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谷的路,昨天他們便走過一次,因此倒是輕車熟路,只是風雨吹的下面有些溼冷,加上他們身上的衣服本就被水泡過,凍的瑟瑟發抖。
四人就這樣攙扶着再次走到佛像上方,繞過一道山樑,回到了路上。
這時已經是下午了,陸雲凡看看時間,他們的單車在後方大約五公里處,好不容易從河谷走了五公里走出來,他們誰也不想再回去一趟。
於是他們打定主意,繼續往前走,回到驛站先換了衣服,喝點熱湯暖暖身子再做打算。
下午三點半,四人狼狽的回到騎行驛站,在老孫媳婦嘴裡得知,黃倫四人已經再次返回這裡,都對此大感意外,而且老孫也已經趕去了那裡。
陸雲凡猜到他們三個老傢伙不會這麼容易相信他,但是這一結果倒是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老孫和他們四人湊到一起,這件事是沒法瞞住的,畢竟老孫只是個鄉下人,很容易被他們三個連哄帶騙把話全都套出來,再者老孫愛錢,黃倫隨便掏出一疊鈔票就能把他搞定。
這件事註定是要敗露出去的,所以陸雲凡也不再去想他們回來要怎麼辦,換好衣服之後,把最後的一些止血藥和消炎藥都給鐵漢用了,又把紗布都用在了他的身上,可是藥品和紗布還是不夠用。
鐵漢的傷口太多了,而且每一道傷口都很深,他們剩下的拿點藥根本就是杯水車薪,好在鐵漢健壯,這些傷雖然看起來嚴重,對他的行動倒也沒有造成太過嚴重的影像。
之後幾人坐在店裡吃着老孫媳婦給他們準備的酸辣湯,算是把這一上午遭的罪都給蓋了下去。
然後陸雲凡便讓幾人隨意休息,自己拿着一根從那高僧墓中取出的木牙在那裡端詳。
這根木牙和之前小石頭給他的那一根有着幾分相似,不過尺寸上藥差着很多,他手中的這根木牙一頭粗,一頭是尖刺,長約二十五六公分,形狀和食肉動物的牙齒類似,所以他一直將它叫做木牙。
可是這根木牙的尺寸看來,和小牛的牛角差不多大小,是人工切削而成的,材質和龍木一樣堅硬,除了色澤有些發白,質地相差不遠。
而小石頭之前給他的那一根顯然只是起到一個鑰匙的作用,從頭到尾都是細的,中指粗細的直徑,兩者的顏色卻很接近,和他們在水潭中取出的龍樹木料,從顏色上來看沒有一點相像。
這不禁讓他陷入沉思。
馬向橫收藏的那一小塊龍樹木料也是有些發烏的,如果說是因爲蠱蟲的寄入,那很可能他的那塊也是來自這裡。
再聯想大佛背部的那句簡體漢字,他越發感覺這裡曾經就是有人來過的,不過那些人究竟取了什麼東西離開,又爲什麼要在那裡留下漢字,倒是他想不通的。
難不成那些人被這位高僧的佛意影響,最終放棄了在裡面取出財物?
陸雲凡搖了搖頭,他雖然沒有接觸過盜墓者,但是也不相信那些盜墓者到這裡會空手而歸。起碼他們一定是取走了一些龍木的,不然馬向橫的收藏就有些蹊蹺了。
看着手中的木牙,乳白而均勻,質地堅硬而又沉甸甸的,實在是和那烏黑的木料有太大的差別。
如果說這乳白色木料是陽性龍木,那烏黑色的木料就可以說是黑暗面,陰陽交融。
“可能,這就是爲什麼那些蠱蟲會寄生在龍樹裡的原因吧。”
下午五點鐘,陸雲凡才取了衛星電話給老孫撥了過去,如他所料,老孫果然被黃倫他們給牽絆住了,不過幸好那處地方風雨一直持續到現在,黃倫他們幾個老傢伙又十分惜命,這纔沒有強拉着老孫去爬山。
直到陸雲凡的電話打過來,幾人還在商量着等雨停風歇之後如何從這面山崖爬上去。
“你說什麼?陸雲凡給你打的電話?”黃倫不可置信的搶過電話。
再三確認之後才醒過神來,陸雲凡幾人真的不在山裡。
王教授問道:“他們不在這裡?那這些單車是怎麼回事?”
黃倫說道:“他們確實來過,不過他們已經離開了,我想我們只有回去當面向他問清楚了。”
於是幾人便不再耽擱,上車便離開了,老孫苦着臉把那幾輛單車架到三輪車上,這一次他可是白跑一趟,買了好多裝備都沒有用到,還差點讓良生把他推到山崖底下去。
“要是早知道這些老東西不講信用,我纔不會跑這一趟!”
