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慵懶的靠在秋香『色』的迎枕上,闔上雙眼,閉目養神。添香看見安寧睡覺了,對着屋裡侍立的丫鬟們做個手勢,大家會意,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安寧雖然擺出一副睡覺的樣子,實際上卻是沒什麼睡意,待丫鬟們出去,轉身就進了空間。正好趕上吉祥睡覺,省的這吃貨纏着她要吃的,也沒去天外島,只美美的在溫泉中泡澡。頭枕在溫潤的玉枕上,整個人就像是一下子泡進了瓊漿玉『液』裡,舒適暢快,肌膚就像是在沙漠中飢渴的旅人遇到綠洲裡的清泉一般舒暢,全身的不適『蕩』然無存,精神也得到了放鬆。
又是一年春,安寧闔着雙眼,享受着溫泉裡的靈氣洗刷着全身的暢美感,回想着這小半年發生的事情。江南科場舞弊案還真讓她說中了,拖到現在都還有結案,而且因爲此事鬧的江南士子人心惶惶,安寧倒對這場舞弊案觀感不大,不過是利益薰心,爲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自然有人鋌而走險。張致遠就一直關注這件事情的後續,畢竟他是江南出身,顧念故土,重視根源,而且造成士子譁變,並不是什麼鬧着玩的事兒。如今皇上二派欽差過去,看來是牽扯甚廣,安寧從安夫人寄來的信裡也隱隱提過此事,是道揚州士子都懷着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注視着新任欽差行轅,似乎這裡的一點的風吹草動,都可能引起軒然大波。而且新任欽差大臣自從到了揚州後,就沒有公開『露』面,十幾天來。只聽說今天傳藩臺,明天傳臬司,後天在後衙傳訊有關人證。但談話內容和審理結果誰也不敢泄『露』。昨天晚上總督大人去行轅拜謁,遭了擋駕。今天上午。巡撫大人也吃了閉門羹。欽差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沒人猜度得出來。越是封鎖消息,街頭巷議的小道傳聞越多,傳來傳去似乎無甚結果。但總督似乎也參與這受賄賣舉人功名的事件中……這些倒也不是安夫人寫信來的主要目的,她隱晦的提及到安婉的夫家似乎找了什麼門路,去年又升了兩級,而且安婉回孃家炫耀,聽裡面的意思不大對。
安寧看到信時蹙眉,就算是他們一家還在揚州時,和安婉夫家海家來往並不多。當然刨除了大老爺在外交際應酬。然安婉和她的來往真的是少之又少,她對海家並不瞭解,因而安夫人說的她不好兀自下定論,只暗示了幾句,安夫人自然是懂她的意思。別一不小心成了炮灰。
飽含靈氣的泉水如同絲綢般潤滑,環繞周身,滋潤着身體的每一寸肌膚,安寧饜足的長吁了一口氣,纖細的手指隨意的轉圈圈,引的池裡的水隨之起舞,就像是跳躍的水精靈。
比起外面發生的事,安寧更在意空間的變化,她的精神力已經達到瓶頸。而功法也在這一層停留不短時間了,她倒並不着急,突破得講究契機,越往上越難。之前的那幾層都是水到渠成,這次就卡殼了,世上並沒有十全十美的事啊。但安寧漸漸發現了。隨着心法的升級,她能夠進行瞬移的距離越來越遠,最開始的時候不過是能在出空間時,地點並不侷限於原點,最開始還不能控制的時,還跑到了院子外,讓沒看到她出院子的婆子十分納悶和驚詫。
如今隨着空間的靈氣積攢的越來越多,畢竟有佈滿先天靈根的天外島在,靈氣源源不斷的產生,還有漸漸她精神力的提高,對空間的控制裡漸漸增強,只要是精準的算對位置,就能進行遠距離的瞬移。但隨着距離的越來越遠,這樣的控制就越來越難,如今她能夠隨心所欲並精準控制到的最遠的地方是太行山,這種飄渺的感覺有些不怎麼真實。
目前她還處於對廣袤的空間探索階段,尤其是天外島,不是說她懶,而是隨着靈氣的積蓄,空間總是發生着潛移默化的變化,這樣的變化是細微的,是春風化雨般的,就在你不不經意間,原本平坦的地界不知何時冒出一座山峰來。她喜歡這樣奇妙的變化,總讓人有意外的驚喜和發現,很有滿足感啊……
安寧饜足的從空間出來,又躺在榻上睡了足足一個時辰才醒,外間的添香聽見裡屋的動靜,知道安寧醒了,趕緊帶着三四個小丫鬟進來伺候。安寧看了看放在一邊的西洋鍾,和添香吩咐道:“看這時辰,景曜他們也該回來了,讓廚房先預備了熱水,他們在外面瘋玩了一天,回來後恐怕得洗個澡再吃飯。”
添香笑道:“太太不知,蔣家小哥兒也跟着去了。”
“蔣澈?”安寧疑『惑』道,“他怎麼也跟着去了?”
