是與應龍一樣,徹夜幾乎都未合上眼,他彷彿還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就被旁邊屋子的聲音給吵了起來。
細一聽,居然是姬常的呼聲。
怎麼回事?誰將姬常關起來了。
而且,那傳出聲音的屋子,居然應龍的臥房。
他心下莫名地緊了緊,連忙跳下牀,猛地推開門,向隔壁衝了去。
卻沒料到剛出門,看到的場景竟會是山昆扶着昏厥中的應龍。
“山昆,你幹什麼!”
他衝着山昆吼,換來是山昆斜眼的一瞄。
沒大沒小!
“你想造反嗎。”
看着失去知覺的應龍,離朱只是近了他一步,沒料到那山昆將手指挪上了應龍的脖子,臉上神情盡顯挑釁。
“山昆你瘋了,我命令你放開少主。”
“呵呵呵,離朱,你以爲你還是以前的左護法嗎,你有什麼資格命令我。”
山昆的手從應龍的脖子游移到他的臉頰,又在鼻樑周圍來回摩挲,還不時發出“嘻嘻”的笑聲。
“混蛋,我殺了你。”
“好啊,你有本事就來殺,但別忘了,你早就被黑龍給廢了,你現在弱得連只蟲都踩不死,你想怎麼殺我啊,國師大人,呵呵呵。”
剎那間,離朱的瞳孔驟然變成深紅,紅色的瞳孔越發地紅豔,就似鮮血在瞬間聚集,血紅在眼中跳躍。
他,定要殺他。
“哦喲喲,好可怕啊,想當初我就是被你現在這樣子給嚇到的,我以前可是真的服你。”
雙拳越握越緊,指甲幾乎刺穿掌心,離朱覺得自己就快被氣瘋了,山昆怎麼會說翻臉就翻臉。
“你想對少主幹什麼,沒了少主,就憑你這塊料,想也別想復興魑鬼教。”
離朱認爲他是自己想專權,但離朱錯了。
山昆說:“哎呀呀,我可愛的國師大人,我哪根蔥啊,我可是從沒想過自己當教主的哦,只是這位弱得可以的少主,也不是教主的真正人選。”
頓時,離朱腦海裡的不安開始翻滾,卻見山昆的視線就像直接繞過他一樣,落在了他的身後。
“好了好了,別用那樣可怕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收斂了,我先去把少主安置,你們慢慢聚。”
這話分明是說給第三者聽的,難道他身後還有另外一人,可爲什麼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離朱驀地回頭,沒想到,早早已有一人站在了他的後方。
怎麼可能!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看着身後這人,自我欺騙般地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可是這個不是幻影,眼前這人魁梧的身板挺拔傲立,正微擡起下巴望着自己。
此時的他被人居高臨下地俯視,無時無刻不感到那股輕蔑之意。
不可能的,這人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大行山上!
“你……爲什麼會在這兒?”
離朱的聲音起了微微顫抖,現在的他比任何時候都要失態,就像兔子看見狼一般。
那人的眼神彷彿可以刺穿他的身體,滾熱的,卻又威嚴無比。
有這麼一個人站在面前,就連風嘯的聲響也變得聽不見了,四周寂靜一片。
“怎麼了,紅,你看見我當真這麼驚訝。”
他連聲音都是渾厚得震懾,這人雖然只穿的灰布衣衫,但就像與生俱來拿給人瞻仰的神像,不夠真實,也不夠親切。
尤其是那雙眼睛,自負到像在傲視天下。
他也喚他“紅”,一來就沒叫他離朱。
山昆已經扶着應龍離開了他們所在的範圍,天地間,竟是變得只剩他們兩人。
看到這個人的同時,他也終於明白了,爲什麼山昆會有膽對應龍下手,爲什麼會違揹他的命令。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爲山昆現在是眼前這人的走狗。
對,是狗,人的話,是不會爲這人效命的。
從剛剛的驚訝中回過神,離朱面上的表情逐漸沉了下來,“請叫我離朱,或者,你也可以稱呼我國師大人。”
“我們怎麼都算是久別重逢,有十年沒見了吧,不如我們坐下好好聊聊,也好敘敘舊。”
“哼,呵呵,哈哈哈哈。”
離朱的表情變幻無常,誰想跟他敘舊了,誰又有這個閒心跟個惡霸敘舊。
“別這樣,紅,我是很有誠意的。”
“你聾了嗎,不許叫我這個名字,你不配!”
那人眉心只是微微皺了皺,瞬間空氣就似變了味,讓人毛骨悚然。
“當今天下,還沒人敢與我這樣說話,我敢說就連你所奉承的軒轅王姬凌峰見了我,也得畢恭畢敬。”
然後他頓了下,話鋒一轉,“可是,我不會怪你。”
“莽夫,果然還是個莽夫。”
離朱就像在嘲笑他一般,沒錯,全天下都知道這人是個莽夫。
“莽夫又怎麼樣,我這個莽夫也可以自霸一方,莽夫也能夠殺了黑龍,如今連他的兒子也落在我手上,你說,你對這個莽夫,服是不服!”
“服你?笑話,你是個莽夫也就罷了,還是個卑鄙的小人。”
“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這樣看我,看來你被廢了武功後,仍然沒學乖啊。”
說這話時,那人眼裡拂過一抹憐憫,在這樣強硬的眼神中,格外突兀。
“我不想與你多說,你只需回答我,你到底想對少主怎樣?”
離朱現在縱然萬分擔心應龍,可卻沒能力去追山昆,尤其是眼前這人比山昆還要強上十倍。
“你說應龍啊,放心,我跟他少說也相處了些日子,對他怎麼還有點感情,不會要他命的。”
離朱詫異道:“你什麼時候接近過少主?”
“不久前。”
怎麼會,不是說這人不會來冀州北部嗎。
“你難道早就來軒轅氏了?”
“沒錯,而且我還見識了一下軒轅氏的王城大軍。”
離朱一下就明白了他所說的話,不屑道:“哼哈,你膽子真大,竟敢深入虎穴,隻身潛入軒轅軍,你的命可是值得整個軍營來換的。”
只是令離朱吃驚的是,他與生俱來的那股霸氣,怎麼能夠掩藏得那麼多,怎麼可能會在一羣小兵之中不被發現。
莫非這麼多年,他真的變得比以前更加恐怖,連隱藏自己都能做到惟妙惟肖?
那豈不是說,這人比十年前還要可怕。
“爲了你,這點算什麼。”
“哦?爲了我?你這莽夫嘴巴倒是比以前甜了。”
“你不信我是爲你?紅,如果不是因爲想見你,我何須親自來軒轅氏,如果不是想看看長大後的蕭應龍值不值得令你如此對他,我又何須潛入軒轅軍營。你當真以爲我在乎打探軒轅氏的情報,明着跟你說,我從來就沒將軒轅放進過眼裡。”
“你怎麼認出少主的?”
“鈞天劍重見天日,怎麼可能不知道。”
說完,他的眼神終於不再那樣讓人害怕,柔了稍許,他繼續說:“結果,正如我所料,蕭應龍根本不配留住你,更不配讓你助他重建魑鬼教,當年所謂什麼真龍之血,不過是相士故弄玄虛罷了。”
“你的意思是,只有你才配當教主咯。”
“你還沒明白嗎,我連軒轅氏都不在乎,怎麼可能還會在乎渺小的魑鬼教,誰當教主都跟我無關,我要的只有你。”
“那我還真是榮幸,可以在偉大的戰神眼中,有這樣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