但是埋怨歸埋怨,已經成爲既定事實,他也只好全然坦誠的接受了,不過也正是因爲他們幾個的不講信用和過分霸道,讓他覺得陸雲凡是他可以追隨的唯一人選。
當黃倫和王教授四人回到騎行驛站,老孫媳婦已經按照陸雲凡的吩咐準備了一桌子的菜,這是他們在這裡吃的最後一頓飯了,陸雲凡沒有小氣,直接讓老孫媳婦把店裡所有的食材都拿來做飯了。
明天一早,他們要離開這裡,這裡也要被封起來了,爲了安撫老孫媳婦,陸雲凡承諾了他們每人一份工作,而且工資還不低,包他們吃住,還要給他們每人每月五千的工資。
這對於他們夫婦兩人來說已經是天大的好事了,本來這家店也是陸雲凡拿來臨時捆綁老孫的,現在要帶老孫離開,這裡的木屋也就不存在什麼價值了。
四喜丸子,水煮肉片,麻婆豆腐,糖醋排骨等等七葷八素,老孫媳婦也真是下了血本,一點都沒給自己留,把壓店門的好東西全都拿了出來,還有店裡的好酒也全都拿了出來,擺滿了四張桌子。
四人加上老孫,還有等在店裡的四人,一共九人。
便在陸雲凡的熱情招呼下,圍着桌子坐了下來。
坐定之後,黃倫絲毫不加客氣的質問:“陸老弟,你搞什麼鬼?”
他這一聲“陸老弟”等於是自降了身份,王教授和馬向橫也自知理虧,根本就沒有搶問,只是等着陸雲凡能夠自己把這一趟的經歷明明白白的說出來。
不料陸雲凡不急不慢,給桌上的每個人都倒了一杯白酒,這才讓黑子給大夥都分了,自己舉了一杯,話也沒說,呵呵笑了一笑,仰頭幹掉了杯中酒。
除了黃倫三人一頭霧水,其他人根本就不明白,所以也不去問,霧水不霧水的跟他們也沒有多大關係,凍了大半天了,對一杯熱辣的白酒都期待的很,緊隨着就喝掉了杯子裡的酒。
王教授看了一眼馬向橫,這老油條自從來到這裡只和陸雲凡打了個招呼,就好像他再次回來這裡是迫不得已的一樣。
所幸他也一樣,兩個助手已經被拉到城裡去了,他一個孤寡老頭子,哪裡擰得過黃倫,而且良生是司機,還不是老黃說去哪他們就去哪?
於是一仰脖,也把酒喝了下去。
黃倫對着他一瞪眼,問陸雲凡,“這到底是幾個意思?別跟我這賣關子成不成?還把我當外人?”
陸雲凡放下杯子,看了一眼馬向橫,“馬先生有傷,還是不要喝了。”
馬向橫微笑示意,似是在感謝他的關懷。
陸雲凡這才轉過身子做好,慢慢悠悠的說:“本來是想去看看那出了名的地方的,結果騎着騎着就過頭了,誰能想到,剛到那就趕上了大風大雨,我們哥幾個可倒了大黴,全都沒能倖免,被那風給折騰的死去活來,最後全都滾到山底下的河牀裡去了,我們四個身上全都落了傷,你看鐵漢,都包成什麼樣了?”
陸雲凡指向鐵漢,鐵漢正倒了第二杯酒,正要喝,突然聽到陸雲凡喊他的名字,愣了一愣,把酒杯放下,裝作痛苦的呻因了一下,但是覺得不太合適,又把杯子端了起來,滋溜就喝了下去。
喝完見黃倫似乎不信,於是嘿嘿笑道:“我也是怕小凡出點什麼事,所以才一直墊在他身子底下,結果就成了這樣,這傷可不是假的,要不我拆開給你們看看?”
陸雲凡看的心疼,忙阻止了他,“你就別跟着胡鬧了,咱們可沒有多餘的止血藥給你用了,這次你救我一命,這個恩情我會記一輩子!”
說着,他還拿着酒瓶過去給鐵漢又倒了一杯酒,不過兩人的雙簧是根本瞞不過幾人的。
他們是什麼人?可都是混跡多年的老江湖,這點小把戲在他們眼裡可是連小兒科都算不上,但是他們卻不會那麼簡單的認爲陸雲凡是故意在給他們演戲,其中還有什麼深度,他們都在琢磨思考。
“行了行了,陸雲凡你別跟我玩花樣了,鐵漢的傷到底怎麼回事?我可不相信你們幾個大老爺們被風吹下去,我們幾個也在山口處待了好幾個小時,那風力有多大都清楚的很,少跟我們鬧妖,快從實招來!”
“哈哈,黃總您急什麼?捱了那麼久的凍,快先喝杯熱酒暖暖身子,咱們是一家人,有什麼我還能瞞着您的?不過我們真的是被大風吹下山底去的,沒辦法,我們又沒有工具,只好沿着河牀走到那佛像處,又沿着公路走回來,沒想到一回來就聽說您幾位又回來了,我這不就趕緊讓大嫂子給你們準備吃的,要是就我們四個,哪會準備這麼多菜,隨便喝點酒就休息了。”
黃倫皺着眉頭喝掉了杯子裡的酒,可是看他的樣子,對陸雲凡的話依然是不相信。