“說是蔣家小哥兒來找小少爺玩時,恰好碰到府裡少爺們和二姑娘要出門子,就隨着去了。”添香回了安寧的疑問,才轉身離去傳話了。
安寧還不知道,景曜這個時候正咬牙切齒,他清亮的眼睛一閃而過狠戾之『色』,景佑攏在袖子裡的拳頭攥緊,兄弟倆表情皆非常難看,在僕從看不到的地方還『露』出猙獰之『色』。
景曜看向景佑,景佑今日穿了件無提花暗紋淡雅的玉『色』半袖長衣,繡金絲柳葉湖青紫葳大團花,湖藍束口箭袖,鑲秀金『色』纏枝花紋,硃紅三鑲白玉腰帶,再加上青面白地緞子小朝靴。越發顯得面如滿月,鬢若墨畫,秀『色』奪人,但看見不遠處那不加掩飾的猥瑣的目光,面『露』厭惡。
景曜拉住他,道:“景佑我們走!”
“怎麼這麼快就走,是不是不給我面子啊?”如公鴨嗓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景曜回頭鄙視的看了他一眼,道:“還真恕我眼拙,沒看出您有甚面子,倒是這臉面比之彘臉都不足!”
景曜還甚少這麼直白的罵人,倒是那公鴨嗓還沒聽明白,他還沒說話,旁邊的狗腿子就湊上來,“你們倆黃『毛』小兒,不知道這是太子的大舅哥麼?”
景曜冷笑,道:“恕我見識淺薄,還真沒看出來!”又這時張家護院們找來,那幾個歪瓜裂棗根本就不敢過來,他們倆才離開。
張玫看他倆回來鬆了一口氣,道:“你們倆跑哪兒去了,怎麼一轉眼就不見蹤影了,連個小廝都不帶,急死我們了。”
“二姐姐,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我們回去吧。”景曜笑着道,清亮的眼睛『露』出幾抹異『色』來,景佑也神『色』平淡,看樣子是從剛纔的鬱悶中回覆過來,這件事可不簡單就那麼完了。
張玫聽了他的話,也沒注意到景曜和景佑的異常,點頭,和福久、蔣澈上了馬車,景曜和景佑打馬在前,馬車跟在後面,往城中趕。
公鴨嗓喘着粗氣道:“媽的,查清楚了沒,那是誰家的公子哥兒?”
小狗腿氣喘吁吁地道:“是吏部左侍郎張大人家的公子,爺,這可怎麼辦啊?”
公鴨嗓一個蒲扇般的巴掌拍過去,皺眉道:“不就是個侍郎,爺還不在乎,再說爺又沒指名道姓,不過是胡說幾句。侍郎再大還能大過太子去?”
另一個狗腿子上前奉承道:“是是,咱家爺是誰啊,那兩個『毛』頭小子還能拿爺怎麼樣?一個得罪了,就讓太子辦了那什麼侍郎的?到時候……”笑的猥瑣,公鴨嗓拍拍這小廝的肩膀,“還是你這小子懂爺的心思啊!”
公鴨嗓想想又道:“你剛纔說是吏部左侍郎張大人?不會是以前是巡鹽御史的那個吧?”
小廝捂着腫了半邊的臉委屈道:“爺就是他啊!”迎接他的又是一腳踹,“孃的,你怎麼不早說?”這是仇人啊,想當初他家在揚州是赫赫有名的大鹽商,還是皇商,鹽商之牛耳,就是這姓張的抓住不放,家裡的產業一再縮水,連皇商的名號都丟了,要不是他妹妹得了太子的寵,他們家能不能東山再起還難說呢!這口惡氣他怎麼就咽不下,吊梢眼裡閃『露』惡毒的光……
景曜和景佑先送了蔣澈回蔣府,這纔回了家,比預計的時間還晚了些,安寧問了問,兩人自然是將遇到公鴨嗓,景佑還被調戲的事隱瞞了下來,再者當時等府中護院找到他們倆的時候,事情都結束了,自然這件事安寧也不知道了。
過了沒幾天,心思細膩的安寧就發覺了他們兄弟倆的異常,一副有心事的樣子,安寧還想是那‘少年的煩惱’,就和張致遠說了,讓這做父親的去解決,順便增加親子互動,畢竟這些天大老爺都政務繁忙,和幾個孩子的相處時間都減少許多。
張致遠沉『吟』片刻,擡步往就景曜的院子去了。卻說景曜和景佑正在景曜的院中書房裡畫畫寫寫,屋裡的丫鬟都被呵斥了出去,張致遠悄無聲息的進來,看他們倆咬牙切齒的樣子,但看宣紙上的字跡,臉頓時黑了,小小的書房頓時沉寂下來……
兄弟倆發覺到不對,回頭一瞧,吃了一驚,第一個念頭就是爹怎麼走路悄無聲息的,再條件反『射』就是捂住宣紙,原本墨跡就沒幹,這下子黑兮兮一團,俊秀的字跡模糊不堪。“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