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九州,形合神散,表面上仍是處於冀州南部神農氏的炎帝統治下,實則各方諸侯早已傭兵自立,四大諸侯一開始被封王時,便除了每年仍需向炎帝納貢外,等於是各自獨霸一方。然幾個月前,除了兗州祝融氏,其他三大諸侯王皆停止了進貢,而炎帝終究隱忍了下來,至此等於默認了諸侯地不再是神農的一部分,稱之爲諸侯國也無人再有異議。
這樣一個天下,當屬軒轅王最得民心,他惜才愛民,軒轅氏的人民長期以來都過着富足的生活,軒轅氏的強大與富有也讓天下眼紅,可是和平的軒轅氏也有着自身的弱點,正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全民皆兵的政策在這些安逸久了的人民中最後能否發揮其最大力量,讓人充滿了疑惑。
吳妃的死因被掩了下來,公告天下的理由是因頑疾而病亡。姬凌峰痛失愛妃,傷心不已,本想風光大葬,卻顧慮到不能將吳妃的死鬧大,而只是在宮中舉行入土式。畢竟吳妃的死發生在軍營周邊,堂堂軒轅氏的軍隊,連個婦人都保護不了,怎談保護冀州北部大片土地。這事若被有心人大做文章,必將引起百姓的不滿與擔憂,軒轅氏是靠人民建起來的,所以一點點的恐慌也足以讓人民摒棄它,表面軒轅氏最爲安穩,實則卻像一個飽滿圓厚的琉璃球,一絲裂痕,也能讓之整個破碎。
吳妃的入土式上,三世子姬常一直拉着離朱的衣袖,那隻臂膀幾乎牽引着他全身的行動,他垂着頭,平時吵吵鬧鬧的他,沒發出一點哭聲,可是離朱的衣袖卻溼了大片。淚不停從他眼裡涌出,他甚至無法相信,他的母后真的已經不在了,明明還說着這兩天會帶他一起去見父王,他剛學會了一套劍法,還想在父王與母后面前表演一段。
他該怎麼辦,還好有國師在身邊,要不他或許會有隨着母后而去的想法,這世上,不會再有人像母后那樣疼他遷就他,他知道大臣們在背後對他的流言蜚語,沒有人會喜歡他,沒有人真心對他好,現在,只有國師,只有國師不會離棄他。
身邊的大臣一個個哭爹喊娘,他看得出沒有一個是真的傷心,只有離朱沒哭,從頭到尾肅穆而立。
離朱對他說,一定會爲他的母后報仇,一定會將殺死他母后的兇手千刀萬剮。離朱從來不會騙他,說到的一定會做到,這句話比任何安慰他的話語都要讓人安心。
他對離朱說,能不能暫住在國師府內。他現在失去了母親,比起姬凌峰,他更依賴離朱。
可是離朱拒絕了他,索性讓他去到軍營,讓薰池大將軍帶他見識見識軒轅氏的軍隊,在朝中自然支持太子姬本的官員居多,可是軍中,卻是三世子的陣營,各將領都對薰池馬首是瞻,當然,誰不知道薰池是離朱一手提拔起來的。姬常也不小了,該是時候在軍中建立威望了。
這一天,應龍和離朱兩人各有各的事,應龍他們一伍被派去接剛剛喪母的三世子姬常去軍營,而離朱則是半私半公。
他的馬車在逐鹿城外近郊停下,眼前坐落在人煙稀少處的大宅,正是他今次的目的地。青州聯姻隊伍到來前,他聽說雨師屏翳這人頗好男風,乖巧的,那雨師多半見得不少,他這次就爲之選幾個特別的。
將家將遣在了門外,他未先行通告,背挽單手,敲了敲宅邸的大門。
“請問公子找誰?”
開門的丫鬟似乎並不識得他,但看他的穿着打扮甚爲富貴,也不敢怠慢。
“請姑娘代爲通報,就說離朱特來拜訪二殿下。”
那丫鬟狐疑地盯了他幾眼後把門一掩,匆匆跑去通報。
離朱耐心等待,想這姬邦卉平時極少出入宮中也就罷了,還真想過與世隔絕的清冷日子,府裡的丫鬟竟然連他離朱的名字也沒聽過。
過了片刻,丫鬟悻悻地將他迎了進去,說二殿下正在堂屋裡等着國師的光臨。
紅色的衣衫走到哪裡都十分醒目,他來到堂屋門外,正好撞着與一個少年剛從裡面出來,細一看,白皙的脖間還留有淺淺的吻痕,那兩頰也粉粉的。
少年並不友善,離朱也沒招惹到誰,就被他狠狠瞪了兩眼,回以他一個淺笑,少年才頗爲不悅地昂首離開。
離朱不慌着進屋,眼看這個少年身姿姣好,也算有趣,想着要不要一起帶回宮也好。
“國師大駕光臨,真是我這荒野世子府的榮幸。”姬邦卉一身鵝黃衣衫,坐於幾前,早已沏好兩杯清茶,這模樣看着似乎並不奇怪他今天的造訪。
離朱也不客氣,端起茶杯細品兩口,聽姬邦卉問道:“國師專程前來,是私事還是公事。”
“我可不記得與二殿下能有什麼私事。”
聞言,姬邦卉打着哈欠道:“那既是公事咯,害我這興致一下就沒了,我好像也不記得與國師會有公事要聊。”
“呵呵。”離朱放下杯子,淺笑應道,“殿下應該知道過不了幾天青州聯姻隊伍就將抵達,而這次蚩尤派雨師屏翳隨行,這屏翳可是各方都想巴結的人。但是傳聞他性格古怪,頗好男色,縱觀這逐鹿城,我也沒找到合適的人送去陪屏翳幾天,結果無奈下聞得二殿下的男寵不僅每個都姿色了得,且從不落俗氣,不知二殿下可否借府上幾個官人,去討討雨師的歡心,事成後,陛下也一定對您褒獎有加。”
他侃侃而談,姬邦卉面不改色,依舊慵懶,“原來如此,不過此等小事其實用不着國師親自來知會的。”
“爲表誠意,離朱親自拜訪是應該的。”
“國師可以放心,到時我會選上幾個乖巧的,送到國師府上。”
離朱不知他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瘋賣傻,他既然來了,肯定是要他來挑選,他說:“殿下用不着費心,我早有心中人選,自上次太子壽辰,我就挺中意風后,他的話定會讓屏翳滿意,殿下覺得如何。”
話落,姬邦卉本來帶着睏意的臉上提起幾分精神,他雙眼一眯,道:“唯有風后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